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伊始,除了綜武社外的各社團活動都如火如荼地展開,而綜武比賽要到三月份的第一個日曜日纔會正式開賽,在此之前只有像騎射這種淘汰賽制的比賽纔會在一開學時就展開角逐。
騎射社的謝霏,如今也成了大師姐,同級的許多女孩子都已經或嫁人或回家備嫁再或覺得年紀有些大而主動申請了退社,只有她還在堅持着這項活動,遺憾的是據武玥所說,這兩年的騎射比賽上始終都是程白霓技高一籌,每次都將謝霏壓得死死。
謝霏的心中有多不甘心,騎射社的每一個成員都能體會得到,因爲整個社團中,數她練得最苦最認真,武長戈的訓練已經夠鬼畜的了,每天練完大家都幾乎去了半條命,可饒是如此,謝霏仍舊會給自己加練,連旁人這麼看着都覺得不落忍,暗地裡常常爲她嘆息,都說“既生瑜,何生亮”,明明謝師姐已經這麼努力了,爲什麼就是勝不了程白霓。
謝霏知道衆人在背後是怎麼議論她的,不過她不在乎,每日刻苦加練,人比兩年前瘦了很多,也更精幹了,只是性子卻還沒變,又冷又辣又好強。
對於燕七的迴歸,她似乎也有些關注,畢竟七百步外取敵首的傳聞實在讓人咋舌,現在這樣的太平盛世,能真正上戰場的女人能有幾個?反正近幾十年來這位是頭一個,也是迄今爲止唯一的一個。
燕七練得也很刻苦,穿來後的前十二年是在享樂沒錯,那是因爲原以爲自己會這麼當一輩子的米蟲,吃喝不愁,沒什麼會危及到生命的兇險,更不必看山護林,沒有必要像上一世那樣把練箭當成生活。可現在不一樣了,有人在威脅她親人和朋友的安危,有人想破壞她所喜歡的這個世界,她不想當什麼救世主,她只想守護好自己最珍惜的一切。
某人讓她放心地享受,那她就享受,不管是娛親悅友,還是習武練箭,對她來說都是樂在其中。
“燕小姐,幾時有空,我們切磋一下。”
這一次向燕七發出挑戰的不是別人,正是謝霏。
燕七也知道她最近時常關注自己,來自她的挑戰也在意料之中,因而也沒猶豫,道:“就今日訓練完後吧。”
“好。”謝霏點頭,轉身繼續練箭去了。
對於這類好強又極具自尊心的女孩子,痛快接受挑戰遠好過推三阻四,否則她怕是要認爲你看不起她。
謝霏和燕七約戰時並沒有刻意揹着其他人,因此沒過片刻功夫全社就都知道這消息了,還有幾個早就約燕七一戰一直沒得到回覆的人一聽這消息倒也不急了,想着正好可以藉此看看燕七的實力,謝霏的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燕七,上完第一學年之後就辦了休學,一二三年級的學弟學妹們都還沒有見識過她的箭術。
於是當今日的訓練全部結束後,所有的社員竟是一個沒走,都在那裡磨磨蹭蹭地等着兩位主角開戰,就連武長戈都雙手抱懷地等在靶場邊,簡直讓大家連圍觀個熱鬧都不由自主地被這位嚇得緊張。
“規則是什麼呢?”燕七問謝霏。
“騎射。”謝霏可比燕七有主意多了,這要換成蕭宸,和燕七倆又得“隨便啊”到第二天去了。“馬尾縛煙球,每人十個,誰先全部射中對方的煙球誰便贏。”
煙球是錦繡書院手工社的同志們專爲騎射社日常訓練貢獻的小發明,是用木頭製成的空心小球,一旦將小球擊碎,裡面就會冒出濃且鮮豔的煙來,這煙也不過一時就散,只是用於表明做爲目標的小球已被擊中而已。
早有小學弟跑着去器械箱裡取了二十枚煙球回來,還專門挑的最小的那一種,只有櫻桃那麼大,球身刷成白色,因燕七和謝霏的馬皆是白馬,馬尾上縛白球更不易射,難度更大。
待將煙球縛好,兩人分別翻身上馬,圍觀羣衆連忙自動後撤拉開場子,兩人一往北一往南,隔了百米距離時停下來相向而立。
“隊長髮令!隊長髮令!”衆人忙招呼也混在吃瓜羣衆隊伍裡看熱鬧的武珽。
武珽便提聲喝了一嗓子:“開始!”
