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偌大的石窟中安靜極了,只有衆人急促焦慮的喘息聲,以及一陣陣極爲輕微的法力波動聲,它發出嗡嗡的聲響傳到衆人耳中來,清晰的告訴對方:勝利就在眼前!
眼下藏劍閣沒有李乘風坐鎮,又沒有結陣,就是他們這些人也能輕鬆奪旗,即便是分流追蹤,也能一戰而勝!
沒有李乘風的藏劍閣有什麼可怕的?
這裡兩百多名藏清閣弟子哪怕分開追擊,每一組十幾名弟子也都能輕鬆擊敗藏劍閣任何的弟子。
“師兄,現在怎麼辦!!”中等個頭的師弟焦急的追問着。
李軒銘一咬牙,想了想,道:“追!!”
“可這裡這麼多洞,追哪個?”
李軒銘想了想,道:“這裡有十四個洞口,分散開,我一人一隊,其他人你分散成十三組,由小組長帶領齊頭並進!”
這中等個頭的弟子立刻道:“明白!”
藏清閣有着嚴謹而嚴密的組織體系,很快他們便立刻再次分成十三個小組,每一組當中自動分出資歷最高的師兄爲小組長,帶頭衝進了各個洞穴之中,李軒銘則自己單獨衝進了最中央的洞穴之中。
李軒銘一路急速突擊,也不怕洞穴之中有什麼陷阱,一來是仗着自己實力了得,在這裡根本沒有任何敵手,二來是環境對自己有利,窄小不利於躲閃的甬道環境最有利於他這樣的爆發力極強的修士進行戰鬥;三來是這種戰場參戰雙方都不是提前知道的,而且大戰之前場地嚴禁進出,藏劍閣是絕不可能在這裡提前設置好埋伏陷阱。
這樣一路突襲進去一百多米,蜿蜒甬道到深處越來越黑暗,便是李軒銘手中的斬仙劍發出的光芒也只能照亮跟前三四米處時,李軒銘忽然腳下一停,他如臨大敵的看着前方。
在甬道一頭站着一個身材消瘦的男子,看身形毫無任何威懾力,可是他雙手拄着一把長劍,長劍周圍繚繞着淡淡的青色劍氣,他的身影在幽暗的甬道中一半藏匿於黑暗之中,一半被劍氣所照亮,顯露出他的身份來,正是韓天行!
“我就知道你會走我這條路!”韓天行笑了笑,他手中的天龍劍感應到了他的戰意,開始微微發出低低的鳴嘯聲,宛如神龍伏於九地。
李軒銘心中一沉,他忍不住問道:“你如何知道我會走這裡?”
韓天行笑了笑,道:“乘風師兄告訴我的。”
李軒銘心中更感震撼:“他如何能知!”
韓天行道:“師兄說,上一次我與你一戰便可看出你是一個面如平湖,卻胸有激雷之人。你看似低調,實則清高,看似謙沖,實則孤傲,看似忍讓,實則自我。所以這裡這麼多洞,你一定會走正中間這個!因爲你一直就渴望成爲大家眼中最光芒奪目的那個人!”
李軒銘越聽臉色越是陰沉,他有一種自己被剝得赤條條,yī sī bù guà的感覺,這讓他感覺到恐懼!
自己的對手竟然在一戰之中便將自己看得如此透徹,那說明他對於自己的應對也都有所預料!
李軒銘道:“所以,戰旗就在你身後,對麼?”
韓天行道:“你闖過去就知道了!”
李軒銘緩緩舉起手中巨大的斬仙劍,一字一頓的說道:“讓開!”
韓天行也舉起了手中的天龍劍,劍氣沸騰,一點點的瀰漫開來,雄渾的劍氣如濃雲阻塞在這狹窄的甬道之中,他直視着李軒銘,也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行!”
