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涵,你不要這樣!”康浩天看着不斷髮狂的於一涵,心中急躁不已,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輕易將她忘記,或許,若是他真的不曾忘記她,她也不會受那麼多的災難,至少,孩子一定會活下來。
可是,他相信着自己的父親,即便真的不同意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一定不會拿康家的子孫來開玩笑。
他隱隱覺得事情有什麼蹊蹺,然而於一涵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思考的機會,她惡狠狠地看着他,隨即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劇烈的疼痛感順着神經傳到大腦,康浩天咬了咬牙,冷冷地看着自己眼前陷入瘋狂的女人。
“你們在做什麼?”就在康浩天竭力隱忍之時,一道男聲讓三人下意識地看向門口。那裡赫然站立着的人,是趙清澤。
康喬微微一驚,趙清澤似乎看到康喬臉頰的浮腫,走到她的面前,柔聲道:“怎麼受了傷?是不是這個瘋女人打你的?”
趙清澤看都不看於一涵一眼,彷彿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康喬的身上。
見到趙清澤的一瞬間,康喬的心頭瞬間涌上一股委屈,然而卻被她咬牙狠狠地壓了下來。她強迫自己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想要安慰趙清澤。
趙清澤只是低頭輕笑一聲,對康喬道:“我在樓下遇到了霍司南,他是來接你的,我讓他在下面等你。這裡交給我,你,”他扭頭看了眼手臂流血的康浩天,聲音發澀道:“你和伯父先離開,這次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她竟然突然回了國。”
康喬知道趙清澤說的是實話,想到司南,她的心中帶着幾分急切,趙清澤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苦笑一聲,一把抓住於一涵的手,對康喬和康浩天道:“在這個女人徹底失去理智之前,你們還是先行離開吧。”
康喬的柳眉輕皺,她看了於一涵一眼,她在趙清澤的懷中不斷掙扎,然而,想到父親,康喬最後還是狠了心,走到康父身邊,道:“爸,你手臂上的傷需要處理一下,我們還是先離開吧,這裡交給清澤大哥就好。”
康浩天看了眼趙清澤,這個孩子他似乎真的在哪裡見過。
可是,一時半刻又想不起來。康浩天看着面露兇色的於一涵,動了動嘴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康喬打斷,“爸,我們先走。”
康浩天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或者,他與她之間,根本已經無話可說,有的,只是三十年前的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以及那段感情背後蘊藏的巨大謎團罷了。
“你們不許走!”於一涵整個人都被趙清澤扼住,卻依舊掙扎着大喊。
康浩天腳步微頓,回頭看了於一涵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在康喬的攙扶下離開。
趙清澤看着康喬和康浩天的背影慢慢遠去,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緩緩放開了於一涵不斷掙扎的手,還未來得及反應,便捱了
頗有力度的一巴掌。
趙清澤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他將於一涵一把推開,因爲力氣過大,於一涵整個人都攤在地上。她憤怒的目光死死注視着趙清澤,對他聲嘶力竭的大吼:“你這個孽種怎麼敢放他們走!我真是後悔生下你,當年我不該一時心軟將你送到孤兒院去,而是一把掐死你,永絕後患!”
她在地上張牙舞爪,早就沒有了之前高貴而優雅的氣質,彷彿現在的她,纔是真正的於一涵。
趙清澤的眼中沒有任何感情,他已經不止一切地聽過這個女人的咒罵,孽種?這是他一輩子聽過最多的話!
可是,即便是孽種又怎樣?他照樣活到現在,有了今天的成就!
他雙手抱胸,直視着於一涵的眼睛,渾身散發出的寒意讓倒在地上的於一涵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你以爲我該感激你當時的手下留情嗎!”趙清澤的聲音幾乎能夠將空氣冰凍,“你應該感激我,如果不是因爲我,趙家的財產絕對不會悉數落入你的手中。是我給了你繼續留在上流社會,存活下去的機會,你是因爲我纔能有今天!”
他的每一個字都帶着深沉的恨意,可是那恨意卻被層層寒冰包裹,於一涵能夠感受到的,只是無邊無盡的冷漠。
她有些害怕這樣的趙清澤,彷彿地獄中走出的修羅,不帶有一分人的氣息。
“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於一涵尖叫出聲,“你忘了嗎?我手裡有照片,只要我將照片交給FBI,你這輩子都無處可逃!”