場上分立南北兩端的二人聞聲一夾馬腹向着場中央奔去,手上張弓搭箭瞄向目標。騎射之於步射最難的地方不僅僅在於施射人一直處於被動的移動狀態,□□的馬也是十分不易控制,這活馬可不是木馬,它跑起來並不是穩穩的直線,燕七剛開始學馬的時候那馬一邊往前跑馬頭一邊往左歪,你稍稍失於控制它就往左轉了,而若不小心很可能就會因爲慣性被馬甩出去,更莫說邊騎還要邊用兩隻手射箭,這個時候能用來控制馬的只有兩條腿,首先要保證夾緊馬腹不使自己摔下馬,其次就是要盡力掌控馬的方向和速度,所以騎射實則是非常難的一門技藝,和燕七同級的幾位社員今年剛開始學騎射,這幾天來已經摔傷三個了,其中一個直接就退了社。
燕七的騎術,可以說是真正在這一世現學起來的本事,學齡不過一年多,但架不住人老爸在這方面是大拿中的大拿,名師出高徒,在塞北天天跟着她爹去大營裡跑馬,技術水平也很拿得出手了。
兩個人相向疾奔,搭弓引箭,圍觀衆人屏息握拳,眼都不敢多眨一下,便見才奔出不過數步,燕七的箭便已先行出手,烏光一閃,謝霏的馬尾處便傳來“啪”地一聲響,轉瞬便有紅煙冒出,謝霏反應卻也不慢,一拽繮繩令馬一記變向,馬尾飛甩,煙球亂跳,趁着這眼花繚亂的一瞬間,棄了繮繩搭箭便射,燕七就聽得自己身後亦是傳來“啪”地一聲,場邊立時響起一片歡呼。
納尼?自個兒幾時成反面人物了?這要是輸了豈不是要大快人心?
不過要讓大家失望了啊,在射箭一道上,她向來沒有謙讓的美德,就算山神老爹的英靈還留在那一世,她也不能給他老人家把臉丟到這一世啊。
燕七搭箭上弓,對面謝霏的第二箭也已繃在弦上,雙方同時出手,兩道箭光在空中交錯,衆人抻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咦?!不是兩道箭光,是三道——不對,四道……五道……這、這這,怎麼回事?!
——好快!人叢中的武珽眯起眼睛,將心頭所有的震撼與驚訝都濃縮在兩粒瞳孔裡——好快!燕七出箭的速度好快!這簡直——不可思議!——難以置信!怎麼會快到這樣的程度?!連他都做不到——就算做得到,也無法再保證箭的準確度,可眼前的燕七——啪!啪!啪!啪!……一連九聲,箭箭中的!
拋開第一箭不提,後面這九支箭一氣呵成,快到離奇,準到駭人!用了多短的時間?幾瞬?四瞬?三瞬?
——可怕。相當可怕的箭法!武珽凝眉,眸底映着那個正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的身影,腦海裡忽然涌現出無數個散碎的片斷和畫面,那都是兩年多前的種種,有這個傢伙剛加入騎射社時的情景,有他那一次向她約戰的情景,還有綜武賽上面對不同對手的情景。
他一度以爲那就是她的真實實力了。
可這個傢伙,這個燕小七,她竟然深不可測,她竟然還能在你的面前給你打開一扇更大的窗,你以爲她是湖,結果她給你看海,你以爲她是海了,結果她又給你看洋。
謝霏射出一箭的時間,她射出了九箭,箭箭命中。
這是一場碾壓式的勝利,前後用時甚至不到半炷香。場邊的所有人都呆在當場,許久沒有發出半點聲響。謝霏的實力全社都有目共睹,即便對陣現今全京女子騎射的NO.1程白霓,也沒到被碾壓這麼誇張的程度,這個燕家七小姐——太厲害了,名不虛傳。
謝霏也在馬上發呆,直到燕七向着她走過來,這纔不發一言地翻身下馬,神情有些落寞,見燕七走到面前卻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她,垂了垂眸子,復擡起眼來,和燕七道:“你這樣的箭法,是怎麼練出來的?”
