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a市的工作處理到了一個段落,又在分公司逗留與學習分享了一個禮拜,裴淼心在國內的工作纔算正式結束,很快就必須回倫敦總公司去報道。
臨行前還是打算帶芽芽去看一部電影,就是曲臣羽之前說的什麼《喜羊羊與灰太狼》,芽芽愛看,她也樂於奉陪,總想着這趟回去倫敦,在回國就沒那麼容易。
在網上訂票的時候接到曲臣羽的電話,說是這回他在波爾多買的一處酒莊因爲污染影響到了整片葡萄,有可能因爲這片葡萄而耽誤明年甚至是往後幾年紅酒的產量,他要一直留在那邊做危機處理,在問題解決之前,可能暫時都沒有辦法回來。
“沒關係,你做你的事情,我自己帶芽芽去看電影就行了,這趟回來我盡是工作,芽芽幾乎每天都待在酒店的房間裡。我覺得挺對不住她的,正好你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陪陪女兒,跟她單獨相處。”
“你這樣說話我有一點受傷,感覺我就像是個外人,你自己一個人也挺好,你已經不需要我參與你們的生活。”
“嗯?”裴淼心一怔,剛要着急解釋,又聽到他在那頭疲憊的笑聲。
“我開玩笑的,淼淼,我只是太累了,這片酒莊是我所有酒莊裡最大也產量最豐富的,而我在國內經營的所有餐廳最大的賣點,就是隻經營自己酒莊釀造的紅酒。如果這次的事件不處理好了,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在國內的其他生意。我只是太疲憊了,也……太想你了……”
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似乎這幾年他不管生意還是生活,一切都很順遂,相反,到是自己常常要受到他的安慰。
“……我跟芽芽下個月初就回倫敦,‘玉奇’有你的一份股份,我也是能夠幫你賺錢的小女人。”
他聽着她說的話,直接就笑出了聲。
“淼淼,上次你說結婚……我之所以會拒絕,是因爲你在之前遇到了我哥,我不想你是因爲受了刺激或者別的什麼,所以纔想要跟我結婚,那是倉促的決定,我不接受,明白嗎?”
“嗯,對不起。”裴淼心低下了頭。
“幹嘛要說對不起?我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這幾年我照顧你跟芽芽,已經成爲了一種磨滅不掉的習慣,但是對於我跟你之間,我不希望你是因爲感激或是別的什麼原因,而輕易決定跟我結婚,那樣我會覺得很受傷,你明白嗎?”
她無言。
“曲家到現在還不知道我跟你之間的關係,我哥那邊……等這次手頭的事情處理完畢,我會回來與他當面把話說清楚,希望得到他的原諒和同意。只是我爸跟爺爺那裡,能不讓他們知道就不要讓他們知道。爺爺年紀大了,近段的記憶更是不行,我不想讓他老人家操心,也不想讓我爸再參與攪和進這事情,所以那邊的人,你暫時都先別去接觸,行嗎?”
曲臣羽的意思她明白,這趟回來,她原是打算趁着這幾日的休息,帶着芽芽到***墳前去看看,然後再去老屋那邊見見爺爺,只因自己還在曲家的那段日子裡,他們確有盡心盡力地待過她這個孫媳婦,她也真心感激這兩位老人。
可是曲臣羽說的話句句在理,爺爺那邊她恐是不方便再去的,更何況去到那裡,很容易再引起他身邊人,尤其是曲市長的注意。
看來去看爺爺的計劃暫時只能取消,至於***墳……她還是決定要帶芽芽去看看。
芽芽,也是他們曲家的子孫,奶奶應該會想要看看這個小曾孫女。
……
次日便接到a市分公司副總的電話,說是誠意邀約,想請她跟分公司的中層管理幹部一起聚個餐,就當是爲前段剛剛結束的工作做個美好的ending。
裴淼心沒有拒絕,當天把芽芽託付給了保姆,又答應了她晚上早點回來就帶她去看電影的事情。
芽芽在她臨出門前,親了親她的臉頰,“那麻麻快快回來!”
