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爾敢!”
“給我住手!”
眼見劉辰身上出現瞭如此異狀,經歷了大風大浪不知幾何的吳華鋒方雲山兩人怎能不知是什麼情況,當下立刻大吼一聲,兩道咒術就朝着劉辰轟了過去。可是,劉辰已經獻祭了長生歌,一股莫名的氣勢,忽然從劉辰身上席捲而出,竟一舉就掃平了兩人轟過來的咒術!
那只是劉辰身上的神秘度,正在不斷集中所產生的影響而已!
見得此情此景,方吳兩人都面色凝重,吳華鋒還沒什麼力量反抗,可方雲山卻還有力量,便極爲不捨地將手中的權杖立於地上,雙目猶如放入了一顆太陽一般,散發着刺目的光芒!
與此同時,方雲山身前的那根權杖,上面的符文也在不斷地分崩離析,組成了帶有浩瀚之意的恢弘詩歌篇章。憑空的,世間似乎多了不少的人,都圍在這裡,唱起了不知名的聖歌,恢宏不見其首尾,廣大不見其形端,雖縹縹緲緲,卻又有大象無形之味。初起時只見其聲之形,等人沉浸入其中。再回首時,驚異發現,這世界已經是一片光明的海洋,已經是一片光芒!
【殺伐咒·極陽光滅】!
“這傢伙...在這種時候還有這樣的戰力...”吳華鋒眼中光芒閃爍,原本還想放過那怪物,和它一起圍攻方雲山,卻不曾想那方雲山和自己戰了那麼久,又被那怪物給偷襲了一次,眼下居然還能用出這等咒術,莫不是從頭到尾都在藏拙?
吳華鋒暗罵了一聲“老賊”後,便專心地跟那怪物鬥了起來。
“我...的...命,不由你們...”劉辰的身體漂浮了起來,長生歌終於層層裂開,海浪一般的神秘度形成了實質,面目可憎的面容一個又一個地在虛空之中顯現出來,好似影子一般,卻又轉瞬間變爲了怪物,在虛空之中咬了一片什麼東西,就又退回了虛空深處。
不過短短几息之內,方雲山施展出來的咒術就被完全吞噬殆盡,
“古...古神!”方雲山的面容之上,第一次出現了驚恐的模樣,他指着劉辰,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如同蠶吐絲一樣,吐出了一句話:“你這樣是會遭到報應的!”
“已經無所謂了,你們要奴役我,難道就不准我反抗嗎?”劉辰在長生歌粉碎而來的神秘度的影響之下,身體上的殘缺逐漸彌補,總算有了個人形,也總算是能說出完整的話來了:“縱觀整個世界,都沒有這種愚蠢的道理!”
“弱者服從強者本來就是天命所歸,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吳華鋒接口道:“身爲弱者,你不苟延殘喘,不委身於人,你怎麼可能活得下去!”
“很遺憾的是,我也不是什麼弱者,我有掀翻棋局的能力。”劉辰並手做刀,砍下了頭上突變出的一條觸手,疼痛感讓他微微咬牙,但還算堅持得下去:“什麼弱者臣服於強者,拿着真理來爲你們的破爛理論做辯護,還真是愚蠢的很!”
方雲山好不容易在反噬的咒術下撐過,吞了口唾沫,道:“劉辰,你不能這樣...”
“我是看穿了你的計謀了,不就是想用我做傀儡,撬動天道嗎?”劉辰嗤笑一聲,道:“你是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說是給予我幫助,幫我突破到了道真期,卻又給我重重阻難,若非林叔於心不忍,給了我些許提醒,或許我還真的要中了你們這幫老怪物的計了。”
兩人說話之間,破碎的空間卻沒有癒合,反而是越來越擴大,從中逸散而出的高神秘度,幾乎要變作一隻有力的大手,掐住在場除劉辰之外的人的喉嚨。吳華鋒本來就被打了個重傷,現在又經這麼刺激,一下子忍不住,癱倒在地,只能靠着些許法力撐住自己,不被某種力量給影響,造成突變。
而方雲山雖然狀態還算好,可畢竟之前用的殺傷咒術太多了,法力有些不足,更加上之前那個殺伐咒被破了,造成了些許反噬,此時竟比吳華鋒還要差點,吐了一大口血,全身皮膚寸寸崩裂,將本來白色的神官服給染得一片血紅,只能勉強壓住身形,猙獰地道:“早知道老夫就該在那時候殺了你!”
劉辰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時候,是當初方雲山向自己討要方薰道的靈魂的時候。
劉辰呵呵冷笑着道:“你們既然有把別人當成玩偶的想法,就該有會被別人當成牽線玩偶的準備。當然,或許你們以爲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可那也只是你們自以爲的,不是真的有的。”
方雲山忽然打了個寒顫,好似在劉辰的話語之中,聽聞了什麼,失聲道:“你,你不是劉辰!”
“不,我是。”劉辰微笑着,將一整個世界完全撕裂,他的背後,彷彿多了一道光,正在逐漸扭曲,變作人形:“你們能接受被人統治,是因爲你們相信會有一天能反攻回去,可若是敵人不是人類,你們就很擔心了,是這樣嗎?”
明明只有劉辰一個人在發聲,整個世界之中,卻好似有無數個意志相同,形象相同,好似克隆體但卻又有着不同形態的人類站立於虛空之中,眼神空洞地質問:“是與非,錯與對,都只是你們自己界定的東西,爲什麼要接受邪神而背棄古神?是因爲邪神在一定程度上,更好說話嗎?”
“可是,既然是有了神的名號,爲什麼還要有所謂的人性?體驗神非神嗎?”
劉辰,或者說某個已經替代了劉辰的怪物,張開手哈哈大笑:“神的境界,豈是你這樣的不人不神的怪物可以理解的了的?是神的位格太低了,還是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不如成爲我,不如失去一切!”
方雲山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快要接近凝固了,思想,身體,甚至形而上的某些東西,都在對方的光輝之上,被破滅了,被粉碎了,被重組了,變成了一個自己曾經有所求,卻求而不得的事物,或者說事物之上的,道。
那一瞬間,方雲山感到了恐懼,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潤之感,明明應該很快樂,卻莫名地抗拒,莫名地悲傷,最後,失去了理智,連失控都來不及,就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而吳華鋒看到了這一切,也才勉強露出了個微笑,道:“那個,我可以...”
話未說完,他也倒地身亡了。
世界上,只剩下了劉辰一人。
“......”‘劉辰’看了看已經快要接近崩潰,失去存在意義的劉辰,將神秘度給收了回去,劉辰也倒地了,失去了意識。
“何苦?”‘劉辰’看也沒看倒地的真劉辰,自顧自地消失了。
世界,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