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葉懷玉做賊心虛的，耳朵先紅了，“嗯。”
她的聲音有點飄，明顯的底氣不足。
“說吧，傑克來做什麼了？”
呃，這個人，疑心這麼重。
哎，看來不承認是不行了，他要是真想揪着不放，再問問其他人也會知道的。
葉懷玉腦子一轉，忽然想起傑克送來的耳環來。
“傑克說要離開澳門，所以過來看看，送了個小禮物。”一想明白，說話也溜了。
“哦？”
爺爺回英國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去送，偏偏跑來跟葉懷玉道別，就只是送禮道別這麼簡單？
要他相信纔有鬼！
男人忽然站了起來，大步朝着門口走去。
葉懷玉不明所以看着被關上的門。
他這是做什麼？生氣？
等了半天，秦淮也沒有回來，倒是等來了臨檢的醫生。
正檢查的時候，醫生身後的小護士小聲交談了起來。
“剛剛那女的也太可憐了。”
“是啊，看起來真是好可憐。”
“我看她那張臉估計是要毀了。”
“身上也沒有一處好的地方。”
“咳咳。”醫生不太高興的咳嗽了一聲，幾個女孩立即都禁了聲。
葉懷玉卻沒什麼心思去知道別人的什麼事，她覺得自己現在或者是心腸變硬了。
剛剛她們說的女孩，聽起來也確實是蠻可憐的，如果是從前，她大概是要問一問的，可今天，她卻連聽一聽的慾望都沒有。
可等醫生他們檢查完出去，兩名護工進來的時候，又開始了這個話題。
“對啊，說是直接扔到醫院門口，從車上扔下來的，像是扔麻袋一樣的。”
“嗯，我還去問了，說家裡人也沒有一個，還是鍾院長心地慈善，說是先救人再說。”
“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你們在說什麼？”葉懷玉心底到底還是掀起了些漣漪。
“哎呀葉小姐，你在這裡不知道，現在整個醫院都傳遍了。”
“一個年輕的女孩，被打得渾身是傷，然後就那麼被扔麻袋一樣扔到醫院門口。”
“是啊，臉都打爛了，渾身也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醫生接診的時候說凶多吉少。”
心裡有些緊，她忽然想到了自己被綁架的時候，如果不是秦淮來得及時，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她的家人是沒找到還是不願意來呢？”
“不知道啊，或者是沒找到吧，父母總是會來的吧，自己的女兒。”
幾人都是一陣唏噓。
秦淮推開門進來，一臉的鐵青。
“你們出去。”他說，話語裡沒有半點的溫度。
剛剛出去到現在，已經有超出一個鐘頭了，他的臉色還是那麼臭，葉懷玉覺得有些委屈，別過臉不去看他。
那是傑克啊，他跟自己生什麼氣呢？
男人卻走到她的面前，什麼也沒說，坐下來開始幫她揉起了手臂。
心裡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
她想起他身上的傷，他這麼動來動去的不痛嗎？
可是她又不敢問，只把眼睛看向了他的腹部，心裡隱隱作痛。
因爲他不想讓她知道，她就只能裝作不知道。
“我現在其實自己可以動了。”她邊說一邊擡了擡胳膊，“你看，怎麼樣？”
秦淮卻一直眉頭深皺，似乎是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
“怎麼了？”葉懷玉意識到，秦淮此時的情緒似乎與剛剛的事
情無關。
秦淮看了看她，似是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陸曉霜找到了。”
葉懷玉心中一跳，不知道爲什麼就想起了剛剛護工們說的女孩。
“是剛剛被扔到醫院門口那個女孩嗎？”她忍不住問道。
秦淮看她，然後點頭，“是的，你聽說了？”
“嗯，剛剛護士們在說，她們也在說。”葉懷玉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間。
“你當初的事情……”
“是她做的嗎？”
她的聲音有些微的顫抖，儘管早就有所揣測，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很難接受。
“剛開始是的，但後面又有人插手，所以變得更嚴重了。”
葉懷玉感覺呼吸有些上不來，她怎麼也沒想到陸曉霜會這樣對待自己。
畢竟她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的朋友。
可是想到她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心中又有些唏噓。
“你不認爲是我做的？”秦淮忽然開口。
葉懷玉望向他，有些詫異，“我爲什麼要這樣以爲？”
即使秦淮真的要爲她出氣，可是把一個女孩子打成這樣，她覺得這不是他的作風。
“可我的確想過要給她教訓，而且是不小的教訓。”
葉懷玉看向秦淮，等着他後面的話。
秦淮伸手將她的手拉到自己身前，
