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蹬蹬的聲響。
葉懷玉一擡頭便看見了眼神陰霾的袁樂萍。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然後趕緊將手中的八音盒放進了包裡。
大勇第一時間站在了葉懷玉的前面,神色中帶着戒備。
“你們兩個,是不是嫌珊珊死得還不夠快,現在還不夠慘,所以來這裡再推她一把?”
袁樂萍的臉看起來有些陰惻惻的,目光也透着古怪,讓葉懷玉不自禁抓緊了手中的包。
“伯母。”大勇叫道。
袁樂萍狠狠瞪了大勇一眼,“誰是你的伯母,你不過一個司機,也妄想跟我女兒在一起,你有沒有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樣子?”
葉懷玉看見,大勇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但是他卻沒有發作,只是盡力在隱忍着。
袁樂萍朝着葉懷玉走去,大勇擋在了她的前面。
“滾開!”袁樂萍壓低了聲音低吼着。
大勇沒有說話,只是擋在袁樂萍的前面,讓她不能靠近葉懷玉。
袁樂萍想要繞過去,可大勇總是擋在她的面前,讓她忍不住便怒火中燒。
她實在是忍受不住,伸手就朝着大勇推去,“你走開!”
大勇被她推得身子晃了晃,卻仍舊是像個石頭一般立在那裡。
袁樂萍火了,舉起手中的提包朝着他就砸了過去。
金屬的包鏈在大勇的臉上劃出長長的血痕來。
“您到底想要怎麼樣?”葉懷玉站了起來。
袁樂萍雙目赤紅看着葉懷玉,那眼神簡直是恨不得將她吃掉,“我想要怎麼樣,我是想問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這麼糾纏着珊珊不放,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珊珊是我的妹妹。”
“妹妹?呵呵,妹妹!珊珊單純相信你,你以爲誰都會相信你嗎?你這個心腸惡毒的女人!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只是想毀了她,毀了我們一家!”
正說着,袁樂萍忽然就拿起包朝着葉懷玉砸了過去,趁着大勇伸手去攔的空檔,她猛的往前撞了一下大勇,然後就朝着葉懷玉撲了過去。
C國。
喬安安跟着於正上了車,車上暖氣很足,可喬安安此時的心裡卻是透着股子冷。
陳姨剛纔與於正的見面實在是太不尋常了,而她費盡心思,卻沒有從兩人身上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很長時間於正都沒有說話,車廂裡的氣氛一時更顯得憋悶。
喬安安伸手摁下了車窗鍵,一股冷風頓時灌了進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但那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卻讓她頓時舒服了很多。
車窗卻被緩緩關上。
喬安安看向於正,眼中帶着詢問。
“你在緊張什麼?”於正靠坐在座位上,雙腿交疊在一起,樣子看起來十分的慵懶。
喬安安似乎還沒有看到過於正這樣的一面,那感覺更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曾經她覺得這個男人十分的心狠手辣,而此刻,她卻更覺得他十分的讓人捉摸不透。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有人能真正讀懂這個男人的心思。
喬安安嚥了口口水,然後樣子十分小心翼翼的問於正,“你說,會保護我,代我的爸爸照顧我?”
於正嘴角拉出一抹笑的幅度,朝着她點了點頭
。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於正點頭。
“爲什麼讓我出國留學?”
車子的隔斷緩緩升起,兩人與前面的司機之間形成了一個單獨的區域。
“知道問問題,看來還沒有蠢到家。”於正淡淡地說。
喬安安頓時氣得面紅耳赤,卻不敢吭聲反駁,她現在想知道於正會怎麼回答,不能因爲自己的一時衝動,讓男人動了怒。
“以後我安排你做什麼,你只管去做就好。”
喬安安的手緊握着,面上表情也變得僵硬。
於正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他不動聲色收回了目光,又調整了一下坐姿,“不過,你今天既然問到了這個問題……”
於正頓了頓。
喬安安立即就坐直了身體,身子朝前微微傾斜,雙眼也露出光彩來。
“那麼我還是告訴你吧。”
喬安安面上神色頓時一喜。
“義父他一直希望能對你盡到父親的責任,希望你能像其他的女孩一樣,在家庭的庇護下,無憂無慮的生活,學自己喜歡的,做自己喜歡的,最後還能嫁一個優秀的男人,幸福的過一生。”
於正又頓了頓,“我知道你之前是學建築設計的,而且曾經申請過讀劍橋大學的研究生課程。”
喬安安此時已經意識到於正要說什麼了,心裡頓時七上八下亂糟糟,“其實那只是從前。”
“嗯,我知道那是從前。但是,既然是你想做的事情,想讀的學校,即使現在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幾年了,但是憑藉周家的勢力,絕對有能力幫助你完成未完成的夢。”
“我,不是的,你誤解了。”
於正搖頭,“我知道的,周家那些人,他們給你灌輸了很多東西,甚至希望你擔起周家的擔子。你一定也想替義父做些什麼,承擔起自己的擔子。但是有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能生活得無憂無慮,還能嫁一個如意郎君呢?”
