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到手的鬼柔真的如承諾一樣在一天之內將緣起茶莊收拾妥當。"靳府”二字陡然換成流金牌匾,上面赫然寫着“緣起莊園”四個大字。一時間整個柳二城沸騰了,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淺淺掌櫃的秘史。
“你可知道,這淺淺能通鬼怪,這幾年是被鬼怪捉去,她發力無邊,用三年將鬼怪鬥拜,只可惜她那情郎被惡神迷惑,等到淺淺回來已經無計可施…”
“我怎麼聽說,是城主移情別戀,將淺淺賣到別的地方吞了那宅子。這淺淺一回來就用手段將城主府買下,這不,聽說城主府都改成淺柔閣了!”
“反正淺淺姑娘可憐的緊,那靳姓城主成日沉迷女色,他敗了!該!”
這上層人的事情一直是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越是瘋言瘋語越是羣情激昂。真相如何沒人在乎,只圖個新鮮樂道。
“柔兒,那靳遠瘋了,這了斷還真夠徹底。”碧落手指頭纏繞銀色髮梢戲謔得問一旁端着茶水的鬼柔。
“您說的,要做個了斷…我用淺淺的身份與他處了七八年,今日他絕情我不能無義。我給他最後的機會,若他能接受我餓鬼身份,我便原諒他。最後還是與往日一樣。碧落,難道這不就是了斷?糾糾纏纏最後還是落下“人鬼殊途”……”鬼柔低着頭顱掩面訴說,聲聲泣訴,尤爲疼人。
碧落斜了一眼鬼柔,當初自己讓她做了斷不假,可柔兒當時那立表忠誠的樣子哪裡有她說的有情有義?!這鬼柔心狠得緊!不過當初靳遠就算沒有自己亂點鴛鴦,靳遠這畜生也沒有好結果!
遇事方能見真心,人的品行也當如此。
“柔兒,你覺得毗摩質如何?”碧落淡淡微笑,一副戀愛中少女的模樣。
鬼柔手中的茶盞與茶盤發出摩擦碰撞的聲音,她很顯然被碧落突然的問題嚇得不知怎麼回答。
“碧落,我只是一隻餓鬼,被毗摩質修羅王救下我已感激不盡,而且我沒有碧落與毗摩質相熟,所以無法給你回答。”鬼柔向後退了半步,手還在抖動,心中漸漸泛起對碧落的厭惡。她爲何如此詢問自己毗摩質的事情,碧落明知道自己並不瞭解他,這問題唐突又怪異,是要試驗自己還是要炫耀毗摩質對碧落的愛意?在一個不得所愛的人面前展現驕傲的愛意是何用意!厭煩!鬼柔終於知道那壓抑在喉嚨的脹氣是何物!她羨慕碧落的容貌、嫉妒碧落得天獨厚的身份、痛恨她不缺人愛的機緣!她總是那麼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永遠得不到的東西!容貌、身份和真愛!
茶盞中的熱茶飛出幾滴潑灑在茶盤又快速平穩,正如鬼柔要噴薄而出的怨氣又被狠狠壓下。
“鬼柔,你心神不穩。我是想問,你覺得毗摩質的容貌如何?”
“碧落,爲何這樣問?”鬼柔又一愣,心中的怨氣更勝!這碧落嬌縱的如同萬物主宰,得了自己斑羽,給了自己幾顆果子就以爲可以擺弄世人!她跟在碧落身邊看過毗摩質卑微討好,聽過毗摩質的衷心告白,這不,碧落覺得冷,毗摩質便耗了靈力將整個主屋包圍。這樣的情深意重的男子,碧落還嫌棄他相貌?憑什麼!這碧落哪一點好!
