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沫的外表一向柔弱可憐,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想來真是恨極了,聽了安以沫的話,龍正天和龍子煜都深吸一口氣,道:“你這個我法子好,若是直接把她處死,就算死前受罪,那也太便宜她了,不足以贖清她的罪孽。若是把她留在龍家,慢慢折磨,以來麻煩,二來若是平時看着或者想到她,也實在礙眼的很,既然如此……就按照以沫說的,這樣最適合不過了。”
安以沫點頭:“爸爸,我累了,我想上去睡了。”
“你去吧,接下來的事情,子煜會處理的。”龍正天臉色也不大好,想來芸姨今天的事情,對他的衝擊也是很大的。
芸姨掩藏的這麼好,說實話接觸這樣的事情,不管是龍正天還是安以沫,都是十分驚訝意外,一時間,想來也是無法接受。
安以沫點點頭,站了起來,問醫生:“哥哥的傷怎麼樣了?”
醫生擦了擦冷汗,道:“燙的比較嚴重,以大少爺這個年紀,想來是會留疤的。”
安以沫眉頭皺了皺,更是憤恨芸姨,看着龍子煜的眼神,也帶了一絲惋惜。
龍子煜這麼好看的一個人,如美玉一般,若是留了這麼一個疤,實在是一個大大的缺憾,雖然是在手上……
可是,龍子煜一向是個完美主義者,平時對吃喝用的餐碗碟具都十分挑剔,不容有一絲瑕疵,現在手上留疤……
看來,這個男人,對她的感情,確確實實有不少的真心成分。
安以沫對他昨晚說的那些話,不由又信了幾分。
“哥哥,謝謝你。”安以沫實在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虛,唯有這麼蒼白的幾句話。
龍子煜眉頭擰了擰,道:“這樣的話就不必說了,你上去休息吧,待會晚上,我讓人給你送點吃的上去,你還沒吃飯呢。”
這個時候,這個男人還細心的想着這些。
可是提起吃的,安以沫就想起芸姨給自己送的那些“加料”的食物,搖搖頭:“不必,我今天是怎麼都吃不下了,哥哥若真對我好,趕緊把她送到監獄去,終身監禁起來,我實在是不想再看到關於任何她的事情了。”
“嗯,你上去吧。”龍子煜點頭。
安以沫拖着疲累的步伐上了樓,在小艾的幫助下,簡單的洗漱一番,就躺進被窩裡。
這個時候,外面的太陽還很大,拉上窗簾關上燈,屋子裡一下就黯了下來,倒像是黑夜的來臨。
安以沫安靜的躺在被褥裡,腦子裡千折百轉,思緒萬千。
想着芸姨說的話,心裡一陣陣的後怕。
可是對於母親,她的心裡,更是傷痛無比。
她從未見過母親尚且如此,想來對母親感情頗爲深厚的龍正天,應該是更加難受了。
安以沫想着想着,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爲什麼不出生在普通一點的人家,爲什麼要出生在這樣的人家?
或者她直接一直把安父安母當成父母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那該多好?
她忽然覺得好冷,覺得好悲涼。
伸手,在被子裡自己擁住自己,安以沫的眼淚,就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這個時候,她真的好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腦子裡,漸漸出現葉天承的身影,掙扎了半天,便拿出手機,給葉天承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沒多久,那邊就傳來葉天承的聲音,他有些謹慎,沒有喚安以沫,只是“喂”了一聲。
聽到葉天承的聲音,安以沫的眼淚更是無聲落下,大顆大顆的流下來,鑽到耳朵裡,冰涼的冷。
她默默擦拭,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可是聲音哽咽,又帶着濃濃的鼻音,只是跟着葉天承“喂”了一聲,然後就默不作聲的沉默下來,等着那邊的葉天承說話。
哪怕不能被葉天承擁住,聽聽他的聲音也是好的。
她今天,真的覺的好累。
聽到安以沫的聲音了,葉天承才鬆了一口氣,那邊傳來他柔柔的聲音:“老婆,怎麼了?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想我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昨晚兩人已經講和了,或者也是因爲分開太久,葉天承的聲音,無比的溫柔,聽在安以沫的耳朵裡,就像一種極好的療傷藥,輕撫着她的傷口一般。
“嗯,我想你。”安以沫極力壓抑自己的哭聲,努力做出平常的聲音回答葉天承的話。
