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婉聽了,當時自然應允,等到聽見門裡面兩個孩子的哭聲和幾個大人狀似爭吵的叫喊聲時,這才趕忙奔了進來。
“這怎麼回事?”
“婉婉你先幫我照看着芽芽。”曲耀陽只丟下這樣一句話,拽着夏芷柔的手臂拖進了就近的一間臥室。
他推了她進去,冷着臉道:“我想聽聽你是怎麼回事。”
被重重推摔在牀上的夏芷柔沉默了半晌,這才一邊理着自己凌亂了的頭髮,一邊坐直身子,“兒子不乖,我教訓兒子罷了。”
“軍軍他有什麼錯?小孩子做錯了事情只要你好好去教,道理他總會懂的。可剛纔那樣的情況,你不問緣由,衝上前就打他,你知道會在孩子心裡留下多大的陰影?而且你剛剛那樣做嚇着芽芽了!”
夏芷柔斂了斂如水的雙眸,輕輕抽泣了兩聲,突然捂脣哭了起來。
曲耀陽站在牀邊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等到她哭完才嘆了口氣道:“如果你一開始就介意我接芽芽回來,那你應該早一點說出來。”
說出來又怎樣?說出來我就可以假裝你從來沒有背叛過我的感情,從來不曾在外面有個女兒?還是說,女兒是你親生的,而兒子卻是領養的,你是打算在外給我們安處新家,讓我跟軍軍滾蛋,給裴淼心和那小賤種騰位置嗎?
夏芷柔心中冷哼,可想到之前夏母同她說過的話,什麼小不忍則亂大謀,本來像曲耀陽這樣的男人,就算他在外面有個十七八個情人都不算什麼,更何況這些年,也就是他同她結婚的這些年她早就有所耳聞,他早遣了外面的女人,只一心一意守着這個家和兒子軍軍。
她還記得先前在電話裡頭,夏母對她說過的話。
她說:“耀陽這幾年都不在外風流,只是有時候孤單寂寞的時候跟什麼小明星見見面面吃吃飯,但時間都不會太長,又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已經夠算是對得起你守候了他這麼多年,你說你這曲太太在外人眼裡當得多有面兒?”
“再說了,裴淼心生的不是個女兒?你可不要忘記了芷柔,當初你大着個肚子,在街上被年雅婷撞倒的時候孩子已經不保。若不是有藥物的支撐,幫你一直撐到耀陽回來,媽媽再熬了一碗可以令人血脈噴張的補湯給他喝,他也不會在意亂情迷的情況下完全忘記了你還是個孕婦的事情。”
“如果當時他不與你交好,你的孩子就不會掉,而且剛好是當着他的面掉下來。他心中對你有愧,所以纔會那麼快與你結婚,而後又爲了讓他的家人儘快接受你而幫你領養了軍軍。那時候他不就當着我跟你妹妹面的說過,就算你以後都不能生,他也會把軍軍當成他親生的?”
“更何況曲家上下本來就認爲他們家的長孫是你生的,你的是兒子,裴淼心的纔是女兒。所以芷柔啊,你相信媽媽沒有錯的,關於耀陽,你只要能夠守得住他對你的那份愧疚,他就覺得不會對你輕舉妄動。也只有你守住了他的那份愧疚,他纔不會在曲家所有人的面前揭穿你,說你根本已經不可能再懷孕,而軍軍不是他們曲家的孩子。”
……
夏母的話,言猶在耳,坐在大牀上的夏芷柔想了又想,環視過這間屋子裡高檔華麗的裝潢,還是咬了咬牙,擡手揩乾自己的眼淚。
“耀陽,對不起,我並不是不歡迎芽芽,我只是……正在努力試着接受她,可是軍軍又那樣對她,我當時太無措了,那樣的情況裡下不管軍軍做什麼不好的事情都會被認爲是我教的,我只是不想讓爸媽還有芽芽誤會我罷了。我是一時情急,纔不小心……”說到一半,夏芷柔抽泣了幾聲。
……
門外的大客廳裡,曲母正抱着滿臉淚痕的軍軍坐在沙發上,一邊低頭幫孫子擦着眼淚,一邊半帶不耐煩地望着門前的小小身影。
曲婉婉去牽了她,到曲市長跟前的時候介紹說:“爸,這就是淼心姐跟我哥生的女兒,她叫芽芽。”
小傢伙剛纔哭了一會,這會已經不哭了,只是偶爾抽泣一兩下。
“爺、爺爺……我、我叫芽芽。”
曲市長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兒,那眼睛大大水水的,更因爲剛纔哭泣的時候沾溼了眼睛,這會更是水靈得不行。
曲市長一愣,側頭看曲母的時候道:“老婆你快看,這孩子長得真像……婉婉小的時候,家裡幾個孩子,就只有婉婉跟耀陽最像,可你看這孩子,真的跟婉婉小時候一模一樣。”
曲母擡眸望了一下,本來剛纔還在生氣孫子被人無緣無故給打了,要不是那裴淼心什麼事不好乾,非得這麼多年後纔給她弄個孩子出來,剛纔也不會害得他們好好的家庭就這樣鬧了一場。
不耐煩地擡頭,正好一眼撞進那小姑娘清澈的眼眸裡。
曲母正怔得說不出話,曲婉婉正好趁勢將芽芽推到她的跟前,“媽,這就是芽芽。芽芽,快叫奶奶。”
“奶、奶奶……”
“這……”曲母看了眼女兒,又去望曲市長的方向,“這還真是像,啊?老曲,婉婉小的時候長得可不就這樣?哎喲,你還別說,這大眼睛高鼻樑的,還真是三分像裴淼心七分像咱兒子啊!”
