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沫對他的細心周到很是感激。
然後便是一個多小時的戴面具過程。
幫魚沫戴面具的易容師停下手,拍了拍魚沫,“炎小姐,好了。”
魚沫這才坐了起來,本能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臉。
易容師遞過來一面方鏡,魚沫接過照了一下,在看到鏡子裡陌生的臉之時,還是微愣了一下。
易容師看着她問道:“炎小姐,還有什麼問題嗎?”
魚沫搖了搖頭,將鏡子遞還給她,“沒有,謝謝你。”
“不用。”易容師笑着收回鏡子,然後對魚沫說了一句飽含深意的話:“其實面具只不過是一種手段,您如果真的想要隱瞞身份,首先要做到的應該是遮掩本心。”
魚沫一直惶惶不安的心,彷彿被點醒了一般,之前擔心的東西都瞬間消散,“嗯,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易容師說的沒錯,如果她心裡總是擔心李慕七會發現自己,那麼她就一定會露出破綻,只有她自己先堅信自己不是魚沫,才能夠瞞得過李慕七。
易容師微微一笑,對魚沫輕點了下頭,然後便開始收拾工具。
等易容師走了之後,魚沫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發起了呆。
她的容貌已經完全變了另一個樣。
與她自己的樣子相比,這張臉看起來要成熟一些,五官明豔,十分的嫵媚。
面具很薄,銜接的地方都很細緻,不是特意檢查,看不出來。
就連她額頭上的那塊小疤也不見了。
她現在,是真的Memory了。
放在梳妝檯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魚沫回過神,低頭掃去。
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着一條短信提示。
沒有備註卻熟記於心的號碼,內容很簡單:我在咖啡廳。
魚沫拿起手機,點開短信,在回覆欄裡寫寫刪刪,最後還是隻回了客氣的兩個字:好的。
回完短信,魚沫放
下手機,然後拿起一旁的銀色面具戴上,將微卷的頭髮放了下來,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面具下的容貌,已經是另一張。
十五分鐘後,魚沫來到咖啡廳。
一進咖啡廳,魚沫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了昨天那個位置的李慕七。
今天的他穿着一件黑色襯衫搭一件休閒西裝外套,額前碎髮如墨,一雙眸子淡漠深邃,喝咖啡的動作露出他袖口的藍寶石袖釦,微微折射出一點星光,整個人看起來矜貴優雅。
有些男人生來便是聚光體,即便什麼都不做,只是安靜的坐在哪裡喝咖啡,也是最引人注目的。
偌大的咖啡廳裡客人不多,但李慕七週邊的幾個座位上卻坐了好幾桌,且都是女性,都在偷偷注視着李慕七,看起來躍躍欲試。
就在魚沫微微跑神的時候,李慕七也看到她了,深邃的目光直直落在魚沫身上,嘴角幾不可見的揚起一抹淺淡弧度。
魚沫猝不及防,被他這一抹笑容閃的微晃了下神。
魚沫慌忙收回目光,避開李慕七那過於繾綣的目光,耳根有些發熱,魚沫感覺現在的自己跟圍在李慕七身邊虎視眈眈的花癡好像沒什麼區別。
收回心裡的心猿意馬,魚沫往李慕七走了過去。
“李先生,久等了。”
李慕七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緩緩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魚沫,然後才勾脣道:“Memory小姐吃飯也戴面具的嗎?”
魚沫沒想到他問的這麼直接,愣了一下,隨即淡淡一笑,反問道:“我戴面具會影響您用餐嗎?”
“那倒不至於。”李慕七輕輕搖頭,話鋒卻又突然一轉:“但是我會很困擾,會有比吃飯更想做的事——摘下你神秘的面具。”
魚沫的眼皮猛跳了一下,“李先生說笑了,不過是一張普通的臉而已,您不用太在意。”
李慕七拇指輕擦過薄脣,似笑非笑道:“我覺得我挺在意的,Memory小姐願意滿足我的好奇心嗎?”
魚沫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話題就總是圍繞着她的容貌打轉,看來她昨晚
的決定沒有錯。
“李先生想吃中餐還是西餐?”魚沫直接選擇跳過了話題,回到今天他們見面的主要目的。
李慕七笑了一下,也沒有繼續抓着話題不放,“你請客,你來定。”
“那就吃西餐吧。”魚沫便道。
她記得李慕七是不愛吃西餐的,他的一切喜好她都記得,那幾乎已經是一種改不了的習慣,成爲融入骨血的本能。
但是她現在不是魚沫,早上易容師提醒的很對,面具只是改變了面容而已,她應該遮掩的,是她的心。
心心念念只有李慕七的心。
李慕七眸光微閃了一下,頷首,沒有異議。
兩人出了酒店,魚沫正準備去攔車,跟在她身後的李慕七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被觸碰到的地方像是過了電一般,魚沫差點就本能的要躲開,但是在做出反應動作之前,她生生的忍住了。
她回過頭,疑惑的看向李慕七,“怎麼了,李先生?”
李慕七看着她面具後平靜的眸子,另一隻手揚了揚掛在食指上的車鑰匙,“我去開車。”
“那就麻煩您了。”魚沫見此也沒有反對。
“不客氣,你請我吃飯,我當你的司機,這樣才兩不相欠,對不對?”李慕七看着魚沫淡笑道。
魚沫臉色一僵,被他這句兩不相欠刺的心房劇烈收縮了一下。
李慕七笑的若無其事,可是魚沫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淡淡的諷刺。
原來,他若是想,也可以這麼傷人。
兩人之間氣氛一瞬間凝固了起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川流的車輛和往來的行人從他們身邊經過。
兩個人即便是面對面,中間卻也像隔着千山萬水,永遠無法靠近。
魚沫心裡窒悶的厲害。
最後還是李慕七深深看了她一眼,說了句等我,然後轉身去開車,才結束了這僵冷的局面。
李慕七沒有回頭,他知道身後的人正在看着他。
其實那句話也並非他的本意,只不過,看到她今天那麼刻意的生疏,終究,還是介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