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和雲天看着急救室還沒滅掉的燈,心裡焦急的厲害。
依依的嚇得發白的脣,瑟瑟發抖,就連手都嚇得冰冷了,“若晴千萬不能有事兒啊!不能有事兒……”
雲天把依依攏在懷裡,“不會的,她那麼善良,那麼仗義,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依依含淚點着頭,她默默給若晴祈禱着。
急救室的燈終於滅了。
渾身倦怠的昊天從手術室出來了。
一夥人馬上就圍了上去,唯有歐陽逢春站的遠遠的,他害怕,害怕要是女兒有個不測的話,他這輩子會內疚死。
“昊天,怎麼樣了,若晴她?”雲天問了句。
“還在昏迷,還沒脫離危險,看二十四小時之後吧……”昊天說完,整個人重重地向前傾去,雲天趕緊扶住了他。
昊天是由於精神高度緊張和倦怠而暈厥的。
等他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六七點了。
雲天就守在他牀前。
“昊天,你總算是醒過來了,你昨晚嚇死人了,高燒四十度,一直在胡言亂語……”
“若晴,若晴……哥,你扶我起來,我要去重症室陪着若晴,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太孤單……”昊天的掙扎着想要起來。
他一晚上,眼前都是若晴期期艾艾的樣子,昨晚他知道了若晴可以用悽慘形容的童年,然後一個晚上眼前都是那個歐陽太太在責罵她的樣子,小小的身體,累累傷痕。
“昊天,依依在陪着她,你現在燒還沒有完全褪去,你還需要休息。”
“不,我不需要了,現在我只想陪着若晴。”昊天執意起來。
雲天只好扶着他往重症監護室走去。
在重症監護室的鋼化玻璃外,昊天自是看到了守在那裡的歐陽逢春夫妻。
現在的昊天恨極了這對兒夫妻。
他們一個是扼殺若晴童年的劊子手,一個是差點兒殺死女兒的兇手。
“你們在這兒幹嘛?你們不配在這兒!”
“昊天,我們知道錯了,你一定要把若晴救回來,不然這輩子我們都不會心安的……”歐陽逢春紅腫着眼睛,看得出他很痛苦。
“昊天,只要若晴還能醒來,我後半輩子一定會好好彌補我對她造成的傷害……昊天……”歐陽太太也很後悔,這些年,她一想起這事兒來,就萬分的後悔,當時年輕氣盛,做事兒不考慮後果。
若晴的童年,在她那樣的摧殘下,還能安然地,健康地成長到現在,也算是一個奇蹟。
“你們不配做她的父母,馬上從這兒滾出去,若晴不用你們這樣假惺惺的父母在這兒!你們是傷害她的劊子手,你們滾,滾吶!”昊天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整個人看起來情緒很激動。
“昊天,你冷靜一些,這兒是醫院!”雲天安撫昊天的情緒。
兩個護士聽到外邊的咆哮聲,趕緊出來勸昊天。
“還不滾啊,趕緊滾啊!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們,以後若晴我來疼!你們離她要多遠有多遠!”昊天不顧雲天和護士的阻攔,依舊咆哮着。
這樣的父母還有什麼臉守在這兒。
看到昊天情緒這麼激動,歐陽逢春夫妻心裡也不好受。
“既然昊天不想看到你們,你們還是走吧!”雲天冷冷道,他知道昊天生性溫和,發這麼大的火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這歐陽夫妻做了對不起若晴的事兒,不然他不會激動成這樣。
歐陽逢春雲天打過交道,他的爲人云天清楚,他和二叔有一拼,不算什麼好人。
“別趕我們走,我們確定若晴沒事兒了,再走,好嗎?”歐陽逢春乞求着。
“不行!馬上滾!”昊天依舊堅持。
醫院的保安趕來,昊天拿出手機,“你們再不走,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你們一個是虐待若晴的變態,一個是殺人兇手,你們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眼看着昊天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周圍還有圍觀的人在拍視頻。
歐陽夫妻是有臉面的人,眼看着這樣的情形,只好先走。
昊天和雲天換了消毒衣,進了重症監護室。
若晴鼻子裡還插着氧氣,整張臉白的和病牀上的牀單有一拼。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昊天又淚崩了。
“若晴,我是昊天啊……你快醒醒,你可不能貪睡啊……”昊天邊喊邊哭着,讓人看了心力憔悴。
可無論怎麼喊,若晴都無動於衷,就像是熟睡的睡美人。
昊天拿起她的手,把臉埋在掌心,悲慟地哭着。
依依想勸,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勸。
雲天輕聲對依依說,“咱們先出去吧,我去給昊天弄點兒早餐。”
“不,哥,你和依依去吃吧,不必管我,你就是拿回早餐,我也吃不下,我等若晴醒來一起吃。”
雲天翕張着嘴巴,想要說什麼,最終沒有說。
依依和雲天從病房出來,兩人憂心忡忡。
“爸媽還不知道若晴這麼嚴重,最晚打了好幾個電話,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怎麼大半夜的你和我都出來了,我怕他們擔心,沒告訴他們若晴的情況有些嚴重,爸媽今天肯定會過來的,過來要是看到若晴這個樣子,爸媽會受不了的。”雲天擔心極了。
“若晴情況有些嚴重?雲天,是昊天告訴你的?”