“是麼?可是如果我現在把你殺了,就像是殺他一樣,你說FBI的人還有沒有可能找到我的身上!”趙清澤眯着眼睛,對於一涵的威脅不屑一顧。
“你這個瘋子!”於一涵被強大的壓迫感壓得向後挪動着身子,“當年你利用他對你的鬆懈殺了他,現在你又想要殺掉自己的親生母親,清澤,你簡直就是個畜生!說起來,他待你哪點不好?培養你做殺手,不也是想要讓你有在這世上活下去的機會?你竟然毫不感激地瞭解了他的生命!真是可笑他步步爲營,最後還爲你留了那麼多底牌!”
於一涵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說這些話來刺激他!趙清澤的手緊握成拳,有那麼一瞬間,看着那張不停龕動的紅脣,他真的想要將這個女人滅了口,讓她再也說不出話!
看着趙清澤額頭上的青筋,於一涵哈哈大笑,眼角幾乎已經笑出淚來,“說到你的痛處了是不是?清澤,你真的不後悔嗎?殺了那個世界上唯一對你好的人!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要知道,他讓你十二歲加入組織,雙手染上獻血,不過是想要給你一個成爲他繼承人的機會,讓你有足夠自保的能力應對周圍的威脅!”
“可是你一直都認爲他只是在利用你!他那樣子的人,如果真的對你只是利用的話,怎麼可能輕易被你殺害?你一直不肯動用那些
力量的原因根本就是因爲你自己在自欺欺人!你不敢承認你恨錯了他,更不敢承認他是因你而死!”
“你給我閉嘴!”趙清澤竭力隱忍着胸中的怒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眼中冒出的火焰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活活燒死。
然而,於一涵卻對趙清澤這樣的表情很是滿意,她瘋狂地繼續着,“最可笑的是,他即便在臨死前還將你當成唯一的弟弟,把所有的人脈都留給了你!”
於一涵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地撞擊在趙清澤的心上,他的眼睛通紅,幾步上前,拳頭已經快於他的意識,卻終究在離於一涵的臉一公分的距離處停了下來。
於一涵此時的眼睛瞪得極大,由於受到強烈打擊讓她的面部變得扭曲,見趙清澤的拳頭在自己的面前停住,緩了緩心神,才繼續哈哈笑出聲來:“趙清澤,你不敢對麼?手弒母親的罪過你傷不起!”
她邊說邊笑,彷彿是天下間最大的笑話!
趙清澤收回了自己的拳頭,強壓着心情讓自己平靜。事情已經過去了多年,他不能再次受到女人的干擾,曾經對康喬的報復,不就是因爲受了女人的蠱惑?
一去經年,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強勢卻略失沉穩的趙清澤了。
“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趙清澤的聲音恢復了冷靜。
“你恨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所以你帶着報復心裡去對待其他的人,我也好,我的親生父親也好,還有曾經被你算計過的,玩弄過的男人也好,他們都是你犯下的罪孽。你說我是孽種,這句話我還真是不必否認,因爲有你這樣一個造孽的母親,我怎麼可能不是孽種?”
於一涵的瞳孔瞬間緊縮,趙清澤的每一個字不像是在控訴,只是平靜地道出事實,可是,就是這樣的事實才讓人感到可怕。她瘋狂地搖着頭,“你胡說!這些都是他們欠我的,他們欠我的!”
“沒有誰是真的欠你,就算是那些曾經令你失去孩子的人,也是因爲受人指使!你以爲我不知道,當年曾經傷害過你的人,除了康家,你幾乎殺得片甲不留!就連欺負過你的女人,也沒有給她們留下一絲活路!你嘲笑我的罪惡,你又何嘗不是一樣?我在自欺欺人,你不也是抱着一個所謂的報復念頭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傷害你想要傷害的人?”
趙清澤面如表情,吐出的話卻如同鋒利的劍,插入於一涵的心底。
“不是這樣的,都是因爲他們當年那麼對待我纔會變成這樣,我和你不一樣,不一樣!”於一涵瘋狂地搖頭,只因趙清澤口中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她的雙手同樣沾滿了獻血,甚至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什麼不一樣?”趙清澤再次靠近於一涵,他緩緩蹲下身子,直視着於一涵的眼睛,大手輕輕爲她拭去眼角的淚痕,口中的話依舊毫不留情,“我是你生的,犯下的罪孽,都是因爲隨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