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月一行人回到九園,小青負責收拾大少夫人的行李,園子裡的人聽說大少夫人要搬走,都認爲是大少爺趕走了大少夫人,衆人們求着大少夫人不要離開,連一向話少的雲湛都開口挽留。
“你們以後好好侍奉新的主人吧!”
洛九月的話徹底打消了衆人的期盼,新的主人?是說那個黃小姐嗎?
小青哭得泣不成聲的,頓了很久纔再次發生說道:“大少夫人,你要走小青和你一起走,以後大少夫人去哪兒,小青就去哪兒。”
小青收拾行李的時候,洛九月叫上幾個僕人,一夥人來到九園的大門口。
洛九月看了一眼匾額上“九園”兩個碩大的字,想起自己剛剛來到九園時候的場景。
這一切似乎都是昨天才剛剛發生的事情,當時的震驚、感動似乎還是昨天剛剛有的情緒,那麼生動,到今天回想起來,竟然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
然而果然一切輕易得來的東西就會以更快的速度失去。
“拆下來。”洛九月的聲音低沉、冷漠。
“什麼?”
“大少夫人,您真的要拆了九園的招牌嗎?”
“沒錯,這是我最後一次吩咐你們做事了。”
僕人們面面相覷,洛九月的眼神堅定,毅然決然。
僕人們只好準備行動,才知道原來大少夫人讓他們搬來梯子和錘子之類是爲了這個。
“慢着!”
就在僕人們架好了梯子剛剛爬上去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行動。
衆人聞聲望去,只見黃舒瑤攙扶着蕭墨堯,蕭墨堯的另一隻手上拄着一隻柺杖,但那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強大的氣場。
一身墨色英氣逼人,臉色蒼白卻更顯肅殺之氣。
洛九月到了看見他們兩個人就怒火中燒的地步,她再次衝着那些僕人吩咐,聲如洪鐘:“拆下來!”
“我看誰敢拆?!”
蕭墨堯一聲呵道,根本沒有人敢再去行動。
洛九月見他們的反應,心中更是恨。
自己則過去奪了一個人手中的鐵錘就作勢要爬上梯子。
“你給我下來!”蕭墨堯的臉色很不好,黃舒瑤想要拉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他剛剛醒來不久,腿上的傷根本無法站立太久,卻拄着柺杖幾步跌撞着過去,一下子將洛九月從梯子上揪了下來。
洛九月的頭一昏,差點兒倒下,蕭墨堯一下子接住她,兩個虛弱的人剛一清醒就急着對抗,誰都不把自己的身體康健放在心上。
“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麼?帶大少夫人回房,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大少夫人離開九園!”
洛九月不可思議的擡起頭來,蕭墨堯滿臉的陰鷙,聲音裡隱含着怒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還想要囚禁我?”
別說現在五哥還在這兒,就算是五哥不在,她洛九月也不會就這麼讓蕭墨堯欺負。
洛九月一把推開蕭墨堯,他踉蹌了幾步,顯得十分狼狽,洛九月轉身就繼續爬上梯子,根本看不見蕭墨堯痛苦的表情,用力的按着那隻受傷的腿。
他穿着墨色的衣服,根本看不見血紅的顏色,用卻有腥紅的液體從傷口的地方灌下。
黃舒瑤看見地上的血跡,一滴滴淌落。
嚇得趕緊上前,一把扶住蕭墨堯,蕭墨堯沒有逞強,洛九月扭過頭時,就看見兩個人相握的手。
已經迫不及待的在自己面前秀恩愛了嗎?
洛九月轉身,舉起了錘子,僕人們不敢阻攔又不敢不阻攔,一時無措的看着,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砰”
“砰”
洛九月用力的砸向九園的招牌,梯子搖晃着,她仰着頭,眼睛裡的火花灼燒着這塊匾額。
蕭墨堯看着她,看着她拆匾額的模樣,一顆心隱隱的痛着。
直到那塊設計精巧的匾額終於被女主人的毅然決然給卸下,“砰”的一聲墜落,洛九月轉身,笑着看着蕭墨堯。
可是蕭墨堯卻再也笑不出來,眉上凝起了一層霜霧,凍結着眉梢再也無法舒展。
他呆呆的望着那塊破碎的匾額,洛九月臉上的笑容讓他心中無限苦澀。
洛九月很快回到房間收拾好了行李,而書房門口,蘇藍玉敲門進來。
“不要告訴我這一切你都不知情?”
蕭墨堯不解的目光看着蘇藍玉。
蘇藍玉便說得更具體一些:“小九去墓地之後發生的事情,還有明黎城去救她的事情,我不信你就全不知情!”
蕭墨堯拄着柺杖站了起來,看來,不止是小九,在蘇藍玉這裡,自己的信譽也變得極其的低下了。
“就算我再怎麼希望小九趕快離開,也不會利用明黎城那個人渣。”
蕭墨堯的聲音陰冷,這不是在爲自己辯解。
“不過,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和小九斷乾淨。”
蘇藍玉狐疑的看着蕭墨堯,的確,蕭墨堯作勢風格霸道、強硬,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也沒有必要隱瞞。
只是……蘇藍玉舒展着自己的眉頭,有些時候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口口聲聲說希望小九離開,又爲何做今日這許多?”
九園的外頭,記者們簇擁着,早就將九園圍的是人山人海。
“九園戒備森嚴,而你蕭墨堯在濱城是隻手遮天。經歷過之前的事情,誰還敢公然在九園附近圍追堵截?”蘇藍玉的眼中全是睿智,分析其中的利弊頭頭是道:“如果不是你准許的,根本就不可能會有這麼多記者來報道,小九此時此刻也不會依然待在房中不得出去。”
蕭墨堯默然,一字一字冷冷的說道:“既然你認定是我,那麼我也無話可說。”
蘇藍玉並不是在責怪蕭墨堯:“我只希望你搞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想要小九離開就讓她乾乾脆脆的走,想讓她留下就別再這麼傷害她。我這個做哥哥的眼睜睜的看着她受苦卻什麼也不能做,你可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麼的難過?”
蘇藍玉從來都是個果斷的人,睚眥必報、愛憎分明,可是這些天以來,他只能置之度外,對小九的事、對她所受到的傷害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