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沫挺了挺身子，輕輕咳了一聲。
蘇櫻的笑容就僵在嘴角，她看着蘇小沫的手臂問道：“林夫人的手臂好些了嗎？”
蘇小沫淡笑着點頭：“我已經好多了，謝謝關心。”
蘇小沫不怎麼想搭理這個人，但是她的視線一直落在她手上，似乎有些奇怪。
蘇櫻笑着湊近蘇小沫，輕輕拿起她的手臂問道：“可以動了嗎？”
蘇小沫艱難地動了下，卻沒有一點知覺，那軟軟的手臂根本使不出一點力氣。可是明明做了手術，怎麼會一點好轉有沒有？
蘇櫻無奈地搖頭：“真可惜，多麼好的一雙手啊，以後都不能彈琴了。”
“你說什麼？”
“別激動啊。”蘇櫻看着蘇小沫挺起了身子，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你不知道啊？你這次的手術失敗了，難道皓然沒告訴你嗎？”
蘇櫻一臉的無辜，看得蘇小沫渾身顫抖。
原來她的手臂廢了，這輩子都沒希望了，林皓然到底還是騙了她。
蘇櫻嘆了口氣看着窗外，將蘇小沫的手臂舉了舉道：“你看看，一點知覺都沒有了。以後怎麼照顧孩子啊？你還是多休息吧，鋼琴什麼的都別再想了。”
“你……”蘇小沫的手心用力握緊，卻怎麼也捏不緊，那雙瞳孔瞪得老大，明眸裡充滿了疼痛。
“你是不是想責怪皓然，你可別怪他啊，他不告訴你肯定是爲你好。都怪我嘴快，我就不該告訴你的。你好好休息，可別想太多了。”
這無疑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蘇小沫冷哼了一聲：“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
“但願如此，看着現在的你，我忽然覺得曉晴比你更適合皓然。起碼，她的腿已經康復了，而你……這輩子都是個廢人了。你需要皓然的照顧，而皓然也沒那麼多時間來照顧你。我要是你，我一定會自覺離開。”
“你說夠了沒有？”
“我是爲你好，以前你有你的驕傲，你是世界著名的鋼琴師，可現在呢？你不過是個廢人，你還有什麼能力養活自己。不過這樣的你也確實需要一個靠山，萬一沒了皓然，我真怕你會活不下去。”
“……”蘇小沫的脣瓣已經瑟瑟發抖，因爲不想爭吵便將苦澀都含在口中。
蘇櫻說得越發起勁，拿出一張照片放在蘇小沫手上：“看看吧，皓然爲了和你結婚失去了多麼珍貴的土地。你看看，要是你離開了他，他現在會有多好。”
“這是我和他的事情，輪不到你管。”
“當然輪不到我管，但是皓然是曉蕊的男人，這就歸我管了。誰要是想拖累他，纏着他，我絕不會給她好臉色。”
“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
“那就給我滾。”蘇小沫使出了最後的力氣說出了口。
蘇櫻笑了笑轉身欲要離開，卻發現背後站着的是林皓然。那鐵黑的臉龐比任何時候都要恐怖。
空氣中“啪——”一聲響徹病房，蘇櫻的臉上立刻紅腫一片。
蘇小沫側臉看去，林皓然的手臂還舉在半空中，那一下打得着實不輕。
他說：“我的女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
“皓然……我也是爲你好……”蘇櫻咬着脣角顫抖地說道。
“爲我好？你要是真爲我好，就他媽一輩子別來打擾我們。要是再讓我發現你來騷擾我老婆，我定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果。”
蘇小沫怔怔地看着，這一刻的林皓然比任何時候都要威嚴，他守護了她小小的自尊心。
“你就這麼護着她，就這麼被她拖累着嗎？你知不知道你爲了她失去了多少。就爲了這樣一個女人，值得嗎？”蘇櫻吼了出來，垂在身邊的手臂還在發顫。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滾。”
蘇櫻聽見那一聲怒吼就飛快地跑了，滾就滾，以後就不信他不後悔。
等到蘇櫻離開，病房再次安靜了下來，空氣冷得可怕。
蘇小沫用被子將自己裹緊，明亮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
空氣中夾雜着疼痛，蘇小沫抽泣了一下就恢復了平靜。
林皓然走到她身邊，高高的身體將她攬在胸前，比她高出很多的身軀微微彎屈着，他說過這輩子都不會讓她受委屈，可是這次卻……
他低聲說道：“對不起……”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
的，她說得對我是你的累贅。你把我放下吧，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
“說什麼胡話，這輩子你都是我的老婆，我不照顧你，誰來照顧你？”
“皓然，我不想這麼拖累你？”
“這不是拖累，這是同甘共苦。”他笑了笑，抹去了她臉上的淚痕。
蘇小沫輕輕推開他的身體，晃了晃自己的手臂道：“你看看現在的我，沒有一點自尊。我失去了我唯一的驕傲，我再也不能爲你洗衣做菜，再也不能爲你彈奏鋼琴，再也不能爲你照顧孩子了。這樣的我，還有什麼資格照顧你？”
說着，她的眼淚就淌了下來，她比誰都明白，現在的她連廢人都不如。
他不管她的掙扎將她攬在懷裡，不管她的敲打保持着沉默。
蘇小沫累了，終於垂下手臂，無奈地靠在他胸口。
他說：“蘇小沫，你別忘了答應過我什麼，等你手臂好了我們一起去旅遊。我們還要造更多的孩子，你別忘了。”
她哭着笑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個。”
“你最大的驕傲就是爲我生了然然，以後還可以爲我生更多的孩子。唯有你，才能生下我的孩子。”
“爲什麼？”她擡頭傻傻問道。
“因爲你是蘇小沫啊。”他捏着她的臉頰笑了。
看着她依舊悶悶不樂的樣子，他伸出兩隻手指支撐着她的嘴脣網上揚起道：“我喜歡微笑的你，最美。”
“我已經老了，再也沒有以前那麼漂亮了。”
“不，你在我這裡依然最美。”他將她的手心放在自己胸口，可以感覺到那有力的心跳。
“笨蛋，答應我以後要好好愛自己，再不許說放棄的話。我要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一定會醫好你的手臂。”
“皓然，不用了，現在這樣我能夠接受。”
“我不想你失去你的驕傲。”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國外的醫生我已經在聯繫了，過幾天還要出國去尋找，你放心我一定會找人醫好你的手臂。”
“萬一醫不好呢？”
“那我就做你的右手啊。”他笑着。
那彎彎的眸子特別好看，那眸子裡的光芒比夜晚的星空還要璀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