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一昏卻也迷須十日,毗摩質這十日卻也撐着走了過來。
他在人前隻字不提,繃緊了每一寸神經,也讓他那不成器的弟弟抹乾眼淚再再出永生殿。永生殿的第九層是一片廣闊的空地,也是母親沒帶着華璐離開東海時居住的地方。
這裡有藍色的矮矮的棗子樹,上面結着飽滿的青色棗子,每一棵代表迷須的每一天,每一顆省心的孩代表母親對凡間的思念。他是她最不討喜卻最省心的孩子。華璐是她最喜歡卻最不省心的孩子。華璐羨慕自己生來的神力,而他卻嫉妒華璐垂手可得的母愛。
他懂,毗心能留在修羅海那麼長時間就是等華璐長大,自己娶妻。她了無遺憾的結了自己的命數,只留下這片棗子林。棗樹的葉子在水中飄揚,摩擦着毗摩質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的傷懷。
毗摩質將毗心埋在了第一棵棗樹下,用自己說不出的自私,將母親留在了東海,留在了她不喜歡的兒子身邊。她現了原型,醜陋怪異,皮膚因中了鬼道老祖的毒變成黑。就是這樣,她臉上解脫的笑容讓毗摩質記憶猶新。
“質兒,母親走了,若我回來,就將我藏在心口裡的幻形丹吞下吧。”
離別時,他就知道結局。
毗摩質手握金色的圓丹吞了下去,小腹一陣冰冷,毗摩質散發靈力將自己的身形包裹住,不一會兒他左右兩顆頭顱消失,只留下一雙手腳,面上是一鼻子兩眼一嘴。
“母親....你是怕止水不能愛上我,是嗎?”
棗子樹輕輕搖擺,像溫柔的手輕拍長大的孩子。毗摩質緩緩坐下,又像孤寂的孩子,抱着腿兩眼含淚..得一人愛千辛萬苦,他只能守着愛的人不離不棄。
止水,這世上,也唯有你了....
止水清醒時候一個長相端正的男人正抱着她垂淚,她一驚腦袋向後退了三尺。毗摩質瞧見止水一臉慌亂,立刻抹去淚痕,也侷促的看着止水。
“吾妻,是我,是不是很難看?”
“質?你怎麼這幅模樣?”止水微微蹙着眉,卻想起前幾日深淵下的瘋狂心中一痛,她將眼睛躲到牀邊,又將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緊。
“我...阿孃身滅...”毗摩質一窒,看着躲閃的止水,鼻子再次酸澀。他想笑自己,更想笑母親,縱然自己樣貌變得正常,又如何。
“什麼!?”止水震驚的轉回頭,這次落入眼睛裡的是毗摩質眼角溼潤,嘴角勾起自嘲的表情。傷心無奈脆弱的一碰就會煙消雲散的男人,會是抓着腦袋傻笑的毗摩質?
她離他一臂距離,他像丟了全世界....
“止水!?”
溫暖的擁抱環着毗摩質的頭顱,埋在女人胸前的男人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讓鼻間檀香肆意。
“我答應過毗心夫人,會陪你,直到我命數散盡...所以,別再露出這種表情...”
愧疚大於心疼,止水明白,毗摩質卻欣喜萬分。他伸手將止水環着,像找到了存在這片海域的唯一理由:“止水,我愛你,我從未說過,可我真的愛你。我會對你好,我只對你一人好。我愛你。我只有你。”
我,只有你。
止水閉上眼。腦海中那雙滿滿恨意的琥珀眼睛,淚水頃刻滑下。
愛,別離。離,就別愛。
如果從一開始到後來,她只有阿苦,阿苦只有自己。是不是就不會分離,是不是幸福永遠太沉重,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他們之間不是緣,還是劫!
“質,你無需用這幅模樣。你就是你,三面修羅。”
毗摩質再擡起臉,已經恢復如常,那顆金色的幻形丹被他封鎖在心間。他愛對了人,這個女人從第一眼見到,就知道他和她有緣!
。。。。。
止水坐在窗前,輕輕地滾動手中的竹簡,看着上面鐫刻的佛經,手指隨意撥動着圓圓菩提,沉浸在無慾無求的經論裡。
“心經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說,一切有型及是轉瞬的煙塵,不去抓也不會留戀....”話未說完,腰間的手臂一緊,毗摩質伸出一隻手將經卷轉過來,一臉焦急的看着止水。
“吾妻,我跟你一起讀佛經,跟你一起穿白袍都沒什麼,可是我不許你說什麼過眼雲煙的話。”爲了正名自己的存在,毗摩質大手不安分的捏着止水的腿間,卻不敢太過放肆。
“別鬧...你這是擾了我修佛...”
“擾,就是擾,我還要讓你給我生娃娃,擾得你不得清閒....”毗摩質笑了,大手在止水的身上哈氣咯吱。而止水一雙手比不過他十隻手,很快就哈哈大笑敗下陣來。
“止水...給我生娃娃...好不好....”
