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康喬和霍司南躺在牀上，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想着今日霍司南與茂茂的對話。
她拉了拉霍司南的手，問：“司南，茂茂已經這樣大了，我覺得我們確實要把孩子送進幼兒園了。或者，他這樣的年紀，是不是已經可以直接上小學？”
孩子長大了，需要認識更多的世界，總是將他侷限在小小的空間內，根本不利於孩子的成長。
她和霍司南因爲這個問題有過多次的討論，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霍司南抿了抿脣，沒說話。
“司南，我一直以爲你是因爲孩子太小不忍心送他去幼兒園，可是茂茂現在幾乎成爲了小大人，你究竟有什麼不放心？”康喬緊緊注視着霍司南，她心中有着淡淡的不安，司南有很多事情一直瞞着她，甚至從來不給她一個恰當的理由。
“這件事我們可以晚一點再說，等茂茂六歲之後，我自然會送他去學校的。”霍司南直接拒絕了康喬的提議。
“爲什麼！”康喬的語氣中帶着強烈的不滿！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個更加優秀的成長環境，而不是整天被困在家中，對外界的事物一無所知。
她和司南已經足夠忙碌，每天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教導孩子，現在竟然連上學的機會都被剝奪，那麼茂茂究竟有多麼可憐。
“司南，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一個理由，不然我明天就聯繫學校讓茂茂去上學！”康喬下了最後通牒，她已經一再讓步，可是司南卻從來不瞭解她，甚至將這一切視爲理所當然。
“阿喬，你不要這樣任性，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考量！”見康喬生氣，霍司南慢慢放軟了聲音，他一把將康喬拉入自己的懷中，靜靜地安撫着。
然而，此時的康喬並沒有什麼心情接受這樣略顯親暱的安撫，她推開霍司南的身體，一字一句道：“司南，算我求你，給我一個理由！”
康喬語氣強硬，霍司南與她對視了二十秒，最終還是低低地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康喬凝眉看着他。
“阿喬，或者你知道，或者你不知道，霍家出了問題，這些問題並不是一時能夠解決。你以爲事情過去了一兩年就能夠平息了麼，其實不是。”
“霍家？霍氏已經脫離了霍家，難道霍家的事還會牽連到你？”康喬想到了什麼，語氣急切。
“我他們自然是無法傷害的，而你，我已經派了足夠的人來保護，可是茂茂還太小，我不能讓他發生任何意外，如果有人對他動了心思，阿喬，那個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霍司南盯着康喬的眼睛，如果可以，這樣聰明的孩子他怎麼忍心讓他整日悶在家中？
茂茂確實還有更好更安全的去處，可是霍司南曾經說過，他有那樣的能力來保護自己的孩子，所以孩子本沒有必要去受那樣多的苦。
“不然我們找個武術老師教茂
茂學習武術怎麼樣？”康喬靈機一動，這是她能夠相出的最安全的方法。茂茂總是會長他大，她也好，司南也好，不會永遠陪在他的身邊，所以能夠保護他的最好方法，就是讓他有足夠的能力來保護自己。
霍司南沉吟片刻，“這樣也好，我會找人收拾一間屋子出來讓茂茂有足夠的鍛鍊空間。”
“那我們去請一位老師來教。”
“不用，”霍司南淡淡地拒絕了，“茂茂的老師足以應對這些。”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霍司南的眼神中有一股濃濃的黑暗流淌。
康喬沒能夠注意到這一點，只是喃喃道：“沒想到那個古老師懂得竟然那麼多。”
第二天是週末，康喬直接留在家中，今天古老師來了霍家，康喬很久便想要抽出時間與他聊聊，奈何時間不足。
“古老師！”康喬微笑着伸出手，面前的男子面容清俊，渾身透露出一股高雅氣質。他身形瘦削修長，雖不健壯，卻似乎充滿了爆發力。
“霍夫人！”修長纖細的手與康喬輕輕交握，隨即有禮地放開。康喬對古斌的印象很好。
茂茂邁着小腿從樓上走到了樓下，能夠見到古老師，對於他來說是件很開心的事。
“古老師！”茂茂甚至沒有時間理會自己的媽媽，直接向着青年老師衝了過去。