“我不覺得修羅王醜陋。”鬼柔心中涌動的酸水將嘴裡的話急速衝了出來。
“爲何?”碧落還是笑着問。
爲何?她還問爲何?這碧落有沒有心!鬼柔又捏了捏手中的茶盤低聲說道:“因爲柔兒本來就是鬼道中人,面惡心惡的鬼怪多了去,所以沒覺得毗摩質修羅王哪裡難看。”
“柔兒,你現在倒是爲毗摩質打抱不平,以後不還要爲了他拼命?”碧落哈哈一笑,彷彿天上如來將鬼柔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鬼柔瞪大了眼珠,手中的茶盞直接跌落在地上,她慌忙蹲下去撿起:“碧落,對不起,我手僵了,所以熱茶沒有拿穩,我再給你倒一杯去!”鬼柔看也不敢看碧落,扭頭便跑出房門。
碧落斂去笑容,一臉嚴肅地望着跑遠的鬼柔。早在萬鬼窟,鬼柔的臉龐不由自主的隨着毗摩質移動而轉向;與靳遠了斷好似了斷給毗摩質看;最後今日一番問話直接將她的心思透露出來。那回答的口氣猶如先掉入萬年陳醋缸後又泡在辣椒水裡,又酸又嗆!
反觀自己,若對毗摩質有絲毫愛意,對待醋意十足的鬼柔自己也應該慪氣纔是,可自己卻冷靜地試探鬼柔。毗摩質,看來我是真的無法愛上你。
此時的毗摩質蹲在竈臺旁七手八腳的用着火摺子。他是深海中的王,海水是他最有力的武器,若讓自己控制海浪還成,這火舌確實太難。
“毗摩質王,您爲何在此處?”鬼柔捧着新茶盞進到廚房,卻見到毗摩質三面全黑,窩着龐大的身軀像笨熊一樣擺弄着手中小玩意兒。
毗摩質一愣,轉過一面冷冷的看着鬼柔,然後又將頭轉過去繼續擺弄手中的小東西。
“那些侍從明日一早我便招些人來,現在這些事情還是交給我做吧。”鬼柔聲音顫抖,可以說是小心翼翼。
毗摩質還是沒有理會,白色錦袍掃在地面上,袍邊已經蹭上厚厚的灰塵。突然他轟地坐在地上,火苗就這樣從手心的小物件中竄出來,把修羅王嚇得將火苗一扔拋向竈爐洞口,爐子裡有些乾柴,可火苗忽閃了兩下便滅了下去。
毗摩質滿懷希望的臉如同那忽閃忽明的火苗也暗淡下去。
一旁的柔兒不敢上前,心裡卻被毗摩質那手無足措到失望的神情逗樂了。她想笑,卻不敢,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等着。
毗摩質也是英雄,試了一遍又一遍,大手不嫌多,這個手燒疼了,就換另一手繼續擺弄那惱人的火苗。
“毗摩質王,這天氣溼冷,爐子裡的木柴怕是早就陰溼了。”鬼柔進入旁邊的柴房又報來一些木柴說道:“毗摩質王,這些都是今日我想賣乾柴的人新要的,用這些。”
毗摩質紅面一擡,一副早不說的嚴肅樣子,然後伸出一臂將鬼柔抱在懷裡的一捆新木柴奪了下,另一手將竈爐裡的溼柴火掏出換上新柴火。
鬼柔看着空空的臂膀,裂開了笑容:“要加一些乾草,火就容易燃了!”
這次毗摩質不再看柔兒,一手卻利落的向着乾柴上又附上一層乾草。
這次很順利,火苗簇簇,將爐子打得噼裡啪啦。
鬼柔看着毗摩質眼中流露出的欣喜,心中也跟着溫暖起來;再看毗摩質幾隻手上鼓起的水泡,鬼柔的心又跟着心疼起來。這種感覺不像對靳遠的不甘,更像是真真切切的情愛。
她看着毗摩質緩緩站起來,她以爲他會對自己感激,可他卻擦身錯過自己在廚房中找到一口大鍋放在一旁,然後匆匆出了房門,一會兒又託着一缸井水進來。大鍋放在爐上,井水倒入鍋中。
鬼柔扭着手站在一旁,看着毗摩質來去匆匆。中間有幾次鬼柔上前想去幫忙,卻被毗摩質一臂揮開。她無奈,只能一旁呆着看着毗摩質如同伙伕一樣燒了一鍋又一鍋的開水。然後一趟又一趟的向外搬着。
直到最後一鍋水燒開,毗摩質端着燒的通紅的鍋子大步離去。要不是剛纔他從鬼柔手中搶下木柴,鬼柔以爲他將自己當成了空氣。廚房的大門敞開,沒有了毗摩質的房間突然感覺空曠。屋外的雪花肆無忌憚的刮向鬼柔.....