“嗯!嗯!嗯!我不喜歡她!我不喜歡她!讓她滾,嗚嗚嗚……”曲母本來正在高興,剛要伸手去摸小傢伙的臉龐,卻讓原先待在她懷裡的軍軍不樂意起來,又踢又踹的哭叫起來。
曲耀陽跟夏芷柔談完從臥室裡出來,正好聽到這邊軍軍又吵又鬧的聲音。
曲耀陽見夏芷柔幾不可聞地皺了下眉,但還是迅速換上一張友好溫柔的臉,快步過去將曲母手裡的軍軍抱了起來。
“軍軍,不準鬧!這是妹妹,妹妹是來跟你玩的!”
“我不要她!我不要她!嗚嗚嗚……她是野種!她是野種!讓她滾……”
場面頓時有些尷尬,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夏芷柔的,揚手又想打兒子,可心想着剛纔,還是隻有一把緊緊將他抱住,跟着他一起悄悄哭了起來。
“瞧這都是什麼事情!”曲市長搖頭起身,揹着手就上樓,“午飯之前都不要叫我下來。”
曲母皺着眉怒望夏芷柔的方向,等着一會怎麼數落她。再擡眸去看兒子的時候,只見他大步過來,將站在她跟前有些瑟瑟發抖的小傢伙給抱了起來。
“還是先上樓,爸爸帶芽芽去看看芽芽的房間吧!”
木訥着沒有任何表情的芽芽輕輕“嗯”一聲後,將小腦袋靠在曲耀陽的肩上,就任他帶自己離開。
曲耀陽抱芽芽去了她的房間,這間房間原是客房,在知道了這世上有她的存在後,他找人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裝飾出來。
小傢伙一進佈滿粉紅的小屋,立時就“哇哦!”一聲。
他蹲下,彎脣,“芽芽喜不喜歡?”
小傢伙點頭,“喜歡。”
“那爲什麼還是低垂着頭,不開心啊?”
“巴巴……”小傢伙猶豫着擡起頭來。
“嗯?”
“什麼叫野種啊?”
曲耀陽一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剛纔讓芽芽害怕了,嚇到你是爸爸不對,芽芽,對不起,你原諒爸爸好嗎?現在的情況或許看起來太壞,可是爸爸愛芽芽,也愛芽芽的媽媽,如果芽芽的媽媽要把你帶走的話,爸爸以後就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所以如果剛纔傷害到你,爸爸跟你說聲對不起好嗎?”
曲耀陽傾身,捧着小傢伙的腦袋,這才顫抖着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下巴抵着她的腦袋。
他說:“芽芽,爸爸現在只有你了……”
……
從芽芽的臥室裡出來,曲母正抱着雙手站在走廊上等他。
她看了眼曲耀陽,“你跟我來。”
曲耀陽旋身跟曲母進了三樓的一間客房。
進了房間後,曲母才道:“耀陽,你是媽最信任的孩子,現在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就剛纔那樣的情況下,‘野種’兩個字絕對不是一個孩子會說得出來的。你老婆剛纔在家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她兒子,可不就是要做給我們看麼?她覺得我們全家都在欺負她是吧!”
“媽,您先消消氣,芷柔在某些方面表現得可能是有些過份了,但她也還沒到完全不講道理的境地,同樣都是女人,您其實現在應該最明白她的心情。”他只是想要大事化小,暫時先不要讓這幫人再在芽芽的面前做些出格的事情,嚇着小傢伙。
曲母聽出兒子有心幫兒媳說話,沉默了數秒過後才道:“耀陽,不是媽想說你,可今天這種情況,你也知道軍軍的脾氣,他可能一時半會沒那麼快能接受芽芽,而且再加上他那個媽,我發現她真是藏得好深啊,我都捉不住她!”
“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想過了,這樣貿貿然接芽芽回來住不是上上之舉,這兩個孩子待在一起大人之間總會出現矛盾,所以我想效仿您當年對待臣羽的情況,這兩個孩子,只能留一個在家裡頭,另外一個放在外面養。”曲耀陽順着曲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