古老師將茂茂抱在懷裡，捏了捏他的鼻子，聲音清冷卻溫柔，“不是告訴過你很多次不要那麼用力衝撞麼？”
茂茂埋在老師的懷裡，不好意思地笑笑。
康喬的眉頭漸漸擰了起來，除了司南和她，她還從未見到過自己的孩子和其他的陌生人有這麼親密。
此時古斌輕輕擡頭，與康喬審慎的目光對上，他的眼神平靜無波，良久，才帶上星星點點的笑意，彌散出淡淡的溫暖，那清冷的氣質消逝不少。
康喬竟然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後她立即感覺到自己的時態，收拾好表情對着古斌微微一笑，心中卻思緒萬千。
康喬與古斌說了想要茂茂學習武術的事情，古斌表示自己是跆拳道黑帶三段，如果教茂茂這個年紀的小孩的話還是綽綽有餘，不過他的時間並不充分，如果可以他會介紹另一位老師前來教茂茂。
康喬想了想，最後點頭同意。
交代完畢，古斌帶着茂茂上了樓，康喬看着一個大人一個小孩無比和諧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甚。
茂茂會時不時在她的耳邊唸叨古老師告訴他什麼，古老師很聰明，古老師什麼都會，甚至在霍司南面前都不惜表現出對古斌的崇拜。
康喬確實見過古斌很多次，可是每次都因爲別的事情沒有與他過多地接觸。但是，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呢？
昨晚司南的話讓她不由得多了幾分警惕，霍家，早在很久之前她便知道霍家與黑道淵源頗深，霍司南特意脫離霍家開了霍氏，不過是想要
將自己的身份洗白罷了。
可是，出身在那樣的環境，有着太多的迫不得已。以前康喬不懂，現在卻一點一點懂得，有些東西，跟隨你一生，永遠不能夠輕易脫離。
“古老師覺得茂茂這個孩子怎麼樣！”趁着空閒時間，康喬終於找到與古斌閒談的機會。
“茂茂這個孩子很聰明，而且，他的頭腦極其靈活，年紀雖然小，可是學習能力很強，教他什麼他都能夠在第一時間掌握。”古斌顯然對茂茂的評價不低，康喬看着他，他的語氣十分真誠，沒有摻入一絲虛假。
“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我們爲什麼不把茂茂送去幼兒園卻只是放在家裡學習嗎！”康喬問道。
古斌卻只是笑着搖搖頭，他的目光真摯，“這樣的事幾乎是屢見不鮮的，每一個家長都力求讓自己的孩子得到最好的照顧。我也從來不認爲孩子一定要遵循什麼樣的規範來教育。只要能夠成爲人格健全的優秀者，教育方法究竟如何，根本就不是人們所重視的。這纔是教育者的悲哀。”
康喬一時說不出話，或者是因爲古斌看的太透徹，所以對於這樣的情況並未覺察出什麼特殊。
“不知道古老師平時都做些什麼呢？”說起來，康喬對古斌這個人一點都不瞭解。除了知道他在大學任教之外，即便是調查他的身份，也沒有那麼簡單。
這個男人在教課的時候喜歡帶上一副黑框眼睛，整個人清冷的氣息稍稍收斂，增添了幾分儒雅的氣息。
“不過是簡單的科研項目罷了。”古斌簡單帶過自己的事，“對我來說，現在的工作只是個人愛好，不過成爲茂茂的老師，卻是我人生中的一個意外。”
康喬不解地看着他。
“我沒想到茂茂是這樣聰慧的孩子，只不過他生活的範圍太過狹窄，甚至連朋友都沒有多少，這對他以後的成長是極其不利的。說起來，即便茂茂在家中讀書，家長也沒有剝奪他交朋友的餓權利。如果真的是爲了孩子着想，我建議平時可以多請一些小朋友來家裡玩。請朋友家的孩子來玩，讓孩子接觸更多的同齡人才能夠讓孩子身心發育健全。”
“茂茂現在有着超乎常人的成熟，這樣的現象在我看來並不好。看您其實是一個很開明的母親，一定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享受足夠的童年。孩子的世界過於單純，可是如果他過多地接觸着大人的世界，那麼這份單純很容易被打破。”古斌只是想要給康喬一個提醒。
無論這樣將孩子困在家中是爲了什麼，至少應該努力爲孩子創造一個優越的成長條件，而這樣的條件對於霍司南來說幾乎是信手拈來。
康喬將古斌送走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霍司南迴到家時，見到的就是自己妻子摸着下巴一副深沉的模樣。
他的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
“在想什麼？”他兩步上前，坐在康喬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