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暖小小的打了個噴嚏,她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擡起頭來,這才發現,太陽正在往下落。
金紅色的紅霞,遍佈了整個天空,雲朵薄薄的,如同棉絮一般。
童暖這才反應過來,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再看一眼窗外的晚霞,知道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心情立馬好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來舒展自己坐了一天的腰肢,一邊揉着痠痛的肩膀一邊整理要帶回家的物件。
就在這時候童暖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顧亞的來電。能在這時候接到媽媽的電話,也還不錯,就是有些擔心她會說出讓自己苦惱的話來。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接了電話然後輕聲說道:“我是童暖。”
“暖暖快回家吧,今天炒了你喜歡吃的苦瓜。”
不知道爲什麼童暖覺得顧亞今天特別溫柔,溫柔得讓她有些懷疑起來,生怕這柔情的背後是萬丈深淵。
“嗯,我剛下班,馬上回來。”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童暖還是十分貪戀着這美好的感覺,還是回答到。
其實沒有人知道童暖是很喜歡吃甜的,只是甜的東西是會上癮的,以後要是沒有人再給她甜的了,那麼她該有多痛苦啊。其實這也是霍雲霆給了她大白兔奶糖之後,他那麼失神的、以至於被他親了一下的原因。
還是吃苦的好,吃習慣了苦的東西,再給她一點點其他的味道——可能不是甜,她都會覺得十分幸福。
不過她所謂的幸福,在某些人看來是不值一提的。
在一個窗明几淨的小禪房內,煙霧繚繞,檀香味散佈在每一個空氣的分子裡,一個老人端坐在佛像前的蒲團上,閉着眼睛聽一個僕從打扮的人說話。
“你是說那個女人跟她恬不知恥的女兒搬到一起去了?”齊家老太太皺着眉,聲音十分冷清,有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是的。”僕從回答着,他是齊家的一個普通傭人,同時也是顧亞的監視者。
“很好,你做的不錯,佛祖會保佑你的。”齊家老太太繼續閉着眼睛說。
僕從欣喜若狂,連聲道謝,其實他的心裡對顧亞說了一聲對不起,可是誰叫他的女兒要做手術,他們又沒有錢呢,就只能犧牲一下顧亞爲自己換取利益了。
齊老太太實在想不清楚,這樣敗壞門風的存在,爲什麼不去死。她真是恨吶!在幾年前,顧亞嫁進齊家的時候,她就一百個不樂意,有那樣一個名聲敗壞的女兒,作爲母親,又能夠好到哪裡去。
不過好在當時童暖選擇了跟着爸爸,齊老太太也就沒有說什麼,可是如今,因爲這麼一點點小事兒她不僅離家出走,還居然就去和那個女兒攪在一起了,真是有什麼樣的女兒,就一定有什麼樣的娘啊。
齊老太太在心裡恨的咬牙切齒,立馬又敲着小木魚在心底默唸着心經,她覺得自己要是再經歷這麼幾個門風敗壞道德淪喪的女人的話,一定會駕鶴西去的。
不行
,這件事不能讓兒子知道,一定要她自己來處理!
齊老太太覺得自己真是老當益壯,老而彌堅沒想到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要爲兒子的家風來做出犧牲!兒子做不出來的事,她做的到!養了這麼只不***的母雞這麼多年她也該感恩了,外面大把的能生養的沒結過婚的女人,自己兒子條件這麼好,如果不是這個人佔着坑,齊家早就有後了,早就能兒孫滿堂了,自己也該貽養天年,享受逗弄孫兒的樂趣了。
齊淮現在在出差,家裡能當家做主的也只有齊老太太,
所以齊老太太打定主意,明天天一亮就會去找顧亞,好好算清楚這筆賬。
童暖早早的就去上班了,所以齊老太太來的時候顧亞一個人在家裡。
齊老太太毫不顧及顧亞和童暖的名聲,站在門口就開始叫喊:“顧亞,你作爲兒媳婦敢不放我進去嗎,你就這樣把一個老人晾在門外嗎?你有沒有良心的,還想不想和齊淮過下去了!”