“實戰。”燕七回答她,這個答案自個兒好像已經是對第三個人說了。
謝霏挑挑秀眉:“你在塞北一直都在參戰?”
“也沒有,但實戰是讓技術和心理迅速提高的最佳辦法,”燕七道,“不過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非得通過實戰來提高,我相信你當初選擇學箭的原因應該不是爲了參軍殺敵,而只是因爲單純地喜歡射箭這件事吧。”
謝霏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喜歡射箭而已,我就是想把這件事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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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對了,實戰箭術,練出來的是實用性、殺傷性,它充滿着戾氣和冷酷,我覺得這並不利於身心,”燕七道,“而如果只是喜歡射箭這項運動,我們可以不去追求實戰性,而只從它本身所具有的藝術性着手,以此爲心理基礎練出來的箭法,戾氣會化爲信仰,冷酷會轉爲從容,不僅自己練得愉悅,也能讓別人和我們一起喜歡上射箭這件事。”
謝霏漂亮的鳳眸閃動着夕陽投射下來的美麗的光,紅潤的脣翹起來,道了一聲:“說得好。”
“是吧。”燕七道。
“可我現在好像遇到了瓶頸,”謝霏看着她,“無論怎麼練,似乎都無法再提高。”
“我想這是因爲你揹負了太多壓力的緣故,”燕七道,“你的視野太小,所以侷限了你的心眼,就好比你明明可以鑽進一個桶裡,卻偏偏要把自己硬是擠進一個瓶子裡,你的技術就被這個瓶子束縛住了,沒有辦法向着更開闊的地方舒展。”
“視野太小?我不太明白。”謝霏認真地看着燕七。
“就比如練箭,你只射給自己提前規定好的靶子對不對?”燕七道,“那麼從今天起你試着打破這個成規,看到什麼射什麼,想怎麼射就怎麼射,不要去想規矩,不想去想姿勢,你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準準地射中。生活中的一切都可以做爲箭靶,當你和箭一起融入生活中的每一個地方,你就會發現天大地大,暢快無比,怎麼射怎麼有。”
謝霏的眼睛更亮了,好像突然被眼前的這個人打開了一扇自己從來不曉得其存在的窗,一時間甚至有些興奮,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試,向着燕七一點頭:“謝謝。”
“別客氣,”燕七道,“但你可別射人和人家玻璃啊。”
謝霏:“……”我有那麼傻嗎?
兩人說話的功夫,場邊圍觀的羣衆已經回過了神來,登時議論成了一片,正嘀咕着,忽見燕七走到面前來,看着那幾個之前向她約戰的,道:“還約嗎?不如今兒一併了結了?”
“不約不約,師姐我們不約!”那幾個齊齊擺手。
見衆人漸漸散了,燕七也收拾了弓箭準備牽馬回家,卻見武珽走過來,立到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幹嘛你。”燕七道,“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才雞皮疙瘩起一身好嗎?”武珽伸手幫她牽了馬,兩個人往靶場外走。
“怎麼,被嚇到了嗎?準備從今天開始把我當神一樣景仰了嗎?”燕七說。
“再得瑟揍你了啊。”武珽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我是想問問你……”
“這箭法是怎麼練出來的。”燕七接話。
武珽:“……”
燕七:“我跟你講,我準備辦個箭術學習班,到時候你來報名,學費我給你打八折。”
武珽:“說你胖你還真就喘上了,正經點兒。我問你,你和塗彌既然同出一門,那麼如此快的出箭速度,他是否也能做到?”
