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4
現實的情況並不像落寂陽說的那樣輕描淡寫,即便他對與權力一向表現得淡薄,但事關唐落兩家利益,他再備受寵愛,此時也無法輕易脫身隨心所欲。
最直接的結果就是,他已經超過一個星期沒有迴風鳴海軒了。
雲暗是被照進客廳裡的陽光曬醒的,睜開眼看看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從沙發上爬起來,順手關掉被調得極暗的落地燈,搖搖晃晃的走進浴室。
雖然落寂陽打過電話來要他先睡,晚上可能回不來,但他還是習慣性的望着電梯口等待,直到睡意猛撲再也睜不開眼睛爲止。
電話在沙發上不停的震動,發出悶悶的聲響。雲暗急急忙忙衝出來,接起來卻有些失望。
“Clouddy。”黑星有些驚訝的聲音傳來,似乎沒想到他會接。
“原來是你啊。”雲暗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帶着明顯的,睡眠不足的疲憊。
“你的聲音怎麼這樣?”黑星在另一頭皺眉。而且說好響三聲掛掉的,結果這人卻接了。“你在等誰的電話,出什麼事了嗎?”
落家公子的風流韻事還算不上是什麼國際新聞,遠在意大利的人完全不知道。
“沒有,你有什麼事?”雲暗懶得解釋於是直接岔開話題。
“哦,我就是想通知你一下Odin回去了,還有呃……胖子和Eric跟着去了。”黑星有點吞吞吐吐的,但語氣並不沉重反而帶着些看好戲似的促狹。“他們……可能是去道歉的,另外請求你一點事情。”
“請求什麼?”雲暗疑惑了。
“呵呵,這還是讓他們自己說好了。”黑星賊兮兮的笑了一聲,然後才又說正事。“塞拉利昂的事情已經辦好,不過……那女人現在還關着,你想怎麼做?”
“哼,我倒是想用她最喜歡的方法來懲罰她。”一提到那個女人,雲暗的眸子就冷下去,就連哼笑都彷彿帶着冰碴。“不過Juno這幾天就會回去了,你把人和證據都轉交給她。”
“這……你不是說要她……”黑星頓了一下,似乎有點遲疑。
“她現在是叛族了,Juno身爲族長不會有所偏頗,更何況她不是說只有女人才最會這麼女人嗎?就交給她好了。”雲暗接過話頭說出決定。“我會讓胖子和Eric儘快回去換你回來,讓Colin留在那邊,既然已經全盤接手就必須保證由自己人掌控。”
“知道了,放心吧。”雲暗拍拍胸脯保證。“Odin臨走前也留了幾個人在這邊幫忙。”
“不要過分依賴他們,Reynolds sword畢竟是利益至上的僱傭兵軍團,不會對任何人表示忠誠。儘快發展自己人代替他們的位置,這樣的人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好。”
“是。”黑星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開口問了。“Clouddy,你最近還好吧,那個藥……”
“我能有什麼事。”雲暗苦笑一下放緩了語氣。“回來之後我還沒有見過寧慕楓。”確切的說,是清醒的時候沒有見到過。
“你全用完了?那你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別在那兒胡思亂想的了,上次的檢查報告不是出來了嗎,一切指標都是正常的。”雲暗截斷黑星的思路。“行了,你那邊現在不是凌晨嗎?早點休息,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掛掉黑星的電話,慢吞吞的溜達進廚房隨意的掃了一眼明鏡似的流理臺,打開冰箱,猶豫了一下還是越過啤酒拿了礦泉水倒進杯子裡。杯子剛湊近脣邊他又頓了一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胃,然後把目光定在了微波爐上。但他只是盯着那個東西呆呆的看了十秒就淡淡的別開了目光,把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之後又慢吞吞的走回客廳,窩進沙發盯着電梯門出神。
古香古色的書房裡, 鎏金香爐嫋嫋生煙,陽光穿過厚重簾幕的縫隙在棕紅色的地毯上投下一條細長的光影。
落寂陽有些焦躁的在昏暗的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踱步。
原以爲這場風波會像以前一樣很快平息,畢竟他並不是藝人,八卦的保鮮度有限。但這一次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順利的平息,公衆對這件事的關注度遠遠高出從前,一些小道媒體不斷進行不負責任爆料,引發各種各樣的猜測,雖然不實信息會很快被澄清,但他和他的情人們終究是被暴露在鎂光燈下了。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在心底滋生,他恨這個時候卻不能呆在雲暗身邊。
唐老爺子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外孫團團轉的狼狽樣子,不禁皺眉。
成何體統!
“行了,一點小事就沉不住氣,將來還成什麼大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我問你,方瀾最近怎麼樣了?”
“方瀾?我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聯繫他了。”落寂陽愣了一下,有點疑惑的看向唐老爺子。
“你就知道守着那個半洋鬼子。”唐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才繼續說。“有消息說好幾個小報的娛樂記者圍了風鳴海軒,就等着你出現呢,短時間內你就別回去了,去看看方瀾。”
“他怎麼了?”落寂陽皺眉,仔細回想起來,自上次在茶餐廳分開他就再沒聯繫過方瀾,而平日追着自己跑的人竟然也沒有主動聯絡過。
“聽說是病了,具體怎麼樣倒是沒說。你跟他從小認識,怎麼都應該去看看。”唐老爺子擺出一幅慈愛小輩的樣子說出來了來意。
落寂陽狐疑的看了唐老爺子一眼。
他可不相信這老狐狸是真的關心方瀾才叫他去探望,老爺子活到這麼大歲數做什麼都有其目的性,從不白白做事。
但他最終還是不動聲色,淡淡的答應了一聲,十分行動派的去準備出門了。
方瀾擁着被子躺在牀上,眉頭緊蹙,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薄汗,呼吸急促面色潮紅。明顯是在發燒。
落寂陽放輕了腳步走到牀邊,見他連呼吸都十分辛苦忍不住心疼,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雖比不得寧慕楓的如影隨形,但十五年的感情又怎麼會一夕東流?
他伸出手摸了摸方瀾的額頭,一片濡溼與滾燙。嘆息一聲,起身去絞了溫毛巾回來,溫柔的爲方瀾擦去汗水。
“嗯……”大概是溫毛巾的觸感令方瀾舒服了些,他微微抖着睫毛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人的一瞬間,眸光欣喜得發亮。“落哥哥?”
“嗯,是我。”落寂陽慢條斯理的完成手上的動作之後把毛巾放下,擡眼看着方瀾。“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病了也不告訴我?害得我聽要老爺子說才知道。”
時光彷彿倒流回三個月前,一模一樣的話,說的人和聽的人位置卻發生了對調。
也只是這麼一句,兩人的關係就恍若回到從前。時光與那十五年相連,就好像落清和方父沒有插手過兩人的事,方瀾也沒有被迫離開。
就好像,那些隨着光影飛舞的金色塵埃硬生生的抹平了長達三年多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