顧亞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頭都是大的,她沒有想到自己都已經離開齊家了,還是躲不過去這個看起來信佛,其實一點也沒有仁慈善良之心的老太太。老太太的嘴毒,顧亞說不過她也不敢打罵她,更不敢動她一個手指,就這樣焦急的在門裡團團轉着,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理現在的事。
下定決心之後,慌忙之中的顧亞,還是給童暖打了個電話,童暖接電話的速度很快,顧亞還沒等她來得及說話,立馬把現在的情況告訴了她:“暖暖,齊老太太來了。”
“怎麼回事兒?”顧亞來的時候,童暖也沒有多問,齊老太太過來看自己的兒媳婦,於情於理都再合適不過,只是顧亞的態度實在是不得不讓人起疑心,童暖不得不多問一句。
“她現在正在站着門口罵呢,我,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呀?”顧亞的聲音聽得出,那邊有些兵荒馬亂,很快的,顧亞的手機就傳來了忙音,讓童暖不能多瞭解一點兒信息,就再也聯繫不上顧亞了。
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從繁忙的工作裡抽身出來,童暖向霍雲霆的新秘書告了假,然後就匆匆離開。
等童暖到的時候,她家的門口已經聚集的很多看熱鬧的鄰居們,撥開人羣,童暖好不容易纔擠到了自己家門口。童暖就看見自己家的門死死的關着,母親和一個不認識的婦人站在一旁,那個老婦人看起來有些像母親口中的齊老太太。
齊老太太正在說教着顧亞,讓她和童暖繼續這樣生活,和齊家少奶奶之間的地位選一個。要麼,和童暖斷絕母女關係,從此再無瓜葛,不再相見,要麼就自己和齊淮提出離婚,和齊家再也沒有任何關聯。顧亞看起來都快要哭了,十分爲難,勸說着齊老太太,卻被老太太兇了。
齊老太太兇完顧亞之後顧亞的淚水真的是再也止不住,就這樣掉了下來,齊老太太不知不覺的自己逼人太甚,更是覺得得意不已,還偷偷的笑了起來。
齊老太太的笑容落在童暖眼裡,覺得十分刺眼,不再躲在一旁,看事情動態,童暖走了過去替顧亞說:“她哪個都不會選的!”
齊老太太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瞳孔縮放,如同惡狼一樣,十分兇狠的盯着童暖:“你就是她女兒,那個***不堪的女人。”
並不是用的疑問句,而是的陳述句,齊老太太十分確定這個爲顧亞說話的女人的身份,高傲的擡起下巴,瞥過一眼童暖,似乎覺得看她一眼都會髒了自己的眼睛,立馬又把視線移向其他地方。
童暖是真的不在意,齊老太太怎麼看自己,只是顧亞同樣移開的視線真的傷到了她的心,勉強的勾起脣角笑了笑,然後正視地看着齊老太太:“現在也不是封建社會了,人是有自主婚姻權的,就算是你不喜歡我而遷怒我的母親,那麼你也應該是去跟你的兒子說,而不是試圖挑撥我和母親的關係。”
聽到童暖的話,顧亞心頭一震,自己很早就離開了她,她還能在這樣的挑撥下爲自己說話,不願意放棄和自己的親情,自己這個女兒……真的是,欠了她很多呀。
不過,齊老太太肯定不是,這麼好打發的,敲了敲龍頭柺杖然後厲聲呵斥:“沒有家教,就是沒有家教,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尊老敬幼嗎?這樣和一個老人說話,是誰教你的這些規矩。”
童暖想立即反駁,她從小就是有娘生沒娘養的,爹不疼後孃不愛的,但是爲了顧亞的名聲,她又不能說出來,只能被齊老太太這樣一句話,梗的說不出話來,漲的面色通紅。
對於這樣的迴應,鄰居們覺得是童暖默認了,然後就小聲議論起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主題無非就是童暖剛剛纔扳回來的名聲,又要重新審視了,住在南城就是這樣方便的,關於童暖的新聞比別的地方都早知道很多。
“怎麼樣,說不出話來了吧?”齊老太太得意洋洋的說着,“你知道什麼叫父母給的血肉之身嗎?你知道哪吒是怎麼做的嗎?哪吒不過是貪玩做錯了事,就決定以死來明志,你這樣的名聲,還敢拖累自己的父母,我要是你早就去死了!”
“古代還有丈夫死了,就立即殉節的,老太太您怎麼不這樣子遵循古法呢?”童暖心裡暗恨,好,她要遵循古代是吧,連神話都能扯出來是吧,那麼她就扯個不是神話的,“您這麼一個有教養的人養大了兒子還苟活在世上,是不是因爲還有什麼小情人放不下的呀。”
“你!”齊老太太這下知道了什麼叫牙尖嘴利,要不是自持着身份早就去給童暖了一巴掌。憋的說不出話來,老太太只知道你呀你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風水輪流轉,這下輪到童暖了,不過她也是實在不想和一個老人多糾纏,就跟她講着道理:“老太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強求別人去做到了,有些東西早就被廢除掉了,所以你也不要再糾結。”
“你以爲我是你這種小雜種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