裴淼心衝她點了點頭,這纔在一番精緻打扮以後走出酒店,走到地下停車場去準備開走那輛現代。幸虧曲臣羽借給她開的這輛小車上足了保險,上次她被夏芷柔撞了之後的那份大義凜然,在面對汽修廠報出來的高額修理費後,還是不小的心緒了一下。
雖然那會她確實是有在自己車窗的雨刷上面看到曲耀陽留下來的支票。
可是他的錢她壓根兒就不想沾染,哪怕是當初剛剛離婚,自己又身無分文到最窘迫的時候,她寧願一切都自己扛着揹着,也再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顯得無助和彷徨許多。
她撕了支票,卻經由修理廠的提點,想到了找保險公司理賠的事情。
還好,處理完這所有事情,這輛小車到底還是修復成功。今天是公司宴,免不得要喝酒,她晚上又答應了芽芽要帶她去看電影,所以還是自己開車方便。
……
到了分公司副總指定的酒店包房門口,裴淼心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早就等候在裡頭的中層領導幹部,卻惟獨不見陳副總。
與他們一一握手,“這段時間謝謝各位的照顧了。”
所有人依次起身與她握手,“哪裡,是我們應該多謝謝裴總監的經驗交流,以後總公司跟咱們分公司多往來多學習,到時候還要麻煩裴總監多多照顧了。”
好一陣寒暄,等到裴淼心落座後不久,陳副總才突然推了門進來,“哎喲,裴總監,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剛在過道上碰見一位大客戶,正好同他談起了你這次幫‘緣會所’設計製作的紀念胸針,以及香港何爵士夫人佩戴的那款寶石項鍊,我想邀請他與我們共餐,順便談談分公司進一步與他們公司合作的事情,您看……”
陳副總的意思裴淼心焉能不明白?
其實今天幫她踐行是假,借她目前的聲勢幫分公司造勢宣傳纔是這撥人的主要目的。職場上的那點利用,她多少還是看得明白。
微笑,“不介意,都是爲了工作,一起吃飯並不打緊。”
陳副總領聲去了,不到一會又折返回來,推了門,所有人全站了起來,裴淼心也跟着站了起來。
“裴總監。”
隨着陳副總的一聲輕喚,裴淼心正準備與進來的客戶照面。
“朱副總,你可來了。”分公司負責銷售這塊的部門主管對着門邊親熱的一喚。
裴淼心側頭一看才微微蹙了下眉頭。
這位所謂的朱副總不是“宏科”專門負責項目策劃部的老總嗎?他怎麼會到這裡來?
再去看他身側,好像這回來的還不只他一個,隨性的還有幾位陌生的面孔,卻聽着身邊人的一句句輕喚,似乎都是“宏科”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這搞地產的跟做珠寶的,到底有嘛具體聯繫呢?
裴淼心撇撇脣,正掛上一個完全公式化的微笑打算隨意應付過這頓飯局,卻突然看到這時候門邊又出現了一個人影——曲耀陽。
他似乎是剛在門外打完電話,手機還在拽在手上,進來的時候,先前那些趾高氣揚的“宏科”高層門全部魚貫向門側退開,要等他先進來了,然後纔敢卑躬屈膝地跟在他身後進來。
裴淼心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地方再次碰見這個不着調的傢伙,更何況兩家公司從來就沒有什麼往來合作,領域更是巴不着邊的兩國,他們這兩撥人,到底是有什麼必要在這裡見面,更何況這事情還大得需要他這位大總裁親自出馬?
衆人看向門外,只見曲耀陽衆星捧月般地走進來,他雙眼含笑,先是與站在門邊的陳副總握了握手,“剛剛在隔壁有個應酬,對不住,我坐一會走。”
陳副總那模樣就差點頭哈腰了,整個人歡喜得不得了,趕忙讓人給他讓座。
裴淼心怔然站在人羣裡看着眼前的男人。
這是她第一次在生意場上看到曲耀陽,雖然兩邊都裝得跟是巧遇一樣,可她看着自己身邊那些工作人員身後藏着的大疊資料,也知道這場飯局必是那陳副總調查了許久,知道人“宏科”今日在這酒店的某間包房裡有應酬,所以假借她的名義,在這定了一桌,等兩邊的人真的撞上了,再來認真談工作。
曲耀陽八面玲瓏,看上去圓滑世故,裴淼心就不信這樣的刻意他沒有看出來,或許只是懶得拆穿。
包廂裡幾乎所有的女性,都將目光緊緊鎖定在曲耀陽的臉上,有緊張着準備報告些什麼的,也有眼神中透露着愛慕的,更甚者甚至直接讓裴淼心聽見她的讚歎,直說“宏科”的曲耀陽果是要比電視報紙上英俊帥氣得多。
分公司的陳副總那叫一個猴急,快快樂樂與曲耀陽寒暄完,又忙不迭地去介紹裴淼心。
“這位是我們倫敦總公司高級定製部的設計總監裴淼心裴小姐。”
“好久不見。”曲耀陽眉目氤氳,讓人看不出喜怒,卻偏生說出了一句讓全場炸開鍋了的話。
“這……”陳副總一怔,“曲總您認識我們裴總監?”
裴淼心正一陣心驚膽戰,卻突聽得這該死的男人側頭輕道:“她是我前妻,這樣,算不算是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