一個彪形大漢浮在女人身上撒着嬌,光明殿的修羅已經見怪不怪。反正他們也是半斤八兩,家中的女人才是寶,呵護寶貝沒啥不好。
“起來....起來...再不起來我可生氣了!”止水故作生氣,卻對這個將自己寵上天的男人沒辦法。他們像親人,她在他身邊可以放下全身的刺,安穩的笑,安穩的哭,安穩的依賴。只是從心底,行房事她還是不習慣。
對,是不習慣而已。
“止水,羅睺的大婚,咱們要送什麼?”
止水一愣,自那日...已經過了迷須半年。墨譚這半年沒有找過自己一回,刻意躲着。
毗摩質又瞧見止水是不是的愣神,他壓抑心中的不悅,低頭吻上讓自己眷戀的紅脣,想將她的心神引回來。溫熱的舌有些霸道的將止水的小嘴撥開,細細的舔着她的牙齒。另外的兩面輕輕的嗅着止水的脖子和耳垂,果然等到了小女人的顫抖。
“質,這裡...."是永生殿一層,時不時會有人進來,止水自然的伸手推拒、
“吾妻,我怎麼捨得讓他們看到你!”毗摩質嘿嘿傻笑,張開手掌。手掌上又一個小小的水泡,水泡被靈力包裹變得越來越大,最後( ̄ 漲大到將兩人包裹起來。而他們也融入了海水中,外人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不是...不是...起來,你這樣我怎麼想送墨譚什麼禮物。”止水將腦袋撇到一旁,不去看毗摩質熱切的眼神。
“你送什麼,墨譚都會開心,也不知道你們鬧什麼彆扭。羅睺告訴我,那丫頭這兩日不安極了,就怕你不去...”毗摩質趁着止水呆愣,輕輕地扯開她的衣襟。水藍的珊瑚肚兜讓他倒抽一口氣,這可是他厚着臉皮跑到老龍家要的。止水的衣物本來就沒帶多少,她又愛穿樸素的白袍,至於肚兜,只有那幾件。毗摩質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是止水用的一定是要最好的。最好的脂粉,最好的珠釵,最好的衣裳,當然也包括最好的肚兜。
他以爲她不會喜歡。因爲他送的脂粉她從來沒用過。可如今他卻瞧到白皙的身軀罩着藍盈盈,閃閃發光的肚兜。
毗摩質欣喜,他不顧止水的驚叫三下五除二的將她的裙子退下,獨獨留下那水藍藍亮晶晶的肚兜。
“吾妻...你真好看....”毗摩質喃喃,兩隻手扯着止水的胳膊,其他的在她身上作惡多端。
“你...每次都這樣!那麼多隻手!”
“嗯。”
“你...這樣不好..."
“嗯。”
“你..."
“嗯。”
她不想,可身子逃不出他溫柔的牢籠。止水閉上眼,放逐自己再次跟着這個寵愛自己的人急促呼吸。她像被撕成兩半,身體做樂,腦袋卻清醒。身體極度的歡愉和心中極度的痛苦,止水咬脣讓哭聲別再喉嚨裡,她張開微紅的眼睛看着毗摩質滿是汗水卻極度幸福沉醉的臉。
還好,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是幸福的。
“止水....”三面男人抱起止水坐在自己的腰間,讓頭頂的夜明珠將止水的身體照的透亮,他動作未停,伸手扯去了藍色的肚兜。接着毗摩質呼吸窒了,身子更加火熱。
包裹二人的水泡緩緩升起,飄出了永生殿,飄蕩在幽蘭的海水中。四周的魚瞧不見他們從水泡的周圍遊動,有的還不小心撞到又傻傻的遊走。止水就趴在水泡中,紅着臉看着水中世界。毗摩質也激動的起伏,直到他聽到止水的嗚咽,才放緩了動作。
“止水...你是我的....”毗摩質瘋狂的進攻,說着心底最私心的話,他的寶貝,只能是他的。
止水忘了自己有很多雙眼睛,可以看到她每一個細節。她的蹙眉,她的咬脣,她的隱忍,她的走神。而他只能用一次次的佔有,一次比一次的瘋狂讓止水跟着沉溺,他要讓她看自己身處在大海中,不是天上。她永遠只能在海底。
對!永遠!
“質...啊!”止水的肩膀一疼,對上三面狂熱的毗摩質。這一刻,她才驚覺,這個傻傻的男人已經愛自己如此深,深得像汪洋大海,看不到底,見不到岸。一種能將自己淹沒的執念讓止水喘不過氣。
“止水,你愛我嗎?”他問了,還是問了。
“我會陪着你.”這是止水能給的承諾。
毗摩質掩飾着心中的失落,扯着一個難看的笑說:
“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