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擎天不說話,氣喘吁吁的瞪着他,“秦傲陽,我錯看了你!杜子鳶,我也錯看了你!孩子是他的吧!瞧你們多恩愛,手牽手這是去哪裡啊?”
“瘋子啊,該死的,我跟杜子鳶是清白的!賀擎天,告訴你,我早就錯看你了,你爲什麼就不信杜子鳶?我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愛她?你沒看她瘦的這樣子嗎?你愛她你忍心折磨她嗎?孩子是別人的,她需要這麼備受折磨嗎?”
賀擎天怔住,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着他們,眼底是自嘲和落寞。
杜子鳶咬住嘴脣,恥辱的感覺,使杜子鳶每根血管都沸騰着,她望着賀擎天,眼神憤怒而哀傷,男人真的是複雜而又奇怪矛盾的動物,愛你時,你在天堂,不愛時,直接把你送入地獄。
杜子鳶感到心境迷茫而沉重,聽到他剛纔中傷她和秦傲陽的話,她覺得無法呼吸和透氣。現實、自尊、傲氣,質疑,羞辱……多麼錯綜紊亂的人生!
“擎,我一個外人都信杜子鳶懷了你的孩子,爲什麼你就不信呢?”
杜子鳶驚愕,心更疼,秦大哥都信,爲什麼賀擎天不信?她真是死心了,涼透了一顆心。
杜子鳶的指尖顫了顫,手指漸漸握向掌心,越握越緊,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
她將身上所有的力氣放在自己指尖,深深地,向掌心掐下去!掌心傳來尖銳的刺痛,卻似乎感覺不到痛一般,她看向賀擎天,無語。
再轉向秦傲陽。“秦大哥,我們走吧!”
秦傲陽點點頭。“好,我們走!”
賀擎天這麼下去,只怕失去杜子鳶了,秦傲陽在心裡嘆息了一聲,真的替他惋惜,居然誤會到他頭上來了,這次連他也不會原諒他了,更別手說杜子鳶了。
“你們不許走!”賀擎天憤怒僵硬地站在那裡,嫉妒充斥在大腦裡,他嘴脣煞白,望着站在一起的那兩人,深黯的眼底似乎有痛苦的火焰在燃燒。
站在那裡,他就像一座孤獨的冰雕,寒冷徹骨,緊抿的嘴脣卻透出無比的怒意。
杜子鳶驚怔。
空氣緊繃得令人窒息……
“爲什麼騙我?!”賀擎天的聲音乾啞,他痛苦的閉了下眼睛,努力壓抑着胸口的怒火。
杜子鳶的心底黯痛。她說不出話來,也不知該如何去說。既然不相信,又何必說太多!望着賀擎天那冰冷憤怒的俊容,胸口陣陣冰冷。
如垃圾般被丟棄的羞辱感,讓她整個人涼透了心。
“你不許?你憑什麼?我們已經離婚了,過往種種快樂的,傷痛的,我都不想再提起,賀擎天,你讓我很失望,很失望!”
賀擎天的心口如被重錘狠狠擊下!
眯起眼睛看杜子鳶。
她眼中盡是落寞,可是卻努力的揚起了艱澀的微笑,靜靜的看着他,輕柔的撫摸着小fu,她努力讓自己微笑着,因爲她的寶寶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她這一刻要堅強。
“你也讓我很失望,很失望!”
“我們完了,完了就不要糾纏了!何必像小孩子一樣,反反覆覆,出爾反爾?”
心頭劇烈的抽痛着,似乎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抓住柔軟的心,冷酷絕情的擠壓着,痛的杜子鳶只感覺呼吸都困難,一雙清幽平靜的眼睛裡此刻酸澀的痛着,可是卻還是努力的露出微笑,仰起頭,將那淚水逼了回去。“別忘記我們沒關係了!”
秦傲陽看杜子鳶這樣的神情,俊顏此刻完全的冷沉下來,一股憤怒的陰霾堆積在黑眸之中,雙手猛的攥成了拳頭,隱忍着心頭那無法發泄的怒火。“杜子鳶,走,上車!”