李軒銘深吸了一口氣,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沙漏往地上一甩,這枚沙漏砸在他身後的地上陷入了坑中,隨即便開始漏沙計時不再說話,他渾身繚繞的劍氣已經如同沸水,翻滾沸騰,這劍氣猛然間隨着斬仙劍的揮動發出一聲可怕的破空咆哮聲,然後如同一記脫膛而出的炮彈,朝着韓天行瘋狂撲去!
這一下,李軒銘第一擊便用出全力,兇猛的劍氣瞬間蕩平狹窄甬道周圍凹凸不平,棱角分明的巖壁,在劍氣刮過的地方,整片岩壁如同鏡子一般光滑!
而當着劍氣兇猛撲向韓天行的時候,劍氣劈砍着巖壁,卷夾着隨時,如同一股狂暴颶風,咆哮着瞬間被撲向韓天行。
韓天行不敢大意,這一次他沒有逞能,因爲他在之前一戰已經拿回了自己的尊嚴,這一戰又至關重要,不僅僅關係到他一個人的勝負尊嚴,同樣更關係到李乘風等人的命運未來,更關係到藏劍閣的生死存亡!
韓天行選擇了守勢,他天龍劍橫在胸前,劍氣源源不斷的釋放凝聚在跟前,形成一股無比厚實的劍氣“城牆”。
狹窄的地形同時給了攻守雙方各自的便利,凝聚劍氣範圍越小,劍氣威力越大。
兩邊劍氣重重的在甬道中撞擊到一起,猛然間辰景峰彷彿經歷了一場地震一般,地面震動,山體搖晃!
韓天行雖然採取的純粹守勢,可猛烈的劍氣依舊瞬間突破他的wài wéi防禦,像熱刀切豆腐一樣,層層切入,犀利的轟到了韓天行跟前!
韓天行大驚失色,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實力和李軒銘差距有多大!
韓天行不顧自身傷勢,驟然咬牙,瞬間血氣爆發,天龍劍再次爆發出血紅色的劍氣,他一聲狂吼,再次劈砍一劍出去!
這一道劍氣凝聚着韓天行的血氣與生命,濃烈得如同血浪,噴薄的瞬間將甬道都拓寬了一寸,然後嗡的一聲撲向李軒銘!
但當着兩道劍氣再次相撞的時候,韓天行拼命劈砍出的這一道劍氣也僅僅只是將李軒銘劈出的劍氣斬碎而已。
一時間山洞中再次地動山搖,塵埃瀰漫,碎石滾滾!
等到洞中晃動減弱,塵埃消散時,兩個人這才又看清楚對方!
韓天行嘴角流出一絲鮮血,這已經是他拼命忍住沒有狂噴一口鮮血的倔強姿態,他渾身微微發抖,之前的傷勢已然又裂開了口子,身上的修士長袍滲出鮮血來。
李軒銘目光復雜的盯着韓天行,道:“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開的,對嗎?”
韓天行傲然一笑,他使勁將鮮血嚥了回去,然後狠狠的啐了一口血沫,咧嘴一笑,露出猩紅滿是鮮血的牙齒:“然也!”
李軒銘沒有拿勾引韓天行重回藏清閣這種話來利誘他,因爲他知道這是在侮辱韓天行,也是在侮辱他的判斷。
他了解韓天行,一如韓天行也瞭解自己。
他們都是曾經一無所有的寒門子弟,拼了命想要往上爬,一路上雖然有卑躬屈膝,苟延殘喘的不堪歲月,可不變的是他們體內始終有一副錚錚不屈的鐵骨傲魂!
李軒銘再一次催動着劍氣,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會死的!!”
韓天行微微一笑,堅定毅然的說道:“士爲知己者死!!”
兩人再次瘋狂催動劍氣,一聲狂吼,像狹路相逢的劍客,生死亮劍!
與此同時,在沙漏悄然才走過五分之一的刻度時,在另外一邊千凝峰之中,戰局正發生劇烈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