“我……”
於正擡手製止了她,“周家走到今天經歷了多少,你肯定是不知道。像周家這樣規模的財團,經歷的不僅僅是你平時電視上看到的那些文縐縐的所謂商戰。這後面還有更多更強硬的,更黑暗的東西。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喬安安的臉色頓時變得青灰。
人爲財死,於正這是在威脅她嗎?
“我說過會護你周全,就一定會盡全力去做,等到周氏足夠穩定了,你想回來,想要進周氏,我都會替你安排周詳。”
喬安安的手指死死摳住座椅,手指都因爲用力而泛着白。
可是此時,她根本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人爲財死,人爲財死,人爲財死!她心中一直默唸着這句話。
“我,那,我可以不要那麼快走嗎?”
於正只是看着她,一個字也沒有說。
她終於是頂不住心裡的壓力,然後點了點頭,“那麼我什麼時候走呢?”
於正臉上再次露出笑顏,“再怎麼說,也要跟周家的長輩們做個交待再走。這個我會來安排,不過時間也快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準備準備。還有你希望的專業方向,喜歡的導師,喜歡住的地方,這些你都列個單子給我。包括你喜歡什麼樣的廚娘你也可以提出來。”
喬安安點頭,“我知道了。”
低下頭,喬安安心中卻是在琢磨,陳姨究竟是有什麼落在了於正的手上,導致她那麼激動?
於正所謂的跟周家的長輩交待又是怎麼交待呢?
周家人這麼積極跑過來,對她做了這麼多思想工作,難道就一頓飯或者一席話可以搞定?
現在自己到底該作何選擇?
她看了看於正,然後又閉上了眼。
她的腦海裡開始回想自己從認識於正和陳姨到今天,所經歷的點點滴滴。
不行,她不能死。
她復又睜開了眼,小心翼翼看向對面的男人。
此時的於正正閉上眼在養神。
樹蔭在他臉上一下下晃過,讓他的臉看起來忽明忽暗。
喬安安虛着眼仔細地看着他。
不,這個人不可信,如果自己攔了他的財路,只可能死得很慘。
可是,就算是自己沒有這樣的想法,什麼都聽他的,難道他就真的相信自己嗎?
喬安安抓住坐墊的手,越來越緊,她的眼中出現了一霎那的瘋狂。
如果這個男人死了……
她的心越跳越快,幾乎都快要跳出胸腔。
於正的眼睛忽然睜開,喬安安的心臟頓時就咚的一下,好像是停止了。
“到了。”於正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喬安安這才發現,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了,車外,黑色衣服的保鏢正替他們打開車門。
她的耳朵因心虛而燒得厲害,心跳也開始變得不規律,“哦。”
聲音發出,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着顫抖。
於正看了她一眼,然後率先下了車。
喬安安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腳都是痠軟的,手心的汗已經將座位弄溼。
身子探出車門的一霎那,於正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頓時,她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等她下了車,於正便鬆了手,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擡腿往前走去。
喬安安擡頭打量起眼前的建築。
這是一棟淺灰色的歐式建築,建築佔地面積不大,面前的廣場卻是十分的廣闊。
廣場上全是白得晃眼的積雪,偶爾看見覓食的小鳥在地上不知道啄着什麼。
喬安安的面前,是一條清掃過的長長的小道,一直通到了建築的門口。
可是這距離很遠,喬安安覺得,大概有五百米那麼遠吧。
她遠眺建築的門口,竟然沒有車輛可以行駛的車道。
不是被雪覆蓋了,是根本就沒有。
它的門口兩端就是層層疊疊的藝術雕塑,一直延伸到廣場的各各角落,根本不可能有車能開得進去。
這麼寒冷的一座城市,這樣子佈局地建築到底是什麼原因呢,又發揮什麼樣的作用呢?要知道,在這樣寒冷的冬天,一步步走到建築的門口,真的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最重要是,於正帶她到這裡來做什麼,她記得剛剛上車前,於正只是告訴她,去一個有很多人等着他們的地方。
地上很冷,那冷透過鞋底清晰地傳遞給了喬安安,讓她心裡更加的緊張。
沉默了一會兒,喬安安還是忍不住又問,“我們現在是要去見什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