林恩那如幽靈般的聲音傳出後,騎兵更加驚慌了,他加快朝前爬行的速度,求饒的慘叫聲不斷從嘴裡喊出,“啊啊……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頭盔丟了,鞋掉了,手中的武器也丟了,全身上下淤泥盡染,整個人驚魂未定,落魄不堪。
雨水無情的打在他的身上,林恩靜靜拿起刀,將刀尖指着他,再次冷冷的開口道:“再問你一句,你們還有大軍朝這邊趕來嗎?”
騎兵哆嗦着看着刀尖,顫聲的哀求道:“大人饒命啊!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我們百人大隊黑虎鐵騎留在普魯斯將軍的帳下,一個是科特迪瓦殿下讓我們把信交給銀赫城城主,還有順便沿路追查下公主的下落。”
說完後,雙眼悲哀的看着林恩。
林恩聽後,皺了下眉頭沉思了下,黑虎鐵騎?信?城主?隨後收回思緒,再次沉聲道:“交什麼信給銀赫城城主?信的內容是什麼?”
騎兵再次哆嗦起來,顫聲道:“大人饒命啊!我不知道信中寫的是什麼啊!只是讓小隊長交給銀赫城城主,大隊長說他會看明白的!”
林恩一聽,朝着不遠處那插在竹箭的騎兵隊長看了一眼後,再次冷聲問道:“你所說的普魯斯將軍是誰?黑虎鐵騎是什麼?他是不是也要去銀赫城?還有你們爲什麼要走這條小路?”
他連問了三個問題,可是騎兵卻沒有回答了,他哆嗦着嘴,就是沒有開口,好像很爲難,林恩皺着眉頭看着他,忽然拿着刀的手臂一抖,淒厲的慘叫聲再次響起,“啊啊啊……”這聲慘叫比前面更加痛苦。
只見騎兵捂着自己右腳的腳後跟,不斷的哀嚎着,夾雜着雨水的鮮血迅速染紅了大地,林恩刀尖上的鮮血也不斷被雨水沖刷着。
就在這時,林恩神色冷漠,淡淡的開口道:“說。”
捂着右腳跟的他,聽到林恩的話後,忍住了痛不欲生的哀嚎,顫抖的一隻手摸了下臉,不知道摸的是汗還是水,他顫抖的回答道:“大人,我說,我這就說,普魯斯大將軍是科特迪瓦殿下的三大將領之一,這一次普魯斯將軍奉了科特迪瓦王子的命令,前來奇襲銀赫城,所以哈奇大將軍走的也是這一條路。”
林恩一聽,雙眼一顫,陷入沉思中,科特迪瓦已經建國了?!難道西南三郡只剩下銀赫這一座城了嗎?
他收回思緒,朝着騎兵再次問道:“普魯斯一共帶領多少人馬?說說現在卡塔爾帝國的局勢!”
騎兵現在已經沒有絲毫的反抗了,他怕了!眼前這個人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吞聲回答道:“是,大人,卡塔爾帝國已經在風雨搖擺中了,隨時都有可能滅亡,卡塔爾南方七郡,除了克羅地亞郡省的最後一座城池,銀赫城,其他郡省都已經是奧斯列帝國的疆域了。現在哈奇將軍和達拉斯帝國的盟友拉道夫王子,二人一個東,一西夾擊銀赫城,過不久王子殿下,將親自帶領三大軍團,前往銀赫城!共同商議北伐大計!”
林恩頓時傻眼了,銀赫城是去帝都的必經之路,也是卡塔爾帝國南北咽喉之處啊,中部的必經之地,如果它一旦淪陷了,艾莉娜將永遠回不了帝都,同時整個帝國也將暴露在科特迪瓦大軍的眼前,聽他怎麼說,南方已經快要淪陷了,所以林恩徹底呆住了。對於卡塔爾帝國大致的版圖他之所以會如此熟悉,那都是在其他資歷深的老兵那聽說的。
騎兵看着林恩呆呆的站在那,心思並未放在自己的身上,於是慢慢的託着自己撕心裂肺的右腳,朝着馬羣爬去,想要趁着這一會偷偷騎馬逃跑,可是還沒等他爬兩步,噗的一聲,一把染滿鮮血的環刀,從他的脖頸穿過,騎兵連慘叫聲都沒有叫出,就斷氣了。
雨水沖刷着染血的刀刃,林恩抽出刀,心中沒有一絲罪惡感,他絕不會留下活口,斬草就必須除根,這是他以後行事的原則,否則以後會有無窮的麻煩。
雨仍然繼續下着,可是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大了,嘩啦啦的響聲也小了很多。
林恩面無表情的跨過剛剛倒下的騎兵,來到騎兵隊長的的屍首前,蹲下身子,伸出雙手,穿過他的衣服,不斷的在他胸前摸索着。
就在這時,林恩眼神一凝,手指觸碰到了一張厚厚的紙,林恩順勢拿了出來,凝神一看,這是一張封閉嚴實的信,信已經溼透了,而且信封上沒有任何字跡,林恩猜想這估計就是那張交給銀赫城城主的密信了。
他沒有打開信封,因爲他不識字,他將信封拿好後徑直朝着茅屋走去,並沒有去理會這二十具屍首。
這時的雨已經停了,火紅的太陽又再一次衝破黑暗,出現在大地的面前。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森林內的血水,也已經被衝殺乾淨,除了那些屍首以及凌亂的雜草見證着,森林發生了一場血腥的屠殺。
這時候,樹林裡仍然滴着雨水,紅日正在慢慢的蒸發着大地汲取的水分。
全身溼透的林恩慢慢朝着艾莉娜所在的茅屋走去,絲毫沒有雨水帶來的不適。
獨自呆着茅屋的艾莉娜一點也沒有放鬆下來,她一直在想着自己該如何牽制住林恩,該如何讓林恩護送自己回帝都,對於林恩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冷靜,果斷,冷漠,強大,她艾莉娜最需要就是這樣的人。
現在艾莉娜在心中已經做好打算了,她要收服林恩,讓他成爲自己最爲忠誠的手下,爲帝國效力。
這時候艾莉娜見雨停了,此時屋外正是天空晴朗,萬里無雲之際,她一走出茅屋,就看到全身溼漉漉的林恩,正慢步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艾莉娜欣喜,她就知道林恩能夠輕鬆的將這些人解決掉。
艾莉娜仔細一看,林恩一手拿着刀,一手卻不知拿的是什麼。
她迎了上去,停在林恩的不遠處。
林恩看着艾莉娜站在不遠處,他走近幾步,看了看手中的信紙後,也沒有猶豫,將信遞了過去,淡淡的開口說道:“看看吧!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的信!看完之後我們啓程吧!”
