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張媽接的,她將康喬的情況簡單對霍司南一說,霍司南便立刻掛斷電話,急急忙忙趕回家。
“到底怎麼回事?”霍司南臉上的汗水足以說明他急切的心情。
張媽連忙將醫生的話對霍司南重複了一遍,“其實我覺得少夫人就是因爲工作壓力太大,她如果在家裡只是帶帶孩子,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虛弱。醫生說她的精神過於緊張導致對任何事物都很敏感,稍稍一點刺激就會受不了。”
霍司南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來到樓上,康喬額頭上的熱毛巾已經被拿了下來,因爲注射了藥物的緣故,她的臉色也變得紅潤許多,現在正安穩地睡着。
霍司南爲她掩了掩被角,隨即邁出門外,撥通了許晴的電話。
許晴將康喬在公司的情況一五一十對霍司南說了,期間並未有什麼異常。
“不過,阿喬最近確實有心事,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問問,我可以感覺到她的糾結,可是你知道她的脾氣,她不想要說的話,絕對不會對任何一個人說。”許晴道。
霍司南嗯了一聲,將電話掛斷。
康喬的心事……
在他看來,那天聚會雖然齊放確實過分了些,可是阿喬並非沒有容人之量的女人,她對齊放的個性十分熟悉,所以即便是生氣也不過是一時的。
然而,據許晴的說法,阿喬這一次明顯是有心事,可是她的心事卻沒有對自己說。
甚至連她想要找CEO來管理公司這件事,康喬都不曾對他提起。
霍司南的心漸漸沉了下來,他有些看不懂康喬,甚至看不懂康喬對他的感情。
霍司南在客房休息了一夜,期間他無數次起身看望康喬,康喬只是在牀上安靜地睡着,只是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帶着幾分痛苦。
霍司南輕撫着康喬的眉宇,究竟是什麼讓你如此痛苦,真的不能對我說麼?
霍司南覺得有些心寒,他一次又一次地虐待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起身,康喬明明好好地睡在那裡,可是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她慢慢在變得透明,然後逐漸消失。
霍司南下意識地握緊了康喬的手,好不容易從死神手裡奪回的人兒,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霍司南的眉頭皺的死死的,他直愣愣地站在康喬的身邊,彷彿黑暗中的守護神,一動不動。
康喬睡得並不安穩,她夢到了霍司南,夢到了齊放,夢到了沈晴涵,夢到了趙清澤,夢到了許世寧……
人很多,讓她原本疲憊不已的大腦變得愈發混亂。她可以看到趙清澤對自己的微笑,齊放臉上的不屑,許世寧的羞死,沈晴涵的歇斯底里及霍司南的深情。
只是這一次,司南的深情對着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女人,一個與她想似的女人。
霍司南走到她的面前,聲音不復之前的溫柔,而是無盡冷漠,他說,“阿喬,過了這麼多年,我突然發現,我愛着的其實是
另外一個女人,是許世寧。我一直自欺欺人,以爲自己依舊喜歡着你,以爲自己多年來的痛苦是因爲你。可是現在我才終於發現,我愛的始終是能夠在我身邊陪伴我的人。”
康喬的嘴脣微微顫抖着,幾乎說不出話來。
許世寧走過來挽住霍司南的手臂,臉上帶着特屬於女主人的驕傲,“康小姐,真是抱歉耽誤了你這麼久,司南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他這個人從來都是心軟,遇到自己真正愛的人總是不願意承認。以前是沈晴涵,現在是你。如果你真的愛他,還是求求你放過他,成全我們吧!”
康喬只覺得自己眼前的兩個人看上去如此陌生,她的心不住地顫抖,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伸進她的胸膛,將她的心臟活生生地撕裂。
然而,這場令人痛心的場景彷彿只是一個開始,沈晴涵慢慢走了過來,眼中滿是瘋狂,她哈哈大笑,“康喬,你看到自己的結果了嗎?到頭來,你還不是和我一樣,都是被拋棄的下場!”
她看着康喬彷彿在看一個可憐的小貓小狗,“我說過的吧,你是得不到幸福的,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幸福!因爲你是被我詛咒過的女人,你當年將我害成什麼樣,如今就要接受什麼樣的下場!”
“哈哈哈,康喬,我終於看到你的今天了!”
趙清澤給了沈晴涵這個瘋女人一巴掌,隨即走上前握住康喬的手,“阿喬,不要看着他們,你知道嗎?這裡面的人只有我是愛你的,只有我是真心對你好。既然霍司南不愛你了,那麼就和我走吧。我們能夠離開國內三年就還能離開國內三十年。我們回到美國,繼續你老師的事業!”