“嗯!”杜子鳶也要走。
可是賀擎天卻陡然上前拉住杜子鳶的手。
杜子鳶猛地要甩開。
“賀擎天,你到底做什麼?”秦傲陽那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蹭的一下燃燒起來,快速的走了過去,頎長的身影擋在了賀擎天的面前,嘲諷冷笑,“擎,你不信杜子鳶,帶給她的只能是傷害,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這樣傷害她了,放開她!”
“讓開。“陰霾的俊臉上一片冰冷,賀擎天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擋住路的秦傲陽,狹長的鷹眸微微的眯着,那不言而喻的冷酷威嚴從眼中迸發而出,“我會帶她走!”
“你帶她走?”如同聽到了多麼大的笑話一般:“你帶她去哪裡?”
秦傲陽眼裡一片的冰冷,一個上前,一手揪住賀擎天的襯衫領口,冷着一張臉,“別再傷害她了,你想讓她那顆心,千瘡百孔傷到什麼地步纔算完?”
杜子鳶聽着秦傲陽的話,鼻頭一酸,那麼難過,差點落下淚來。
賀擎天深眸危險的一眯,冷冷的看着秦傲陽,從那一雙桃花眼裡,清楚的看見了他對杜子鳶是如此的維護,瞬間,連着幾天都陰霾着臉孔的賀擎天臉上溫度再次的降到冰點,目光掃過那揪住自己領口的手,冷冷一笑,狂傲而自信的揚起薄細的脣角。“你管不着!你沒資格!”
“你更沒有!”這次說話的是杜子鳶,“放開我!”
她使勁甩開賀擎天的手臂,可是他卻死死抓住,不放手。
“滾開,秦傲陽!”冷酷絕情的嗓音帶着霸道的不屑,賀擎天擡手抓住了秦傲陽的手腕,一個用力之下,直接的將他的手從自己的領口移開。
“我絕對不再縱容你了,該死的,你根本是個瘋子。“秦傲陽嘲諷的笑着,深深的看了一眼陰沉着臉龐的賀擎天。“放手,鬆開杜子鳶!讓她自己選擇!”
一股煩躁從身體裡蔓延出來,賀擎天那原本冷傲自制的峻朗臉龐上,緩緩的露出一抹黑暗的氣息,陰沉陰沉的,讓那一雙鷹眸越來越暗寂,冷幽詭譎的銳利光芒在眼眸深處流動着,瞬間,那原本絕傲漠然的氣息轉爲了陰冷無比的黑暗。
“我不放手!”嗓音低沉裡略帶着暗沉,賀擎天冷傲的從薄脣裡吐出話來,鷹隼般的鳳眸裡一片的狂野和霸道,冷冷的目光如利劍般看了一眼,脣角帶着冷酷至極的笑,“我要帶杜子鳶走,不論她同意或者不同意,至於你,秦傲陽,你以爲你有什麼能力能阻擋的了我?”
絕情譏諷的反問,讓秦傲陽暗沉的臉突然綻放了一絲笑容,怒極反笑,垂在身邊的手猛的攥成拳頭,憤怒的揮向賀擎天的臉。“試試吧,你也未必是我對手!”
冷傲的黑色身影卻連動也不曾動一下,賀擎天不屑的看着揮過來的拳頭,一手擡起抓住了秦傲陽揮過來的拳頭,冷傲的鬆開杜子鳶,一擋,秦傲陽被他擋開了!
“既然你想動手,那就動手好了!”賀擎天銳利的鷹眸裡帶着不屑和輕視,看着今天發怒的秦傲陽,大手上一個用力,直接的將秦傲陽的身體甩了出去。
“住手!你們住手!”杜子鳶嚇了一跳,怎麼說着就動手了?
“杜子鳶,你躲開,別傷了你,我今天要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瘋子!”秦傲陽站直,一甩頭,卯足勁兒拳頭瞬間揮了過來,帶着不顧一切的氣勢。
他真是氣瘋了,被擎這個笨蛋氣死了!居然那麼傷害杜子鳶。
“不要打,你們不要動手!賀擎天,你若敢打秦傲陽,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一輩子!”