鬼柔再次按了按麪皮,將心中的淒涼也按了下去。她衝出門,腳步止不住的跟着雪地上的巨大腳印前行。
“女娃娃....房間的熱水都給你打好了,你....去泡個澡,會比現在暖和多....我....我在院子裡,要是水不夠,你喊我,我再給你打到門口。”
“毗摩質,水,太燙了....”碧落站在房內,看着木桶中滾燙的熱水,心中的涌動的除了感動還有無奈。
“啊!你看我!我這就給你打一缸冷的,放在木桶旁,熱冷了你自己調一調。”毗摩質攢着拳頭衝着自己的大腿捶打一拳,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沒等碧落再說什麼,他便匆匆離去。
“毗摩質,謝謝你。”碧落緩緩地對着木門喃喃,說給自己。
這天,院外有一人,坐在雪地裡掉着黃色的淚珠,看着院子內用雪敷着手的男人;
這天,院內有一人,坐在石凳上泛着傻笑,一邊用雪敷着燙的滿是水泡的大手,一邊望着那扇門。
這條,門內有一人,坐在暖暖的木桶內,聽着不遠處寺廟鐘聲聲響。
這天,寺院有一人,手中拿着佛珠,念着南無阿彌陀佛,再次擯棄紅塵念。
所謂的緣,便是在不知是對是錯的時間,見到了不知是對是錯的人,便再也抹不開眼,移不動腿。
所謂的份,便是在不知是對是錯的人身邊,在不知是對是錯的時間,期盼相濡以,沫等待永世白頭.......
地八十三章 一百根發 爲妻束髮
熱氣嫋嫋.香氣陣陣.芙蓉笑臉映水面.碧落手指輕輕將水中倒影撥弄亂.又等着自己再映在水中.反覆幾次自己卻入了神.這張臉是自己.是修羅女 碧落;前世的自己又是何種樣貌.是不是也爲一人反覆斟酌思量.卻獨獨不能忘..
遺忘....這輩子都沒活明白還沒得到一人愛何苦再思量上輩子的恩怨..碧落小手再次撥亂了水面.用瓢舀了溫水溫熱自己有些冰冷的香肩.修長的玉璧一伸將屏風上的軟被撤下.嘩啦嘩啦.水幕從碧落肩膀滑落下來.窈窕的身形迅速裹入了溫暖的軟被.
藏緣...碧落窩在了牀上.從銀鈴中拿出土黃棉布包裹的手爐.那爐子是純淨的紅銅做的.上面粗劣的刻畫着簡單的花紋.裡面的熱碳已經涼透了.碧落拿在手裡一抖.卻緊緊地抱在胸前.
“藏緣.我可不許你像這爐子一樣冷掉.”冰冷的感覺又傳到碧落四肢.她裹緊了被子傻傻繼續抱着紅銅袖爐,現在她還不能去見和尚.所以自己能在這種時候偷偷睹物思人.“你可真是和那人一樣.心兒冷皮也冷.非要讓人耗着性命暖了你才能燒起來.”他若是爐.自己非要成了碳才行.
“碧落...我給你拿了棉衣.你穿穿看合適不合適.”鬼柔敲了房門.呼喚了兩聲碧落.
“進來吧.”碧落將暖爐從棉被中取出又放回銀鈴鐺裡.
鬼柔聽到碧落的回答.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滿屋子的熱氣迎面撲來.一室的水霧更讓鬼柔看不清碧落的影.她悄悄的將衣衫放在一旁的圈椅上.衝着向着前方的屏障走去.
“碧落...衣服...我給你放置在椅子上.你那換下的衣物.我給你洗一洗.”
“你拿去洗.這天氣恐怕也幹不了.你要忙活我也不攔你.”碧落嘴巴一瞥.繼續窩在被子裡.看着鬼柔快速地將衣物收拾去.