“不,是昨晚我向另一個主治醫生打聽過,她碰到的位置不太好……總之傷情嚴重,運氣好,會醒,運氣不好,有可能成了植物人……”
依依聽完,心裡像是被撕開一道口子一般,汩汩地流血。
“不可能的,昊天昨晚不是說了嗎,二十四小時內她會醒,我深信她會醒的,我們冷家的人不可能像是黴神附體一樣,一個接着一個倒黴,昊天和若晴兩人多好啊,他們剛決定要小寶寶,怎麼可能若晴就醒不過來了呢,你放心雲天,若晴那麼愛昊天,她纔不會狠心拋下昊天,就像當年的我捨不得拋下你,你捨不得拋下我一樣……”依依哽咽着。
他們冷家沒有缺少波折,但同樣也沒缺少奇蹟,不是嗎?
雲天安慰地把依依攏在懷裡,“但願她沒事兒!”
“雲天,一定沒事兒的,我昨晚和若晴說了一晚上的話,說到我們以前,說到她和昊天認識的過程,說道她曾經騎着摩托,穿越兩個市,找你喚醒我的事兒,若晴聽着聽着,她眼角就有淚水了,我覺着她沒事兒就是沒事兒!”依依自我安慰着,現在這個時候,他們需要阿Q精神,來安慰自己。
誰知兩人的話音剛落,就看到李潤芝推着冷遠山的輪椅出現在了病房的過道,身後還跟着管家。
雲天趕緊把依依臉上的淚水擦掉,“爸媽來了,不要哭了,他們會擔心。”
“雲天,依依!”
“爸媽,早!”雲天的聲音啞澀。
“真是急死我們了,你爸昨晚就要連夜來的,我好一頓才勸住,他後半夜就沒睡,一大早連早飯都不吃,就吵着要來醫院了,快告訴我們,若晴在哪個病房,我們去看看。”
“媽……現在若晴還睡着,昊天在陪着她,這樣進去……會吵到他們。”雲天還在隱瞞。
“你告訴我們哪個病房,哪怕我們就是在門口看看也好,放心吧,我們不會吵着他們的。”冷遠山看到雲天有些吞吐,起了疑,他看到雲天和依依現在就身處重症監護室的門外,他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依依,你告訴爸,若晴她是不是情況不樂觀,她是不是在重症監護室啊?”
“不,不是的,爸,不是有昊天嗎,昊天就是一個醫生,有他在,若晴怎麼會有事兒呢?”依依也搪塞着,“那個,聽媽說,你連早餐也沒顧上吃,我和雲天先帶您二老吃點兒早餐再說。”
“我不餓,不想吃,依依你告訴我,他們在哪個病房,我就在外邊等等,昨晚雲天告訴我若晴是勸歐陽夫妻的架,被她爸推了一把,磕到了茶几角上,回頭我細想了一下,想必這是磕重了,不然昊天不會在半夜給你們來電話,你們和我說實話吧,我能承受得了。”
冷遠山不是傻瓜,如果磕着的是小傷,這昊天犯得着大半夜就打電話,讓依依和雲天過來嗎?他心裡早就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依依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應對了,她擡眼無措地望向雲天。
雲天知道事到如今,瞞是瞞不住了,只好怏怏地說道,“若晴還在重症監護室,目前還沒脫離危險。”
冷遠山一陣暈厥,李潤芝趕緊上前護着,生怕他會栽倒在地。
“爸,你沒事兒吧?”雲天怯怯地問了句。
冷遠山搖搖頭,“沒事兒……我說過了,我能承受得住,雲天,昊天怎麼樣了……他一定擔心死了,對不對?”冷遠山從小就把昊天當自己兒子對待,現在知道若晴有事兒了,他很擔心昊天會撐不住,冷家的孩子都重情重義,若晴要是不好了,這對昊天無疑是個重大的打擊。
“他在病房陪着若晴,整個人看起來不太好。”雲天心痛地回道。
“我和你媽想進去看看,可以嗎?”冷遠山知道重症病房一般是不讓隨便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