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向李詩荷的那一瞬間,夏瑤腦子裡緊繃着的弦瞬間崩裂,怒火翻滾下理智全無,一把扯開李詩荷,一個大耳瓜子向他甩去,半道卻被他截住了手,夏瑤紅着眼用腳踢他的輪椅,“墨邢風,你混蛋,你居然敢吻別的女人,你……”
男人也怒了,冷着臉推開她,“夠了,這就是你們大城市人的素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墨邢風,我叫李風,李詩荷的丈夫,和你沒有一丁點關係。”
村長老兩口子,早就被這突發的狀況弄迷糊了,剛纔那姑娘叫他們女婿叫什麼?老公?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我叫李風,李詩荷的丈夫,和你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我叫李風……
和你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夏瑤的腦袋一下子炸開,他那陌生的目光,讓她心臟緊縮。
夏瑤用力的掙脫他的鉗制,抹掉臉上的淚痕,冷冷的勾起脣角,“你叫李風?那你爲什麼一見到我就要躲開?你心虛對不對?”
李風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樣,劍眉向上微挑,半抿的薄脣輕輕開啓,“這位小姐,我說了根本就不認識你,至於你說的見到你就躲開,那純屬是誤會。一個穿着睡衣的女人,大半夜的出現在我面前,只要是個稍微有自覺的男人都會躲開,何況我的妻子還在我身邊。難道我應該一瞬不瞬的盯着你?對不起,只能說你們大城市的人太過自信,虛榮心也太強。在我的眼中任何女人都不及我妻子半分。”
李風一席話,是一點也不給夏瑤留面子,話語裡的嘲諷,任一個傻子都能聽的出來。好,很好!
墨邢風,四年不見,你損人的功夫還真是更上一層樓。
看着他對自己不屑一顧,對李詩荷柔情蜜意的樣子,夏瑤強忍下內心翻滾的酸楚與怒意,眯着眸子與他對視了半晌,看他不卑不亢,不躲不閃,不溫不火的眸中滿是對自己的厭惡,夏瑤心中掠過一個不好的預感,結合剛纔發生的一系列的種種,和他對自己的態度,一個這輩子都沒有想過的可能,佔據了夏瑤的心頭。
失憶?墨邢風失憶了?
現在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失憶了,只是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因爲她絕對不可能認錯人,即使他穿着印着某品牌洗衣粉贈品logo的簡單白色T恤,頭髮被大風吹亂,叫上蹬着一雙廉價的皮鞋,但是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是擋也擋不住的,尤其是他手臂上那條爲自己所受傷的疤痕。
心中百轉千回,夏瑤已然有了主意,深呼吸後微笑着向呆愣的村長和村長太太,以及李詩荷頷首道歉,“不好意思,剛纔有點失態。這位先生和我失蹤的……前夫很相像。”
“前夫?夏姑娘,你離過婚?”村長太太很吃驚,這姑娘這麼年輕,不僅結過婚,還離過婚?
被問到這個問題,往往是比較尷尬的,夏瑤不僅沒有任何的不自在,還別有深意的斜睨了一眼臉色有
點不鬱的李風一眼,無所謂的聳聳了肩,“當初年紀小不懂事,遇到了一個混蛋,不過幸好後來離婚了。”
“那和你一起的那個火先生是……”兩人平時打打鬧鬧的,關係應該不尋常。
“呵呵……”夏瑤靦腆的低下頭,小臉上一片火燒雲,還附帶扭扭捏捏的欲語還休,“李大媽就不要笑話我了。”
這副小女兒姿態,所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村長太太會心一笑,“怪不得,怪不得。那個火先生長的也是一表人才,對夏姑娘也是疼愛有加,夏姑娘有福嘍!”
夏瑤輕輕的點了點頭,美若盼兮的眸子裡,有着深深的幸福與滿足,“他對我不錯,我也很慶幸可以遇見他。”夏瑤說這話的時候,眼角餘光有意無意的注視着輪椅上的男人的一舉一動。他眼不眨,眉不皺,泰之若素的看着李詩荷。
夏瑤看他的表現,心下倉惶:該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村長太太很贊同的附和,“這不假,咱們女人這輩子圖什麼?不就圖一個安穩的窩,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就像我們小荷一樣,別看小風腿腳不好,但是對我們小荷那可是好的沒話說。”
李詩荷聽到村長太太這樣說,臉色羞赧,“媽,您說什麼呢?”
