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提到闢火珠,姜承靜又想起了雲犀姐姐。以父親的暴虐,雲犀恐怕早已遭受百般折辱。
“此物爲好友相贈,她如今也已身陷囹圄。”
“丫頭,你可知此物何其珍貴,你的好友怎會輕易贈予你。”
“爲救我的命。我自幼有血氣不足之症,藉助此物運功行氣便可緩解。”
“不足之症?”籠中人不質可信,“丫頭,探身過來。”
姜承靜略微遲疑,不知籠中人是否會趁機擒住自己威脅父親,但轉念一想,自己的性命在父親面前一文不值,籠中人深知父親脾性,纔不會給自己增添麻煩,於是探過身去,被籠中人一把抓過手腕。
藉着牢內火把,姜承靜看清了籠中人的面貌。聽剛纔的對話,此人已數百歲,但樣貌年輕俊朗,星眉劍目,正氣凜然。雖日日遭受酷刑,手臂卻依舊孔武有力。他一手抓住姜承靜手腕,另一手以鷹爪之勢沿手臂向上,快速點擊其各個大穴,直至肩背而止。隨後放開了手。
姜承靜重獲自由,全身無比輕鬆自在,好像可以感到溫暖的血液在周身汩汩流動,每個毛孔都在陽光下暢快呼吸。姜承靜十分疑惑,質問籠中人,“你剛纔做了什麼?”
籠中人笑道,“丫頭,你不應該跟我說聲感謝嗎?至少叫我一聲前輩也不爲過吧。”
“前輩?你到底是何人?”
2.
籠中人將闢火珠還給姜承靜,講起了這珠子的來歷。
“此珠名爲闢火珠,是赤炎王族之物。赤炎王族以五行蓮心火爲靈脈,能力介於神族與凡人之間,壽命可達千年。闢火珠本是赤炎王、王后與王儲各持一顆,既可作調兵遣將之信物,也有協調五行、起死回生之效,必要時是擁有者的保命符。但此物,只有用在有赤炎族血脈之人的身上纔有妙用,否則強行逆轉五行,只會令人速死。丫頭,此珠對你有效,看來你也是赤炎族後裔。”
“我的母親,本是赤炎族奴隸。”
“原來如此。”籠中人突然笑道,“看來姜萬潮這些年也不好過,爲求宿主,居然娶了一名赤炎族奴隸。呵呵呵呵,他可是最厭惡赤炎族人的。”
姜承靜不想提起父親半個字,只是趕忙問道,“前輩,贈我闢火珠的女子名叫雲犀,是鳳凰閣寧安哨點的首領,現在已經被……姜萬潮囚禁起來,生死未卜。我該如何去救她。”
籠中人笑道,“若我沒猜錯,你先天氣血不足,身上並無半點武功,有如何能深入虎穴救人。”
姜承靜一時啞口無言。
“你可知,你的不足之症起於何處?”
“聽聞是胎中虧損。”
“呵呵呵,胎中虧損。姜萬潮身中五行蓮心火之毒,五臟遭受烈火焚嗜,早成了只有軀殼的怪物,本不會有後。但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強行得子。而你,亦身中五行蓮心火之毒,若無闢火珠吊着性命,恐怕早已死去。姜萬潮,呵呵呵,爲達到自己的目的,真的什麼人都可以利用。”
姜承靜終於明白,原來自己身中劇毒。父親更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卻還要裝模作樣請那麼多師傅爲自己教習武藝。想起昨日種種,原來父親做過的一切都只爲粉飾自己慈父的形象,姜承靜不寒而慄。
“我只想知道,如何救人。”
“力量。”
“我……偷生之人,何來力量……”
“武力不足,可靠靈力。我方纔探你靈脈,竟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
“靈脈到底是何物?”
“靈脈是靈力的根基,平常百姓不會有,只有王族纔有。世上本有五個王族,各以金木水火爲靈脈,靈脈則決定了法術的屬性。各王族法術相生相剋,也因此以互相牽制,維持着世間平定。但不知何故,以水爲靈的御龍族一夜間銷聲匿跡,世間平衡被打破,中洲大地開啓了長達百餘年的戰亂。直至五百年前,中洲國成立,接下來便是你熟悉的世界和秩序。”
姜承靜對本國王族靈脈之事略有耳聞,卻不曾像今天這樣知曉的如此清晰。
“那我,靈脈五行俱全代表什麼?”
“我現在也不知你的靈脈從何而來。但我知道,靈脈五行俱全者,不研習法術實乃可惜,如若一日潛力得以釋放,法術將沒有任何一系可剋制。”
姜承靜目瞪口呆,她沒想到自己不堪一擊的體內竟沉睡着如此強大的能量。
神功大成太過遙遠,當務之急,她只想救出雲犀姐姐。
3.
“噤聲!”籠中人突然警惕起來,“姜萬潮回來了。”
姜承靜頓時手足無措,若父親發現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自己的下場,恐怕要和哥哥一樣。
“別慌!”籠中人迅速拉住了她,“我修習法術,感應能力強於常人,他現在剛到書房,但你必須馬上離開。”
“但我要去哪?”
“極寒之地,赤炎族的國家,把闢火珠給赤炎王,奚焰,讓他想辦法救你的雲姐姐。”
“可我要怎麼才能去。”
“這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
籠中人伸出乾瘦修長的手,將一個泛着幽幽藍光的手環套在了姜承靜腕上。隨後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掌心向上,口脣微微啓動,一個藍色光圈竟出現在了姜承靜旁邊。
“此手環爲羲和環,是羲和大神打造的傳送環,可開啓傳送法陣。現在坐到那邊的光圈裡,靜心運氣,將百會、氣海、涌泉三處聯成一線。跟我念,萬物歸一、遐邇一行、天地咫尺、縮地成寸……”
姜承靜按照指令去做,但無論如何心頭亂的很,只能一遍一遍念着口訣,額頭沁出了點點汗珠。
“靜兒——你在下面嗎?”耳畔傳來姜萬潮的聲音,平靜的語調反而將姜承靜的恐懼放大了無數倍。
“靜心!”籠中人提醒。
“是!萬物歸一、遐邇一行……”母親,哥哥、靈犀姐姐、吹花閣的暴行、夢中的屠殺,一幕幕場景縈繞腦海,姜承靜氣息竟失了節奏。她幾乎要睜開眼睛放棄,籠中人陡然一指擊在了她額上的神庭穴,她頓覺頭昏腦漲,重新定神後,反而沒有那些紛亂的心思。
籠中人擡起她的胳膊,與她雙掌相對,姜承靜感到源源不斷的力量自掌心傳來,自己似乎漸漸脫離了地面,懸浮到了空中。耳畔風聲雨聲人聲車馬聲應接不暇。此刻籠中人的聲音傳來,卻異常遙遠,“我雖有羲和環,卻被捆仙鎖所縛,無法逃脫,不如將此環贈予你。你現在正處於傳送陣中,記住,不到終點不可隨意睜開眼睛。贈你靈力修煉口訣一部。今後,當努力修習,你的靈脈不同於任何一系,然靈力修習到一定程度,法術自會水到渠成。”
“靜兒不要走——母親還在等你!”姜萬潮的聲音突然遠遠傳來。母親!姜承靜不由得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身處半空,隨即直直落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