鬼柔也不耽擱.轉身離去.又再次交代若新衣服不合適.她便令人去改.說罷便掩了房門快步離去.
“鬼柔.你在找你的斑羽嗎.”碧落彎着嘴巴.擺弄腰間的鈴鐺.這鈴鐺是她靈力所化.怎麼可能隨意落下.她輕輕呼喊一聲.吸附在門框上的小章魚一個飛身跳到了碧落肩膀.
“碧落.出啥事......了....”腦袋永遠滿半拍的小章突然面色通紅.伸出觸手狠狠地插像自己的眼珠子!它只想着衝進來.卻忘記了碧落還光着身子.而自己的腳丫正踩在碧落滑嫩的肩頭上.這嫋嫋的香氣更讓自己幸福的要死....
“別戳了.戳瞎了我找誰幫忙..”碧落好笑的瞧着肩頭的小章.自己倒是不避諱.甩下了被子便拾起衣物穿在身上.
小章停下自殘的動作.眼淚嘩嘩嘩的奔流而下.它幸福啊.碧落的初吻是它的.碧落的身子它也看到了.還有那隻雄性有自己幸運.
“小章.我將你當姐妹....”碧落呵呵笑起來.然後將垂着腦袋又留下淚珠的小章提在額頭前向它傳着心念:“今日起.委屈你一下.隱去身形呆在鬼柔身邊.那女鬼的一言一行都要謹記.若她與外界聯繫也務必跟緊一點.你一定要小心.若有生命安危.記住.要先保命.”
“爲了...好姐妹.小章我.在所不辭....”是啊.當初自己還勵志陪着碧落遠嫁.這不是陪嫁姐妹.難道還有啥....
"姐妹好.可以同牀而眠也可以這樣."兩聲清脆的bobo聲隨之印到小章的大腦袋上.像給小章打了興奮劑.
“好.好.這個好.就當姐妹.咱們是好姐妹.”
“好姐妹.快跟去吧.除了有重大的事情要立即告訴我外.其他事情每三日向我說下鬼柔的情況.”
小章不再遲疑.鄭重地接下囑託彈向空中隱去身形飛身而去.
拐進牆角的鬼柔如碧落所料.快速翻找起來.卻不見銀鈴鐺的影子:“想你也不可能將銀鈴鐺落下.不過我可不是隻想要那儲物的東西.”鬼柔說着又從內羣中翻找.直到在上面捏起一根銀色的長髮心裡想着:“這是第一根.還有九十九根....”
碧落身穿一身粉紅棉襖一雙大紅棉鞋.披散着頭髮打開房門.一擡眼就瞧見毗摩質坐在庭院裡.正巧對上了毗摩質的青面.那青面看到碧落頓時變得羞澀.急急的轉了過去.
碧落忍不住掩嘴輕笑.這樣一個剛猛的修羅王.一遇到自己便亂了分寸時不時臉紅害羞.那窘迫羞赧的樣子連她都忍不住想上前調戲一二.
“毗摩質.我又不是沒穿衣服.你做什麼不敢看我.”
“別胡說.啥沒穿衣服.女孩家家的.”毗摩質青色的耳朵燒成暗紅色.那身子繃得很緊.
“那難道....你將我想成沒穿衣服的.所以不敢看我.”碧落哈哈大笑起來.因爲實在忍不住.那毗摩質三面同時轉過來.六陀腮幫子都是暗紅色.好像凡間過年時門上貼着的五彩年畫.
“胡說.胡說什麼...我沒有...女孩家家的不許這樣.”毗摩質轉身而來.一把抱起碧落走向屋內.
“幹啥...喂.我出來透透氣還不成了.我穿得很暖.不冷不冷.”碧落搖動着兩腳.叮噹叮噹的不願束縛.
“噓噓.別說話.”毗摩質難得輕聲細語.將碧落放在妝臺前.然後大手一按.將頑皮的女娃娃固定在木凳子上.
下一秒.碧落的眼簾上覆了幹巾.一隻大手隔着幹巾輕柔地揉搓她溼漉漉的頭髮.
