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溫柔,黑幕上的月光皎潔明亮,對岸的城市燈光交錯。這月二十三號的霜降已經過去,十月份的結尾還剩五天,心事重重的目標一直持續在心臟來回徘徊。
冷風包圍着我們,擡頭就可以看見那份純淨皎潔的月光,像塊饃饃一樣。
夜色寧靜,思念如風飄散,華徐寧裹着黑色棉織物外套,裡頭打底一件白色襯衫,衣服有些地方掉毛,有些地方線條分叉。他獨自一人站在岸邊,兩手靠在護欄上,對岸吹來的冷風把他頭髮吹亂,臉色無情,腦海裡的思緒滿天飛。
湖面依舊平靜,沒有任何的盪漾,也沒有任何的波濤。它像個巨大的鏡面,把對岸城市的所有燈光給倒影下去,黑幕上的月光也被它吸引進去,像一幅水中描繪的畫。只要有足夠的燈光,就可以在黑夜裡的湖面,肆意的繪畫。只要黑色夜空的星星夠多,就可以想象把每一顆星星給串連起來,幻想在黑幕中作畫。
華徐寧獨自在岸邊徘徊,時間對他來說看似很重要,一分一秒抓緊時間,時針追着分針走,星星追着月光跑。他站在岸邊等待時間終點,等待月光穿透雲霧,等待星星串聯成北斗七星,等待某人到來。
“怎麼還沒來啊?”華徐寧低頭髮牢騷,他抓抓頭髮,摳摳鼻子,恨不得啃着手指頭哼着搖籃曲。
岸上的道路沒有路燈,可憐的只剩下黑暗,藉着南堅果大樓的燈光,這條道路纔不會孤苦伶仃。
他覺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可以等待麻雀計劃最後的終結,也可以等待這世間的一個革命機會,甚至可以等待《飛天小豬奇遇記》的最終完結篇,但是他無法再等待時間流逝離開,獨自一人站在岸上吹着冷風,傻呵呵在岸邊徘徊,像個傻子一樣擁抱冷漠的晚風。
“你找我?”安靜的夜晚,孤獨的岸邊終於不是一個人。她穿着長袖針織羊毛衫綠色裙子,只到膝蓋水平,配着一條深色牛仔褲。她的長髮往後向下紮了一個粗厚的馬尾辮,這一次是用兩條辮子交叉形成的馬尾辮。
她站在華徐寧的身後,羞澀的微笑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趁着月光躲在黑色雲霧後面,面對懵懂的愛情,活力滿滿的少女從家裡偷偷溜出來約會。如果是十幾年前的莫菲應該會保留着羞澀和可愛,不敢獨自一人面對愛人。然而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了,起初的少女已經長大了,像花兒一樣燦爛的長大。
“莫菲……”華徐寧轉過身子,他裹着黑色棉織物外套,兩人站在對方面前,冷風穿透過去,兩人同時瑟瑟發抖。
莫菲端着手臂,她有點後悔大晚上出來和白癡享受冷風,“大晚上的找我出來幹嗎?有什麼話不能在屋裡講嗎?外面很冷嘞。”
莫菲的臉色在冷風的切割下顯得很乾燥,她沒有化妝,也沒有護膚,只有嘴脣有點光澤。同樣華徐寧也是如此,不過他是個男人,他要不要臉都無所謂。
“嗯……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適合兩人聊天而已。”華徐寧輕聲細語,即使他的語氣很輕,在室外大晚上如此安靜的氛圍,放個屁都無所遁形。
“到底什麼事?還非得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莫菲走到護欄,她的羊毛衫不是特別厚,兩手抱在一起,羊毛衫有些漏風。
華徐寧嚥下口水,他和莫菲一起靠在護欄,享受今夜的冷態度,欣賞對岸城市的燈火通明。他沒想到自己會如此緊張,兩人相識的時間也不是一年半載了,他爲什麼會如此的小緊張,還不是因爲上一次莫菲生氣,估計到現在還懷恨在心。他也搞不懂爲什麼會持續冷戰,說到底應該是不想原諒吧。
兩人一同站在岸邊,安靜的氣氛有冷風呼嘯的聲音,還有夜晚寒蟬鳴叫。
“你到底說不說?找別人出來一句話都不說的嗎?想讓別人和你一起吹冷風嗎?”莫菲見他遲遲未開口,像個老男孩一樣,青春與熱血都沒有了。
“我……我……”華徐寧不知何從說起,吞吞吐吐,完全找不到任何切入點。
“你不說的話……那我走了。”莫菲失望看了他一眼,接着她毫不猶豫轉身離開,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愛在心口難開的男人身上,因爲他連感情都難以表達出來,說不定做其他事情也是畏畏縮縮。
“啊……等,等一下!等一下!”華徐寧豁出勇氣勸住莫菲,老男孩也有老男孩的風範,莫菲停下腳步,一陣晚風從岸上穿過。
靜謐的氛圍只有華徐寧一人的聲音,“嗯……能不能不生氣,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瞞住這件事情,我以爲你已經知道了……”
時間過去一分鐘,莫菲等待華徐寧再次開口,結果對方已經說完了全部臺詞。
“沒了?”莫菲轉身看着他,他那咬嘴脣的動作,是想把話嚥下去嗎?
莫菲說,“華徐寧,你該不會找我來……就是爲了道歉吧?會不會無聊了點?”
“啊?這個……”華徐寧一時間愣住,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的心臟就像魚兒一樣,咬住誘餌被釣起來,好奇心也跟隨上來。他不明白莫菲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需要去理解嗎?需要去揣測嗎?難道除了道歉,還有別的事情?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莫菲,在百般磋磨下,硬是擠出短暫的一句話。
“哦對了,你今天很漂亮。”華徐寧微笑告訴莫菲,他認真的態度,認真的臉色,認真的語氣,反而讓莫菲更加無語。
莫菲一臉無語,難道昨天不漂亮嗎?前天不漂亮嗎?爲什麼就偏偏今天比較漂亮?或許她覺得,十個男人當中,至少有六個是直男。永遠不會猜透女人內心想法到底是什麼,也不會主動找話題。不過也是,男人永遠猜不透女人內心的任何想法,簡直就像太平洋一樣,深不可測,廣袤無垠、想找到藏在內心裡的那個情緒,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
“我覺得我還是回去吧,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吹冷風。”莫菲說話乾脆利落,她帶着失望轉身離開華徐寧。
華徐寧一臉懵站在原地,任憑冷風刺骨寒風切割,“爲什麼?我沒說錯啊,你今天確實很漂亮啊,我真的沒騙你,我真沒開玩笑。”
“不會吧……這就走了?”華徐寧看着莫菲的身影走進中央大廳,無情的背影就像無情的臉色,他揣測,“難道是因爲阿楚的事情?”
忽然他急躁地抓頭髮,“煩啊!還剩下五天時間……非得一棒子敲暈拖過來嗎?煩!”
華徐寧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取一根老煙叼在嘴裡。他用手掌包圍着打火機,火焰瞬速上來點燃菸頭。他抽一口老煙,一口無奈,一口辛酸,所有負能量的情緒隨着煙氣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