燕七:“以前不能,因爲他臂展長,但和我的速度差距也只在毫釐之間,現在的話我不能確定,因他習了內功,我對內功一無所知,不清楚修習這門功夫會對肢體產生多大的影響。”
武珽:“影響當然會有,內家功夫是以氣鍛鍊和強化體內五臟六腑及穴位脈絡的內練功夫,說得直白一點,就是練了內功的人眼力、耳力、嗅覺等等會比常人更好使,身體會更有力量,反應速度會更快,做出的動作也會更迅速更敏捷。”
燕七:“五哥,我想知道,如果你用上內力與我比箭,情況會怎樣?”
武珽想了一想,道:“我想,射箭與用刀用槍是不同的,畢竟瞄得準也不單隻靠眼力和穩定的手臂,往往也要靠直覺和天賦,所以修習內力最多隻能做到讓你更有力量、看得更遠、手臂更穩、出手更快,至於能不能射準,這大概不是內力能夠掌控的。如果我用內力與你比箭,在力量上你絕不是對手,而若你我是進行對面互射的生死之戰,我不但比你力量大,還能比你躲得快,甚至如果我放棄射你,還有更多的機會用其他的武器擋開你射向我的箭,而你唯一的勝機大概就是出箭速度和準確度了,在出箭速度上,我想我就算用了內力大概與你也還差着一些,但若你的對手換成別人呢?比如我十二叔,比如燕二叔,比如塗彌?”
“那我大概會死得很慘。”燕七道。
“所以把你的箭法評價爲‘只是在相對公平的前提下’才能算是僅次於塗彌的水平,這一點你不會有異議吧?”武珽道。
“完全沒有異議,”燕七道,“也就是說,如果在以搏命爲前提或是不需要公平的情況下用箭,大概會有很多人能夠將我置於死地。”
“是的。”武珽的回答沒有給燕七留什麼情面,“所以我建議,你最好學學內功,你現在是樹大招風,人心不可測,誰能保證有沒有人會因此而嫉恨你,以箭做生死相搏,以圖一戰成名。”
“你說得對,我也正打算學一學,回去先請教一下我家燕二先生。”燕七轉而誇他,“五哥你真好,這麼關心我。”
“呵呵,物盡其用罷了,趕緊把內力練出來,今年的綜武你給我好好打。”武珽微笑。
“……能不能是人盡其用,”燕七木臉,“原來是爲了綜武,真相好殘酷。”
“跟你還客套什麼。”武珽道。
燕七一連幾天都沒能撈着她爹,去了她大伯那裡打聽,得知她爹正帶着手下的兵對全城進行搜索和排查,好在學內功的事也不急在一時,就暫先按下了。
燕子恪最近也忙,升了刑部尚書又做了內閣輔臣,忙得天天伴着星星上班伴着星星下班,燕三老爺燕子恆這兩年沒能和燕三太太要上孩子,於是繼續每日清清閒閒地教着繡院的一個女生班和錦院的一個男生班,算是家裡唯一一位朝九晚五日程正常的男人。燕四老爺燕子愷倒是比以前規矩了許多,雖然還是遊手好閒,起碼不再晝伏夜出了——因爲燕子忱不定時地盯着他呢,他二哥可比不得他大哥,他大哥至多以眼神壓制他,他二哥那可是直接上手啊!前一陣子就因爲他又在外面跟人賭,讓他二哥帶兵在城中軍演時正巧碰上,上來一腳就給他從賭坊裡飛出來了,摔了個鼻青臉腫不說,還險沒讓他二哥揍斷那根用來搖骰子的胳膊。
老太太看着心疼,抱着他哭也沒用,他二哥臉一冷,老太太都打寒顫,狠狠把他在家拘了幾天,再放出去的時候身邊就多了個叫“干將”的長隨,走哪兒都跟着,吃啥都管着,尤其不許他在外頭吃喝,不聽就直接上手打,打完了拎着回府,老太太還半個字兒都不敢說。
這是得了他二哥的授意。燕四老爺這回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時間也不敢上街亂逛了,只得在家裡遊手好閒,閒着閒着就讓他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兒——家裡忽然間好像人人身邊都多了個長隨或陌生的丫頭,比如老太爺身邊兒那個叫泰阿,跟着他三哥的那個叫純鈞,連他幾個侄兒身邊都有,皆以十大名劍爲名。
女眷們身邊的那些個陌生丫頭看着也有古怪,個個嚴眉肅目,走起路來一點兒聲都沒有,平時也不幹活,就只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們的主子,人人一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樣子,一打聽這些丫頭的名字:一朵,兩朵,三朵,四朵……
特麼的一聽就是他大哥鼓搗進來的!
