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偉從椅子上跳起來,奪門而出,乘電梯直奔頂樓,推開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爸!”他衝着那個永遠帶着笑卻永遠讓他看不透的上位者喊道,“我媽沒有死對不對?”
……
此時的陸九橋和時光,已經到達郊縣,找到了香姨,瞭解了她和夏遠晴見面的具體情況後,又上車往回開。
“開慢一點,注意路兩邊有沒有什麼痕跡。”時光吩咐道。
陸九橋緊抿着嘴,不說話,和時光一人留意一邊。
從飯莊出來走不太遠,就是一條大路,但這路並不是連接市區的,而是郊縣的外環,從這條路往西,再過一個三叉路,纔是去市區的路。
夏遠晴是從這裡開回市區,還是開往別處,他們誰也說不準。
如果這裡沒線索,那上了大路就更沒有了,車來車往的,什麼痕跡也留不下,何況這都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
“看來除了動用警力,沒別的辦法了。”時光說道,“還是回局裡吧,我把弟兄們全都召集起來……”
“等等!”陸九橋突然叫了一聲,“看,那是什麼?”
時光精神一震,忙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就在大路的拐彎處,地上有一塊紅色碎片,折射了太陽光,亮的耀眼。
……
我好像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但卻沒有一點舒服的感覺,反而渾身痠痛,動彈不得。
眼前漆黑一片,寂寂無聲。
起初,我懷疑自己是在夢裡,過了好半天,夢還不醒,疼痛也愈加強烈,我就知道,我可能遇上不好的事了。
回想昏睡前的事,好像是我追了別人的尾,然後又被別人追了尾,所以,我是在醫院嗎?
醫院也不能這麼黑吧,而且,並沒有那股特有的消毒水味,更重要的是,哪家醫院會把病人五花大綁?
我扭了扭身子,確定自己是真的被綁着。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綁了我,難道是被我追尾的人怕我跑了?
不可能吧?
“來人,來人吶!”我扯着嗓子喊道,聲音沙啞,喉嚨幹疼。
咣噹一聲門開了,我本能地閉上眼睛,怕被光線刺到,但是好像並沒有光,緊跟着吧嗒一聲,像是有人開了燈,我慢慢睜開眼,就看到昏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房間,房間裝飾簡單,沒有過多的傢俱,看起來好像是某個小區裡的出租房。
“醒了?”一個粗礪的聲音響起,有腳步聲踢踢踏踏向我走來。
我轉動眼珠,看清來人是一個略顯肥胖的男人,因爲天熱的緣故,他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條大褲衩,上面印着海灘和椰子樹。
“喊什麼呢?”見我在看他,男人粗聲粗氣地問道。
“我想喝水。”我說道,心情並沒有太激動。
經歷過深山逃亡,見識過腦漿崩裂,我就不信在這天子腳下,誰還能把我怎麼樣!
再說了,要是有人真想殺我,趁我沒醒殺不還更省事嗎?
“喝水呀?”男人重複道,對於我過度的冷靜很不習慣,疑惑地問我,“你不害怕嗎?”
本來還有一點害怕,他這麼一問,我徹底不怕了。
作爲綁匪,這位大哥也太溫柔了。
“先給我喝點水,我再告訴你。”我說道。
那人果然聽話地給我遞了一瓶礦泉水過來。
“你看我這樣,怎麼喝,要不你餵我吧?”我說道。
男人一愣,繼而罵道,“臭娘們,蹬鼻子上臉是吧?”
“你誤會了。”我說道,“關鍵是你捆着我,我沒法自己喝呀,要不,你把我上身鬆開,等我喝完你再捆上?”
男人想了想,還真把我拽起來,給我鬆了綁。
“老實點,別耍花招。”他粗聲警告我。
我活動了一下,覺得兩條胳膊像斷了一樣,緩了緩,勉強拿過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大哥,怎麼稱呼你?”我把水擰上,遞還給他。
“胖軍!”男人板着臉說道。
“軍哥好!”我笑着說道,“軍哥咱們這是在哪呀?”
“在……”胖軍正要告訴我,房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了,跟着又進來一個男人,相比胖軍瘦一些,人也顯得機靈些。
“哎呦喂,聊的好歡樂呀!”來人尖着嗓子說道,“胖子,你這是把肉票當成親妹子啦?”
我一聽,就覺得這人很麻煩,忙笑着討好他。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怎麼,把我們的名字挨個問一遍,你好去告密嗎?”男人尖聲說道。
“大哥你誤會了,我主要是出於尊重。”我說道,“你想想看,如果我能逃出去,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照樣能告你,如果我逃不出去,知道你的名字也於事無補,對吧?”