“該死!”果真是對秦傲陽這麼上心,賀擎天那張俊臉更加的扭曲了。
他們很快扭打在一起,一拳一拳被狠狠的擊打彼此在身上,雖然避開了要害,可是一番打鬥之下,兩人身上都掛了彩。
“賀擎天,住手,你再打下去,我報警了!”杜子鳶平靜裡聽不出任何的感情,她拿出電話,真的要報警。
“該死的!”賀擎天又揮了一拳打在秦傲陽的身上,兩人都沒佔到便宜。
杜子鳶目光裡,見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陰冷,那一雙黑眸裡盈盈的又泛着冷怒的光芒。
賀擎天努力的壓制住那冷怒的情緒,冰冷如霜的目光裡此刻一派的冷漠,卻還是不肯停手。
杜子鳶忽然很想放聲大笑,清幽的目光看向賀擎天。
“秦大哥,不要跟這種人動手,不值得!”杜子鳶平靜的說着。
將所有的情緒狠狠的壓了下來,即使此刻心痛的如同被鋒利的刀子在絞割一般,卻還是習慣的將情緒壓抑下來,將痛留在心裡。
倏地一下,鷹眸裡寒光閃爍,賀擎天停下了手,回頭看着冷着一張臉的杜子鳶,一個不值得讓他的心陡然冰涼。
冰冷刺骨的視線,冷酷的鎖住眼前的杜子鳶,賀擎天鷹隼般的黑眸裡滿是怒火,陰狠的目光幾乎要將眼前的杜子鳶生生的撕裂。
終於住手了。
秦傲陽的髮絲亂了。
走到杜子鳶面前,卻冷聲看賀擎天,“我就看你如何去後悔,到時候你就算哭,我也不再幫你!”
“杜子鳶!你過來!”
“不!”杜子鳶緩緩的擡起目光,幽靜如水的眼,直視着賀擎天那陰寒冷酷的目光,眼底是堅定的拒絕。
“過來!”
“你沒資格要求我。“再次的開口,杜子鳶依舊無比的平靜,可是那平靜的語調,卻讓人不由的感覺到火大。
賀擎天俊冷的眉宇皺了起來,危險的眯着眼,銳利的目光裡有着不容拒絕的威嚴和強勢,那大手更是緊緊的握成拳頭。
“你沒資格!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跟誰在一起,都和你沒有關係!”杜子鳶再次的否定着,卻根本不在乎賀擎天那已經極度陰狠黑暗的臉色,對秦傲陽又道:“秦大哥,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說完,她轉身朝外走去。
“杜子鳶!我送你!”秦傲陽急了。
賀擎天要去追,電話卻響了,安逸伯的聲音帶着急切傳過來:“擎,你快回來,你媽媽心臟病突發,在醫院搶救,我在醫院!”
“什麼?”賀擎天臉色瞬間變了。“我馬上來,哪間醫院?”
“醫院!”
秦傲陽聽到了醫院兩個字,立刻皺眉,雖然很生氣,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誰病了?”
賀擎天冷冷的看了眼他,什麼都沒說,開車離去。
杜子鳶剛走到停車場門口,布加迪吱的一聲從身邊劃過,那麼快,捲起一陣風,她閉上眼睛,車子裡,那雙眸子痛苦的從倒車鏡裡瞅了她一眼,終於還是離去了!
而杜子鳶的電話在這一刻響了起來,是媽媽。“媽媽?”
“子鳶,你姐姐,你姐姐她把賀擎天的媽媽給氣昏過去了,是心臟病發作。“白素心急促的嗓音傳來。“現在李惠利在搶救,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啊?什麼時候的事情?”杜子鳶只感覺頭大。
“剛纔,就剛纔,李惠利又來醫院了,慧慧也來了,還有那個安逸伯,然後就吵起來了……”
“我馬上去!”杜子鳶掛了電話。
秦傲陽的車子吱的停下。“子鳶,上車!”
來不及說什麼,杜子鳶進了車子。“秦大哥,我姐姐把賀擎天的媽媽給氣昏過去了,現在在醫院搶救,你送我去醫院吧!”
“如慧去醫院了?”秦傲陽也很錯愕,這幾日他照顧杜子鳶了,沒回****房,沒想到會這樣。“坐好,馬上去!”