“老婆,你說話不方便嗎?”葉天承似乎察覺到了安以沫的聲音有些不正常的小,在那邊疑惑的問了一句。
安以沫淡淡的“嗯”了一聲,不敢多言,怕說多了,會引起葉天承的懷疑。
葉天承那邊是一陣沉默,安以沫這邊,死死捏着葉天承送給她的那隻鑽戒,心裡十分的難受,她根本不想捲進這些家族的鬥爭,更不想孤獨的留在龍家,她多想留在葉天承的身邊,做一個什麼都不管,只做一個帶帶孩子,每天做好飯,等待他下班的小女人……
“老婆,爲什麼忽然想我了?你在哪裡?要不要我來見你?”等了一會兒,葉天承又這麼問了一句。
聽着葉天承的聲音,安以沫心裡更是難受無比,卻聲音哽咽,不敢出聲。
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安以沫的回答,葉天承那邊卻聽出了什麼。
“老婆,你在哭嗎?”葉天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嚴肅。
安以沫的哭聲雖小,只是……聲音和呼吸都不大對勁,葉天承那麼細心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聽着葉天承這麼一問,安以沫更是難說,眼淚幾乎忍不住嘩嘩的流了下來。
“老婆。你怎麼了?你在哪裡,我現在就過來找你!”聽着安以沫這樣的聲音,葉天承有些着急了,連忙問道。
安以沫聽葉天承這樣說,加上他焦急的語氣,深知他性格的安以沫不敢再不說話,萬一葉天承一時衝動真的找過來,那就麻煩了。
想到此處,安以沫深深的呼吸了幾下,極力的壓下自己內心的苦,調整呼吸,強壓下悲傷之意,勉強鎮定的對葉天承說道:“天承,我沒事了,你沒事,就是想你,然後……想我母親了,沒什麼。”
她說的是實話,她確實想葉天承,更想念死去的母親。
雖然,對於母親,她根本就沒有一個完整的輪廓,可是,這一點都不影響今天震撼驚恐下帶來的思念。
“是嗎?”葉天承那邊疑惑的說了一聲,安以沫連忙點點頭:“嗯,老公,我想你。”
葉天承聽她帶着鼻音軟軟的撒嬌,心裡不由一軟,聲音更是出奇的溫柔:“老婆,我也想你。那……我來找你,好不好?我想抱抱你。”
聽着葉天承的聲音,安以沫更是心酸無比,眼眶也是酸脹的厲害,一下,眼淚就流了下來。
安以沫嘆息一聲,連忙對葉天承說道:“不用了,我現在在龍家,不方便。明天吧,老公,明天我們見一面,好不好?”
“好,明天我們見面。”葉天承想了想,道:“你去求求龍子煜,雖然我很不喜歡他,但是……我可以藉口談河西那塊地皮的事情,約你們見面。”
“嗯,好。”安以沫也覺得葉天承這個提議十分好。
“老婆,我快受不了了,我不想要你呆在龍家,我……不忍心你受苦,不忍心你流淚的時候,沒有人給你擦。”葉天承聲音帶着一抹心疼的憂傷,聽在安以沫的耳朵裡,又是感動又是難受,吸了兩下鼻子,就對葉天承說道:“天承,沒事的,放心吧,我們可以渡過的……我們不爭朝夕,爲了我們的孩子,爲了我們的天長地久,現在忍一忍,好嗎?”
“嗯,老婆,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白受苦,以後一定會對你好。你……也不要太爲難自己,如果真的不想呆在龍家,就回到我的身邊,我求之不得。回來之後,一切都交給我,交給我這個男人,好不好?”葉天承說道。
“嗯,我答應你,如果我真的過不下去了……我一定會去找你。”安以沫很鄭重的說道。
“那你好好休息,老婆,明天見。”
掛了電話,安以沫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也是真的累了,捏着那枚鑽戒,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安以沫睡的很久,因爲她沒有做噩夢,睡的還算踏實。
醒來的時候,覺得房間裡有道異樣的氣息,嚇了一跳,忙伸手打開牀頭燈,卻見房間裡果然有個人,龍正天正坐在那邊的沙發上,一臉冷漠無比的看着安以沫,眼神也很是冷漠,還帶着一抹悲傷。
安以沫一時間有些拿捏不準龍正天這個神情是什麼意思,猶豫了一下,添了添嘴脣,強笑道:“爸爸,你怎麼來了?”
“嗯,以沫,我來跟你談一談。”龍正天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盯着安以沫看的眼神,有些古怪。
“爸爸,你是想說芸姨的事情嗎?”安以沫問道。
龍正天點點頭,忽然緩緩的伸手,兩個手指之間,捏着一枚閃亮粉嫩的鑽戒,正是葉天承送給安以沫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