趙清澤的臉上帶着最真誠的關懷,康喬被他的話說的有些動容。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不遠處冷眼看着這一切的齊放卻驟然出聲,“前嫂子,你真的信任這個男人?不要忘了,他既然能背叛你一次,也可以背叛你兩次!”
齊放的話彷彿是一劑冰冷的針劑插向康喬最脆弱的地方。她拼命搖着頭,想要將眼前的人及他們所說的話甩出去。
可是,她就像困在牢籠裡面的猛獸,無論他怎樣掙扎,都無濟於事。
她注視着霍司南,眼中帶着卑微的乞求,彷彿他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顆稻草,只要他說一句,他愛的還是她,那麼她將重生,獲得生命中最珍貴的希望。
霍司南的嘴巴動了動,康喬覺得自己聽到的不過是一場幻覺,霍司南說:“阿喬,不要再糾纏下去了,這樣對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好處。我不想看着你變成晴涵的模樣。”
康喬看了眼一旁,沈晴涵叉着腰,臉上盡是猙獰的笑容。
她的心已經被狠狠地撕碎,不留任何餘地和希望……
她想要自欺欺人,可是霍司南用那樣冷漠的目光注視着她,刺得她每一寸肌膚生疼生疼。
這個她深愛着的男人,就是如此堅定地站在她面前,對她說他愛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康喬突然明白了當年沈晴涵的心情,之所以一直傷害着別人也傷害着自己,只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用盡生命去愛的男人將心放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上,無法收回。
淚水在康喬的眼眶中緩緩波動,她深深吸了口氣,不讓淚水滑落。她已經失去了愛情,不能再失去最後的尊嚴。
霍司南發現康喬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一滴淚水,只那麼一瞬間,滑落在枕頭上,留下被浸溼的痕跡。
“阿喬……”康喬夢中痛苦的情緒彷彿傳遞到霍司南的身上,他握着康喬的手更緊了些,可是卻並未帶給她更大的力量。
之前的那一滴淚水彷彿是一道被打開的閘門,淚水不斷落下,可是康喬卻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霍司南深情的呼喚只是讓她陷入更加痛苦的掙扎中,康喬死死咬住自己的嘴脣,她可以感覺到濃烈的血腥味在她的口腔內蔓延。
但是在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去理會這些,她的目光膠着在緊緊挽着手臂的兩個人身上,真的有將他們全部殺掉的衝動!
康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她抱住自己的頭,想要將自己腦海中那些不堪的畫面統統刪去。
“康喬,其實你也不過是一個失敗者,和我一樣!”
她不想要聽到沈晴涵的嘲笑,許世寧柔軟的請求及霍司南冷漠的話語。
可是這些彷彿已經成爲巨大的魔咒,困擾着她的心靈。
康喬感覺自己陷入巨大的泥沼中不能自拔,她如同一隻孤零零的小獸,只能虛弱地呻吟,卻沒有人救贖。
康喬的臉色愈發蒼白,冷汗和淚水順着她的臉頰不斷滑下。
“阿喬,你到底怎麼了?”霍司南的眼中帶着急切,他害怕康喬像之前那些日子一睡不醒。
長長的呼喚終究沒能喚醒康喬,百般無奈之下,霍司南叫來了家庭醫生。
經過醫生慎重縝密的檢查,在給康喬注射了一針鎮定劑之後,她終於安安穩穩地陷入了睡眠。
“我妻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霍司南的聲音十分急切。
陸醫生沉默了幾秒鐘,道:“其實我也不能說清楚病因,少夫人的病情確實算得上是特例。我想要問問您,她之前是否曾經接受過催眠。”
霍司南心下一沉,沉默地點了點頭。
“因爲她之前也出現過這種狀況,所以專家對她進行了催眠治療。”霍司南道。
“這就對了。”陸醫生抿了抿脣,“重複性催眠對人的身心傷害都是極大的。”
“而且看少夫人的情況,她經歷的催眠至少有三次。”
“三次!”霍司南的瞳孔驟然緊縮,他知道的催眠也不過只有兩次,三次催眠,如果這個人不是康老的話,究竟是誰還對阿喬動過這樣的手腳?
霍司南的拳頭緊緊握起,額頭上的青筋也暴露出來,渾身散發的寒氣幾乎能將他身邊所有的人冰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