杜子鳶歉疚的看了眼身側的他,眼圈都青了,被賀擎天打得掛了彩,俊臉捱了拳頭,有點腫,而賀擎天也是,她真是對秦傲陽歉疚,因爲這真的和他沒有關係,他真是爲自己吃苦了,“秦大哥,真的對不起,剛纔都是因爲我!”
“子鳶,不是因爲你,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這麼多年兄弟,他真是過分了,不信你,也不信我!動手雖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但是男人之間,動手比膩膩歪歪要好很多!過不多久我們會沒事的,放心吧!你們也會沒事的!”秦傲陽不在意的說道。
還會沒事嗎?她的心都涼透了!
杜子鳶扭頭望着秦傲陽,心裡想着,也許,她該離開一陣子!讓彼此都冷靜下來,徹徹底底的,冷靜下來。
她不想讓大家都這樣爲難,也不想那麼累!
醫院。
賀擎天剛到五分鐘,秦傲陽和杜子鳶就趕來了!
急救室外,安逸伯,杜如慧白素心都守在那裡。看到同樣掛彩的秦傲陽,又看了眼賀擎天那同樣被揍了的臉,都有些訝異,但都沒來得及問。
杜子鳶來到的時候,安逸伯正給賀擎天彙報着:“她非要來醫院,我沒辦法只好跟着,來了遇到了杜如慧,然後起了衝突——”
杜如慧噌得一下從休息椅上站起來哼了一聲。“賀擎天,風水輪流轉,你媽如果不去我爸爸的病房鬧,不會有這樣的下場!”
賀擎天沒理會杜如慧的叫囂,只是問安逸伯:“現在怎樣?大夫怎麼說?”
“還在急救!一直沒出來!”安逸伯冷冷的瞥了一眼杜如慧。
四目相對,杜如慧眼中滿是悲涼,又安靜地坐了回去。
而賀擎天臉上掛了彩讓安逸伯又是一愣,再看向趕來的杜子鳶和秦傲陽,秦傲陽臉上也掛了彩,皺眉。“你們這是?”
“人沒事吧?”秦傲陽不理會安逸伯的問題,而是瞅了眼急救室的門。
“不知道!”
“子鳶?”白素心走到杜子鳶身邊,詫異的看着杜子鳶。“你怎麼瘦的這麼厲害?”
“媽,我沒事!”杜子鳶搖頭安慰她。
賀擎天在一旁坐下來,安靜的不說話。
手術室外,很安靜,氣氛很凝重。
杜如慧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安逸伯的身影,她望着他,她找了他那麼久,他不肯見她,現在見到了,卻發現,竟無話可說了。
被愛過的男人傷害,如此之深,這也是孽緣吧!
杜子鳶走到賀擎天的身邊,輕聲開口:“你媽媽一定沒事的,你也別難過,你媽媽那麼堅強的人,一定可以闖過這一關,化險爲夷的。“
她站在他面前,輕輕柔柔的女聲透過空氣傳來。
賀擎天僵直了身體,徐徐擡頭,看到她平靜的眸子一如當初明亮清澈,卻夾雜了些許哀傷。
她平靜的面容,讓他感到心彷彿被針刺般痛。
秦傲陽錯愕的望着杜子鳶,剛纔擎用那樣的語言傷害她,這一刻,她竟如此安靜地去安慰他,這個女孩真是傻得讓人心疼。
杜子鳶淡淡的看着他,眸子裡沒有任何的情緒,很平靜,就像是關心的是一個陌生人一般,即便是此刻,在這裡的是另外一個人,她認識,她也會這樣安慰那個人一樣。
賀擎天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她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肩上,頭髮長了,臉卻更小了,瘦瘦的,眼睛紅腫着。一看便知道是哭過的,她爲什麼而哭?
他的心裡抽抽的痛,他努力想着,一個多月前,她跟自己在一起,無數的huan愛,她有時間找別的男人嗎?她的日記,她暗戀了他多年!她會找別人嗎?
他的腦子好亂,好亂!嚴格說,他真的不相信杜子鳶背叛他,可是檢查報告,又不得不讓他懷疑,好亂,腦子好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