好奇怪啊,這是要做什麼?燕四老爺閒着也是閒着,天天在府裡這麼悄麼嘰兒地跟着這些人觀察,還沒等觀察出個一二三來,府裡就出事了——他大侄子燕驚潮——離家出走了!
好傢伙,整個燕府都炸了鍋,老太爺生氣老太太哭,大太太直接昏了過去,醒過來就一路哭到了半緣居求着燕子恪着人去找,燕子恪把衆人聚到一起就給了一句話:驚潮出門,是我的意思,生也由他,死也由他,我的兒子,我撐得起他。
衆人一時全都啞了炮,當家作主的這位都不說管,旁人誰還能有什麼辦法?這一大驚還沒有過去,接着一大喜又傳了進來——燕二姑娘要生了,就在這兩日!唬得燕大太太什麼也顧不得了,擦乾眼淚清點起早就備好的各類用物讓人一車一車地往武府裡送,經過一晝夜的分娩,燕二姑娘成功地誕下了一個女娃,母女均安,讓燕武兩家齊齊跟着鬆了口氣。
這一番驚喜交加還在浪尖兒上,裹亂的又來了,老太太許是因着長孫離家出走和孫女生女之事受了刺激,莫名地又提起讓兒子們納妾的事來,先不先就給燕子忱往房裡塞了一個,塞進來的這位聽說還有點兒來頭,據說是跟燕三太太孃家沾着親的……
燕子忱在他閨女一張面癱臉的注視下,十分積極地去了那妾的房裡——拎出來就讓綠耳賣給了人牙子,老太太拍着大腿罵:你不看別人也要看你三弟妹的面子……
燕子忱直接去了懷秋居,把燕三老爺兩口子叫到面前,先跟燕三太太說話:“我房裡的事用不着你宋氏操心,再有下回我便去你宋家門兒上直接找令尊說話。”
再跟他三弟道:“管好你媳婦,你眼瞎心難道也瞎?”
回了坐夏居又和閨女道:“你瞧你那小德性,你爹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讓你大半夜跑你爹窗口陰惻惻戳着?”
最後又去和老太太說:“你二兒媳婦又不是生不出來,嫡子嫡孫的不好嗎?非得弄幾個庶子庶孫出來添亂?”
老太太還過不了那勁兒,正要繼續拍大腿,她一身虎氣的二兒子就又說了:“正好有個事要和您商量,兒子這不是升了嗎,做了參將,按例朝廷能給賞一座參將府……”
老太太就一個字兒也不敢再多說了——這特麼是要分家啊?!誰生的這混蛋兒子!痞得特孃的沒邊兒了!
整個二月就在這鬧鬧哄哄一團亂中飛快地翻了篇兒,三月將至,最讓人期待的上巳節又要到來,小十一馬上就要滿兩週歲,綜武聯賽也要正式拉開帷幕,煙花三月,繁華盛景,普羅大衆在歡欣雀躍度佳節的時候,燕子恪燕子忱兄弟倆還在晝夜不歇緊鑼密鼓地爲着這太平盛世的存亡而殫精竭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