說完之後,靜靜的等待着艾莉娜的反應。
艾莉娜先是一愣,怔怔的看着林恩,她沒想到林恩說動身就動身,隨即臉色大喜,他等這一天都等了一個月了!
她快速接過信之後,緩緩的撕開封口,輕輕的掏出了信,還好,信雖然是溼的,但是卻沒有對字體造成什麼影響。
欣喜的艾莉娜,打開信封慢慢瀏覽起來,打開信的那剎那,艾莉娜的臉色卻不再有微笑了,慢慢往下看,她的臉色就越來越蒼白了,毫無血色,蒼白乏力,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拿着信紙的手,也跟着不停的抖動着,冷豔的雙眼此刻已經蓄滿了淚水。
艾莉娜神色的變化,一旁的林恩盡數看在眼裡,心中雖然對信裡面的內容充滿好奇,但卻沒有開口詢問的意識,這也讓林恩強烈意識到,自己不能沒有文化。
也不知過了多久,艾莉娜眼中蓄滿的淚水,也在這一刻奪眶而出,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頰,這一刻像是沒了生機,艾莉娜只感覺天旋地轉,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直接朝着前面倒去,信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一直注視着艾莉娜反應的林恩,突然一驚,好在反應迅速,順勢一把抱住了她。
林恩發現暈過去的艾莉娜,眼角仍然不斷流着淚水,他從未見過臉色如此蒼白的人,他皺着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即伸出手掐着艾莉娜的人中。
好一會兒,艾莉娜才幽幽轉醒,醒來的她卻沒有離開林恩的懷抱,她那飽含淚水的眼眸,無助的看着林恩,惹人憐惜。
林恩一愣,她這是怎麼了?怎雙眼怎麼會如此悲涼?
可是就在這時,艾莉娜卻一把抱住了林恩,將自己的頭埋在林恩的胸前嚎啕大哭起來。
心碎的哭聲讓林恩的心也不自覺一酸,怎麼會如此?信上面寫的是什麼?怎麼這一次比在軍營還要悲傷?
也不知過了多久,艾莉娜終於止住了哭聲,反正林恩原本溼透的衣服,唯獨艾莉娜靠着的胸前那處沒有幹之外,其餘的部位全部都幹了。
艾莉娜擡起了紅腫的眼簾,離開了林恩的胸堂,眼神渙散,怔怔的看着掉在地上的信,身體顫抖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留給林恩一個孤單柔弱的背影。
這時候,林恩看着艾莉娜那柔弱的身影,涌起一陣關心,忍不住問道:“信上寫了什麼?”
這時艾莉娜彷彿沒有聽到林恩的問話,仍舊搖搖晃晃的站在那。
林恩輕嘆了口氣,就欲轉身離去,可是就在這時,艾莉娜沙啞的聲音卻傳來:“走吧!”
林恩一愣,也沒說什麼,隨即怔怔的看着她,一步三搖的晃着,朝茅屋走去。
林恩再次嘆了口氣,也朝着自己的茅屋走去,現在他要去拿樣東西。
沒過多久林恩就出來了,他已經將弗拉格那神秘的戒指掛在胸口了。
出來後的他朝着艾莉娜所在的茅屋看去,皺着眉頭也不知想些什麼,隨即轉身朝着那馬羣走去,現在的他需要馬。
林恩來到馬羣,挑了兩匹看起來較爲健壯的馬,解開它們身上的盔甲後,再尋了兩副完整的弓箭和環刀後,掛在馬上,以備不時只需,弄好後朝着茅屋走去,他要去看看艾莉娜怎麼還沒有出來,沒有理會這些剩餘的馬匹,任由它們留在那。
這時的艾莉娜也已經出了茅屋,出來的她,雙眼比剛剛還要紅腫,像是大哭過一樣。
她晃着身子,來到馬前。
林恩看着她那蒼白無比的臉,忍不住關心道:“你可以嗎?”
艾莉娜梨花帶雨的眼眸看着林恩,悽慘的朝他點了點頭,並未說話,但行動卻很艱難爬上了馬。
林恩看她這樣,又是一陣嘆息,隨即也上了馬,上馬後的他朝着艾莉娜輕聲道:“那我們就走了!”
我又何必這樣?只要將她安全送到銀赫城,也就算自己報答了她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