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白頭翁早已無力地躺在地上，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上快速接近的dao彈。
那一絲絢麗的光彩。
其實，他已經快要看不清楚任何東西了。
之前的戰鬥，他爲了保護激光發射器不被破壞，拼命的守在旁邊，身上中了好幾發子彈。
子彈並沒有打在任何致命的部位，反倒是因爲承受了過多的輻射，讓身體虛弱不堪。
由於他剛剛在周圍進行非常多的探查，沒有穿防輻射服卻讓他的身體承受了更多輻射。
此時，他感覺自己身體中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依舊努力的抱緊了手中的激光引導裝置，確保它繼續指向正確的方向，不會出現絲毫差錯。
這是他最後的堅持，也是他心中的信仰。
孺子牛扭過頭，看到白頭翁的樣子，掙扎着站了起來，踉蹌着走到了他的身旁，苦笑道：“兄弟，是我連累你了。”
看着白頭翁的樣子，孺子牛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愧疚。
曾經，他的家族全都被狗皮的雜碎弄死了，整個家族幾百人，向小鬼子復仇，是從爺爺就傳下來的使命。
他恨狗皮的這些雜碎。
所以他不怕死。
他在狗皮潛伏40年，兢兢業業的隱藏着自己的身份，從不與任何人擁有過多瓜葛，讓自己成爲一個沒有任何牽絆的人，爲的就是這一刻，可以爲了復仇而從容赴死。
如今，他一生的血仇得報。
雖然無法將曾經的狗皮雜碎全都弄死，但他徹底破壞狗皮的計劃，讓他們沒有機會繼續研究禁忌武器，便是最好的報復。
“兄弟，對不起，最後還讓你陪我死在這裡。”
孺子牛掙扎着坐在白頭翁的身旁，眼神中寫滿了愧疚。
找狗皮的雜碎們復仇，本應該是他自己的事情，現在卻連累得自己兄弟也要死在這裡。
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爲他傷心。
可白頭翁不一樣，他結婚生子了。
在這兩天準備的時候，孺子牛也簡單的瞭解了一下白頭翁近些年的經歷。
他在狗皮潛伏十四年，雖然時長要出一些任務，但都是一些傳遞情報這種簡單的任務，不會有太高的危險程度。
所以，他在與國內報備之後，娶了一個自己救下的小女孩，並且有了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兒，一個幸福的家庭。
孺子牛可是看到了他們一家人的合照，那是幸福美滿的一家，如果他沒有陪自己執行這次任務，只要在安安穩穩的在狗屁國呆五年，他就可以風風光光的回國。
結果，他卻選擇與自己一同執行這次任務，搭上了自己的生命。
白頭翁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聲音有些微弱，十分堅定：“兄弟，沒有國，哪裡有家？沒有人願意犧牲，那誰來守護我們的國家？誰來守護我們的民族？”
一句話，讓孺子牛突然想起了自己加入情報局時，對着那面鮮紅旗幟喊出的誓言。
爲了國家奉獻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如今，他們都做到了。
白頭翁嘴角扯出了一絲笑容，有隻手艱難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染上了鮮血的全家福，上面正是十幾天前，他帶着妻子女兒去遊樂場玩時拍下的。
妻子臉上洋溢着幸福，女兒開心的握着一個米老鼠氣球，而他的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輕輕用手指擦去上面的血跡，白頭翁繼續說道：“再說了，就算我們犧牲了，國家也會照顧好我的家人，我也是爲了守護他們而死。”
“不管是什麼時代，一個國家想要崛起，就必然會有人流血犧牲，當年是那些先烈們，用自己的生命趕走了侵略者，爲我們打出來了幾十年的和平年代，如今，輪到我們了。”
說着，白頭翁也用上了最後的力氣，艱難的坐了起來，一隻手扶在孺子牛的肩膀上，兩個人相互攙扶着站了起來。
轉身，他們的目光看向了東方，看向了炎國的方向，那是他們的家鄉，只是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再見了，我的祖國，別了，我的親人。”
兩個人顫顫巍巍的擡了自己的右手，對着日思夜想的祖國，敬出了人生最後的軍禮。
時間彷彿凝固在了這一刻，他們顫抖的手慢慢變得有力，染血的身體也漸漸站得筆直。
他們兩個人彷彿回到了曾經，那個剛剛加入情報局，參加訓練的日子。
白頭翁、孺子牛與雪鷹、天貓四個人，作爲同一期最優秀的四個特工，經歷了無數艱難的訓練，參與了那麼多困難的考覈，纔有機會成爲一名優秀的特工。
在他們順利畢業，準備前往各自崗位的時候，四個人一同站在了鮮紅的國旗下，莊嚴的宣讀出自己的誓言。
那是他們最激動，也是興奮的時候。
四個懷揣着夢想的年輕人，都做好了爲國家犧牲的準備，他們的眼神中，寫滿對未來的憧憬。
正是在這個時候，一旁的攝像師拍下了他們穿着軍裝的合照。
當然，這張照片被永久的保存在了情報局最嚴密的檔案室，從來沒有人被其他人看到過，除非他們全都犧牲。
他們四個人也再沒有穿上過一次軍裝。
照片中的他們，是那麼的年輕，充滿了自信，彷彿有能力克服所有困難。
“後悔過麼？”
白頭翁突然問了一句。
“從來沒有後悔過，你呢？”
孺子牛堅定的說道，就算身體的力量幾乎耗盡，聲音依舊鏗鏘有力。
“我也一樣，從來沒有後悔過。”
白頭翁的聲音平靜，眼神更加堅決。
自從在國旗下宣誓後，他們便堅定的執行着國家交給他們的任務，從來沒有後悔過，哪怕死亡臨近。
在他們兩人身後，一道縱貫天地的亮光落下。
轟隆！
爆炸的聲音響徹天地，光芒照耀人間大地。
東方15C鑽地dao彈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