“瞧這孩子,結婚都好幾年了還害臊。得,你和小風從省城回來也夠累的,早點去睡。”
村長太太看似平淡無奇的話,夏瑤卻覺得話中有話,尤其是她還暗地裡給李詩荷使了眼色。
今晚已經鬧的夠大了,夏瑤覺得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遂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各位不好意思,我明早要趕路,先去休息了,各位晚安。”
“嗯,夏姑娘早點休息吧。”村長點了點頭,與她道晚。
夏瑤轉身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向李詩荷走去,態度很虔誠的向李詩荷道歉,“李老師,剛纔真的很不好意思,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李詩荷搖了搖頭,笑的溫柔大方,“夏小姐多想了,我很感謝夏小姐給我們投資建校。夏小姐明天就要走了嗎?真是不巧,我應該提前回來的,夏小姐可不可以晚兩天再走?”她都還沒好好的感謝一下她,這就要走了。雖然心裡對她有點戒備,但是她看的出來,她是個好人。剛纔她說只是把小風當成了她失蹤多年的前夫,而且現在她已經有再婚了,她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李詩荷大方的挽留,夏瑤倒覺得自己有點那什麼……不厚道!
仔細的打量着李詩荷,柳葉眉,杏仁眼,圓潤的小鼻尖,不點而朱的櫻脣,即使生長在這樣偏遠的小山村,那皮膚也沒有跟街上那些婦女一樣又黃又瘦,反而白白淨淨的,沒有一點瑕疵。
怪不得村裡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歲孩童,只要問起誰最漂亮,李詩荷當是不二人選。
真真的美人,即使沒有那些奢侈品的裝扮,依然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就比如輪椅上那個本應然
用柔情繾綣的目光注視着自己的男人,此刻含情脈脈的眼神像是用萬能膠粘在了李詩荷身上一樣,讓夏瑤的心中悶悶的,一陣鈍痛,幾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屋裡。
關上房門,夏瑤第一次打量着這個被村長說是李詩荷夫妻二人的婚房的房間,牀頭的牆上貼着幾張小虎隊的海報,旁邊都是各種獎狀,想來是李詩荷年少時最熱愛的偶像,原來才女也是有少女情懷。
坐在那個她睡了四個晚上的一米半寬,兩米長的席夢思牀上,夏瑤的眼睛再次不由自主的紅了,這個牀還比較新,想來是兩人結婚的時候買的,最長應該不過四個年頭。
撫摸着那硬硬的牀墊,淚滴在了指縫間,四年了,一個多個日夜,他們是不是每晚都相擁而眠?
這張牀,他們睡了四年,現在她又睡了四天……
四年足以令許多事情都發生改變,墨邢風看李詩荷的眼神讓她心慌,不管他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這對她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假如他是假失憶,那麼他寧願在這個小地方陪一個女人四年,這代表着什麼意思?退一萬步來講,他是真的失憶了,失憶後的他愛上了別人,對自己冷眼相待,甚至是愛答不理的,她又該怎麼辦?
是當做沒有見過他,回去和兩個孩子過一輩子,還是死皮賴臉的留在這裡,破壞別人的婚姻……不對,什麼叫做破壞別人的婚姻,他們根本就沒離婚,他又怎麼和另一個女人結婚的?
重婚罪可是要付刑法責任的!
越想越煩,現在這樣的情況,到底該怎麼辦?
不管了,先確認一下他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一切在量情況而定……
一夜無眠,那張牀她是不能再躺了,光是想想就覺得不舒服,夏瑤索性在書桌旁的椅子上窩了一夜。
孤坐一夜到天明,連姿勢都沒有換過,以至於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她四肢發麻痠痛站不穩,從椅子上栽倒地上。
呼,好痛……
地不是地板,也不是地毯,而是最原始的轉頭鋪成的,可想而知,她這麼一栽,手上和胳膊肘,膝蓋都無可避免的掛彩了,最可恨的還是腳也給崴了……
絲絲刺痛鑽心刺骨,夏瑤不禁低聲咒罵,“怎麼這麼倒黴,煩死了!”
撐着手臂準備爬起來,奈何手上也有傷口,一用力更疼了,夏瑤只有擡起手臂,藉着書桌上抽屜上的掛鉤用力,大概是用力過猛,原本緊鎖的抽屜,竟然被她一個不小心拽了下來,裡面的東西嘩嘩啦啦往她頭上砸去……
哎喲……這裡面到底搜裝了什麼,砸的夏瑤眼冒金星……
夏瑤火大的扒拉開那些從抽屜裡調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擡眸一看,原來是一個又厚又大的日記本……日記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從日記本的一角露出的那個寫滿黑色字體的白紙的一角。
夏瑤顫顫巍巍的拿起那張紙,展開一看,頓時又哭又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