“好像有些道理!”男人沉吟一刻,尖聲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哥叫鎖子,給哥老實點,別想着打歪主意。”
“鎖子哥多慮了!”我呵呵一笑,“就我這一身傷,外加五花大綁,我能打什麼歪主意。”
“沒打就好,老實呆着吧,正主馬上就來!”鎖子說道,“也別瞎猜我們是誰,我們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好!”我點頭說道,“你這麼說,我心裡就有底了,放心吧,我會老實呆着的。”
鎖子明顯一怔,看了看胖軍。
“這女的是心大還是傻?”他說道,“頭回遇見這麼乖的肉票。”
胖軍點頭表示同意。
“所以二位大哥,能不能看在我這麼乖的份上,告訴我我睡了多久?”我抓住時機問道。
“十幾個小時吧!”胖軍說道。
那現在應該是當天夜裡十一點左右。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我失蹤了?
我記得之前跟老徐說好的,晚上去她家找她,我一直沒去,她應該會給我打電話吧?
還有周自恆,我晚上下班沒送他回家,他會不會等我,或者給我打電話?
陸九橋呢?
他正在生我的氣,也許不會打電話給我。
時光呢?
估計也不會,他要是還記得自己酒後鬧的事,可能會很久都不敢聯繫我。
所以,如果有人發現我失蹤,應該是周自恆或者老徐。
周自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也要等到明天早上。
所以,如何平安度過今晚,是我目前當緊要考慮的事情。
鎖子警告了我一番,開門出去了,屋裡就剩我和胖軍。
“鬆開的夠久了。”胖軍說道,拿着繩子走過來,打算再把我捆上。
“哎哎,等一下,等一下軍哥!”我忙喊道,“你能不能讓我出去方便一下,回來再捆我?”
胖軍眼一瞪,“你是不是想耍花招?”
“沒有沒有,我是真的想上廁所。”我說道,“你看我都睡了十幾個小時了,正常人誰睡醒了不上個廁所呀?”
胖軍審視地看着我,好像在思考我話語的真實性,我趕緊裝出尿急的樣子,其實也不用裝,我本來就想上廁所了。
胖軍最終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把我腿上的繩子也鬆了,領着我往外面走。
我出了房門,發現這裡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就是小區的商品房,只是年代久了,顯得很破舊,應該是主人家搬了新家,把這裡租出去了,沒想到別人租來做了賊窩。
我在胖軍的注視下試了試衛生間的鎖,確定可以上鎖,才稍微放心了些,我可不希望有人在我噓噓的時候闖進來。
“放心吧,我們是綁票的,不幹別的。”胖軍不屑地說道。
我嘿嘿一笑,進了衛生間,四下打量,發現後牆上有一個窗戶,就在馬桶上方一點,馬桶周圍丟滿了菸頭,我想了想,重新打開門,問守在門口的胖軍,“軍哥,你有煙嗎,給我來一根,我想上大號。”
胖軍一愣。
“上就上,要煙幹什麼?”他說道,“你一個女人,怎麼這麼大毛病?”
“嘿嘿,沒辦法,好幾年的習慣了。”我恬着臉說道,“軍哥你就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吧,不管怎麼說,我也是替你們掙錢的不是嗎?”
胖軍說不過我,當真給了我一支菸,又掏出火給我點上。
我謝過他,夾着煙回到衛生間,把門從裡面鎖上。
剛鎖上,聽到鎖子在外面問胖軍,“什麼事?”
“沒什麼。”胖軍說道,“她要上廁所,還非要根菸。”
鎖子哧一聲笑了。
“媽的,咱們是不是綁了個假女人!”他說道,“行了,你在這守着,我去睡會兒,主家說很快就要來。”
胖軍嗯了一聲,鎖子踢踢踏踏走了。
我迅速噓噓了一回,把煙丟進馬桶,踩在馬桶打開了那扇窗,顧不上渾身的疼痛,縱身往上一躥,扒着窗臺爬了上去。
翻出窗戶往下看,發現這套房子應該是在七八層的樣子,這麼高,稍不留神我就是一個粉身碎骨呀!
我穩了穩心神,使勁伸長手臂,抓住了旁邊的排水管,想當年在好萊塢電影的影響下,我跟着時光和陸九橋,可沒少幹這爬水管子的活。
藝多不壓身,關鍵時刻能救命呀!
我順着排水管,有驚無險的到達了地面,雙腳剛一挨地,衛生間的窗戶便探出一個腦袋,正是鎖子。
“給老子站住,你個臭娘們!”他大聲喊着,又招呼自己的同夥,“快,快下樓去追!”
我雖然腿腳發軟,但還是咬緊牙關玩命的跑,萬一被抓住,這水管子可就白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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