“你猜猜看，她是被誰折騰成這樣的？又爲什麼送到鍾氏醫院來？”
“你，是不是查到什麼？”葉懷玉忽然緊張了起來，秦淮的表情看起來怪怪的。
“是的，我查到了。”他的眼睛緊盯着她，“這也是我爲什麼一直找不到陸曉霜的原因。”
葉懷玉皺眉。
“是於正！”
秦淮的眼中醞釀着風暴，“他這是在爲你出氣，感動嗎？”
手上一緊，葉懷玉感覺自己的手快要被秦淮捏碎了，“秦淮！”
這樣的事情，她感動什麼？只會讓她覺得恐懼好嗎？
她往後縮着自己的手，一個使力卻驚然發現，自己的腿弓了起來。
她又動了動，
“秦淮，我的腿！”
她的眼睛迅速蓄滿了淚水，她的腿好像恢復了，不似之前的麻木遲鈍，而是非常順暢流利的在動。
秦淮見她眼中含淚，語氣急切，心中一個咯噔，頓時感覺手腳都有些發軟。
“你的腿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的眼中全是緊張，手中葉懷玉的手已經被他輕輕放下，被子掀開，眼睛落在女人的雙腿上，卻不敢伸手去觸碰。
葉懷玉將腿擡了擡，然後嘗試着繞了個圈，“你看到了嗎，我的腿，恢復了，恢復了！”
秦淮重重吁了口氣，嘴角裂開大大的幅度。
他轉過頭去，看向葉懷玉，然後低頭在她嘴上輕輕一啄，
“傻瓜，鍾雲傑不是說了嗎，你的手腳沒有問題的，遲早是會恢復的。”
他坐下來，輕撫着她的頭，滿目含笑。
剛剛的不悅似乎根本都沒有存在過。
葉懷玉卻是難掩興奮。
儘管鍾雲傑是那麼說過，可是隻有自己親身體會過那種，四肢都不聽自己使喚的滋味，才能知道，那種恐慌是什麼樣的。
真的是恐慌，害怕自己永遠都不能自由的行動，永遠只能這樣躺在牀上，靠着別人的照顧苟延殘喘。
她用手拉了拉秦淮，“你下來一點。”
秦淮低頭，“怎麼了？”
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臉上，“我好開心，我好開
心。”
秦淮摟着她的肩，“小心着涼，快蓋進被窩裡去。”
“不要，就讓我這麼摟你一會兒。”
她的語氣帶着些撒嬌的意味，秦淮的心酸痠軟軟的很是受用。
他拉過被子，將她的背遮住，然後伸手在她後面托住，幫她節省些力氣。
“咳咳。”門口處傳來兩聲咳嗽聲。
葉懷玉趕緊鬆開手，秦淮卻是不急不緩地輕輕將她放下，
“以後不許這麼毛毛躁躁的！”他輕聲責備道。
站在門口的卻是鍾雲傑，他因爲幾件着急的事情，一時沒想太多，推門就進來了。
鍾雲傑將手放在鼻子上，又輕聲清了清喉嚨，“那個，我可以進來了嗎？”
秦淮白了他一眼，“你現在不是已經進來了嗎？”
剛剛好好的氛圍就這麼被這丫的打斷了！
嘖嘖，火氣這麼大！
鍾雲傑癟了癟嘴走向了病牀。
“怎麼樣小葉子，今天感覺如何？”
“小葉子？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秦淮語帶不滿，鍾雲傑以前好像不是這麼叫她的。
鍾雲傑瞪他，“切，我們認識也好幾年了吧。”
葉懷玉看着鍾雲傑，眼中滿滿的都是躍躍欲試，“我今天手腳恢復了，我是不是可以下地走走試試看了？”
鍾雲傑笑了，“哦？倒是比預計中的要快。我先幫你看看。”
一番檢查，鍾雲傑十分滿意的點頭，“還不可以下地，等明天再做一組檢查。”
“今天不行嗎？”
“你現在出手術室時間還短，不要着急，明天我會仔細給你檢查的。”
雖然說有些失望，但是鍾雲傑臉上的篤定，讓葉懷玉心中安定了不少。
“謝謝你啊鍾大哥。那個，還應該好好謝謝鍾爺爺的。”
鍾雲傑搖頭，“別客氣，爺爺啊估計你是謝不到了，他早都跑去跟女朋友旅遊去了。”
“跟女朋友旅遊？”葉懷玉笑了，這個鍾老，還真是風流不減當年呢。
結束了檢查，鍾雲傑看向秦淮，“我們出去……”
“那個鍾大哥，我能問個事情嗎？”
鍾雲傑看向葉懷玉，“你說。”
“陸曉霜她，現在怎麼樣？”
“還在手術中，情況不是很好。”鍾雲傑看向葉懷玉，又看了看秦淮，神色有些複雜。
陸曉霜在進手術室之前，一直迷迷糊糊說這話，大致內容就是，求葉懷玉原諒她，求葉懷玉放過她。
小葉子要是知道，陸曉霜是因爲她才變成這樣，大概心裡會不好受吧。
“鍾大哥，你們出去要談的，是陸曉霜的事情嗎？”
葉懷玉的眼光在秦淮的身上掃了一下。
鍾雲傑一時語塞。
“就在這裡說吧，她大致都知道了。”
鍾雲傑驚訝的看向秦淮，這傢伙，有時候又太狠了些。
他把這些告訴葉懷玉，除了給她帶來心理上的負擔，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
看來他對於葉懷玉和於正之間的關係，還是十分的耿耿於懷的。
之前的事情，也不是真正的放開了。
可是，那只是出於他錯誤的記憶，這對小葉子來說，確實是殘忍也不公平。
“我還有些別的事情要找你商量。”鍾雲傑說。
“鍾大哥，我就想知道，事情真的是於正做的嗎？還有陸曉霜的家人，現在是什麼態度呢，真的不管她嗎？”
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就不應該是聯繫不上她的家人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