“雖然咱們修羅道成日在海里披散着頭髮.身體也壯實的很.倒是這裡下雪異常的冷.小心你的頭髮結成冰.變成長毛刺蝟一樣難堪.”
長長的頭髮被毗摩質的一隻大手捧起愛憐地替她用梳子疏通.他動作嫺熟.像是做過上千年這樣的事情.
“止水的頭髮.也是你替她梳理的吧.”不該問.不該問.她還是想問.止水到底是個什麼人物能讓毗摩質變得如此細膩..
毗摩質手一晃.力道也跟着大了.扯着碧落哀聲一叫.
“止水....她是我娘求佛祖賜給我的妻子.她性子淡.不嫌棄我的樣貌.我說什麼她都說好.我想幹什麼她都順從.所以我也對她好.我想讓她也開心.覺得沒有嫁錯人.”毗摩質表情不再輕鬆.手勁兒也變得更加輕柔.怕碧落疼又怕自己再次動搖.
“毗摩質.若另一個女子如她一樣對你不嫌不棄.你是不是也會愛上.”碧落托着腮幫.如鄰家小妹聽着老人家講故事.
“娃娃......你會嫌棄我的樣貌嗎.”毗摩質停下手中的動作.閉起所有的眼睛等着碧落的回答.
“不會啊.咱們修羅道啥樣的沒有.我不覺得你有哪裡不對.”碧落如實回答.樣貌她真不在乎.可是情感卻勉強不得.
“呵呵呵...”毗摩質又一番傻笑.手指又靈活的穿梭在碧落的發間.他手雖大但卻靈巧地緊 .不一會兒一個好看的墜馬髻便盤在碧落的頭頂.然後他的臉燒的更紅.突然從懷間掏出一隻鑲着細碎楊柳翠的步搖插在髮髻上.
落有些恍惚的看着鏡子中的兩人.這幅光景她好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這鏡子裡出現一身穿白衣面容模糊的女子.而身後站着的是白色棉袍的毗摩質.......
“毗摩質....”碧落甩甩腦袋.壓下心中的慌亂:“你對女子.真的無微不至.爲何到最後.止水死了.她怎麼忍心留你一人.”
身後的修羅王臉上的傻笑再次頓住.
“別問了.我也想問問她.我等了她八千年...她也沒回來給我一個答案....八千年.她留我在那深海八千年.這滋味.不好受.”回憶總是痛苦又傷人.
碧落鼻子一酸.小手輕輕地拍着毗摩質的大手.一個止水.何止讓你等了八千年.也困了藏緣八千年.
“咣噹”!
一聲脆響落在地上.鬼柔虛弱地依偎在門框.兩手止不住的在顫抖.
“走哪裡都有你的鬼影.”剛纔的響聲顯然惹毗摩質震怒.他三面轉過.對着鬼柔就是一陣呵斥.
“我.....”鬼柔一窒.將抖動的雙手藏在身後.
“柔兒.你怎麼了.”碧落蹙眉轉過身子.碧綠步搖晃動了幾下.更襯托着碧落紅潤的小臉出塵脫俗.
“我...想來這幾日操辦宅院的事太累了.本想給碧落添些曾經愛吃的糕點.誰知道手一顫又讓我打碎了.你們繼續.我這就收拾妥當.”鬼柔屈伸向前.無奈卻被腳下的門檻拌着.晃晃悠悠的向毗摩質載過去.
“滾.”毗摩質顯然沒心情英雄救美.一陣掌風就將可憐兮兮的鬼柔摔在一旁的玻璃渣滓上.
“啊.”鬼柔一叫.下一刻又咬着嘴角壓下了苦澀.
“毗摩質.剛誇你對女子溫柔.現在又出手這麼重.”碧落故作責怪的看了一眼毗摩質.卻還坐在凳子上瞅着.
“我那是對心愛的女子.這女鬼.算什麼東西.”毗摩質冷冷一哼.看也不看一側欲泣的鬼柔.
鬼柔聳着肩膀.將地上的渣滓捏起放到盤裡.隨後一拐一拐的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