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集團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裡,明子騫閉着眼睛躺在真皮沙發上,純白色的襯衣將他健碩的身體乾淨整齊的包裹着。
寬大的沙發因着他躺在上面,顯得小了許多,藍色的西服隨意的搭在沙發的扶手上,膝蓋上還放着剛剛翻閱了幾頁的文件,一股倦意襲來,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不知過了多久,那個文件夾滑落到地板之上。辦公室裡悄無聲息,明子騫睡得不怎麼安穩,高挺的鼻尖上冒出許多細密的汗珠,從空調裡吹出來的暖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冷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汗毛微微豎起,被空調的冷風吹着微微的顫慄,下巴上湛清的鬍渣清晰可見,襯衣上的鈕釦隨xing解開,領帶歪歪斜斜的搭在衣領之上。
他的眉心緊蹙着,即使在夢裡,他也依然夢見凡黛被殷楠奇從他的懷中奪走。
這段日子,明子騫很煩躁,分別的痛苦讓他寢食難安,爲什麼自己會愛上一個結了婚的女人?爲什麼會爲了那個女人受苦而心痛?爲什麼那個女人心甘情願的回到那個讓他受傷的男人身邊?爲什麼她不接受自己的好?
樊季青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眼神疼惜的凝視着沙發上的明子騫,佈滿皺紋的手拿起沙發扶手上的西服蓋在明子騫的身上。想到當年明子騫的父親辭世之前將年幼的兒子交給自己照顧,一晃已經二十幾年了,他待明子騫如親生兒子,也爲明日集團盡心盡力,孑然一身,轉眼這個孩子也已經到了談婚論嫁之年。
或許是空調開得太大,空氣太乾燥的緣故,明子騫乾咳了幾聲,從噩夢中驚醒,目光茫然而渙散,深邃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總裁,您醒了!”樊季青的聲音有些嘶啞,明子騫的眼睛驀然眯成一條線,他還沒完全的清醒,許久沒有迴應。
“總裁,您父親的至交郝氏集團的董事長郝正霖病重,他想見您一面!”樊季青將身子弓了弓說。
“郝伯伯病了!老樊,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明子騫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出去。
“我也是剛剛纔知道!”樊季青沒有讓明子騫一臉頹廢的走出辦公室,目光定格在明子騫滿是鬍渣的下巴上。“總裁,您是不是應該先去洗漱一下!”
明子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會意的走進了洗手間。
半個小時後,醫院裡,郝正霖的病房。
“郝伯伯,對不起!您生病了,我都沒有第一時間來看您!”明子騫有些歉疚,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的男人是明子騫父親生前的至交,他們兩家的關係一直很好,郝正霖在明子騫剛接手明日集團的時候也幫了不少忙。
“子騫啊!你郝伯伯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真擔心那天就這麼去了!”郝正霖枯瘦的手伸向牀前的明子騫,想讓他更靠近自己一些。“實不相瞞,今天我找你來是有事情要你幫忙!”
“郝伯伯,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想讓我做什麼儘管開口!”明子騫走到郝正霖的病牀邊坐下,握住了他伸過來的手。
“我其實有一個女兒!”郝正霖說話的時候有些吃力,蒼老清瘦的臉讓人看了心生不忍。
郝正霖的妻子在二十年前遇上了一場車禍,而那場車禍奪取了她年輕的生命,郝正霖從那以後就一直一個人生活,明子騫不知道郝正霖口中的女兒從何而來,他全神貫注的等待着郝正霖的下文。
“二十年前,我妻子在醫院產下一個可愛的女兒,只可惜,就在她出院那天,遇上了車禍,她和接她出院的司機都在那場車禍裡喪生了,而我的女兒卻在那時候失蹤了!我派人找了二十年都找不到這個失蹤的女兒!子騫啊!我的日子不多了,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見見我的女兒!”郝正霖說着,渾濁的雙眼開始泛紅,淚水稀里嘩啦的流了出來。
“郝伯伯,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是想讓我幫你尋找失蹤二十年的女兒!”明子騫會意的說。
“是啊!”郝正霖點了點頭,顫抖的手擦拭着臉上的淚水。“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是生是死,過得怎麼樣!沒有她的消息,我的心總像被放在油鍋裡煎一般難受啊!”
“郝伯伯,您放心吧!我會幫您找出您的女兒的!”明子騫拿着溫熱的溼毛巾幫郝正霖擦着還有着淚痕的臉。
“肖順,把小姐的照片給明少爺!”郝正霖吃力的擡頭,對站在一邊的助理肖順說。
肖順從一個精緻的木盒子裡拿出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雙手遞給明子騫。
明子騫接過一看,有些吃驚,照片裡一個女人抱着一個胖乎乎的嬰兒,那個女人的頭微微的低着,逗着懷中的嬰兒,那個女人怎麼有點像他認識的……
“這個是……”明子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手裡的照片。
“這個就是小女郝雲婉!”郝正霖在介紹照片裡的人時,語氣沒有了剛纔的沉重,一想到女兒可愛的模樣,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輕鬆。
“那抱着寶寶的是……”
“是我已故的夫人!”郝正霖一提到夫人,剛剛放鬆的表情又變得悲哀,“要是當年我親自開車去接他們,也許他們都不會死,女兒也不會失蹤……”
郝正霖陷入深深的自責中,這麼多年他都孤身一人,可見,他對已故的妻子有多麼深厚的感情。
“郝伯伯,我一定會替你找到失蹤的女兒的!”明子騫安慰着躺在病牀上的郝正霖說,不知道爲什麼明子騫竟很希望凡黛就是郝正霖的女兒郝雲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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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集團大樓。
蘇茉乘坐着電梯一路往上,直通總裁辦公室的樓層,她急衝衝的推開殷楠奇的總裁辦公室。
“這位小姐,您不能進去!”坐在門口的秘書發現有人要闖總裁辦公室,立即從電腦後面的椅子上跳了起來,上去拉住來人。
“放開我,我有急事找你們總裁!”蘇茉揚了揚手裡拿着相機,瞪視着這個不知好歹的xiǎomì書。
“請問您有預約嗎?”秘書的手依舊扯着她的手臂,那力道勒的蘇茉的手臂有了一圈紅紅的痕跡。
“你知道我是誰嗎?”蘇茉見她絲毫沒給自己面子,站住了腳,氣勢洶洶的看着扯着她手臂的xiǎomì書。
“對不起,總裁吩咐誰都不可以擅闖他的辦公室!”xiǎomì書好像不認識她似的,依舊沒有給她開綠燈。
“好,麻煩你幫我告知他一下,就說蘇茉有重要的事情找他!”蘇茉沒好氣的看着她說。
“對不起,總裁現在在批閱文件,您在那邊稍等,過一會兒,他讓我進去的時候,我幫您給他說一下!”
“你這是在耍我吧!稍等?稍等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再過一會兒就晚了!”蘇茉氣得直跺腳,她拍到了凡黛和蒼林會一起進入蒼家老宅的視頻,估計這會兒那兩人還在裡面呢!她就是來告訴殷楠奇這件事的,好讓殷楠奇現在就去抓jian,凡黛從此就被殷楠奇淘汰……
秘書還是按章辦事,不給她進去,蘇茉心急如焚,再過一會那兩個人走了,她的視頻就沒有意義了!
兩個人不停的爭吵着,吵鬧聲越來越大。
突然總裁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殷楠奇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的內側,深邃鐫刻的俊美臉龐沒有任何表情,鷹凖般的眼眸落在了蘇茉的身上,“什麼事?”
“總裁,我已經盡力攔住她了,可是她……”xiǎomì書顫巍巍的解釋着,殷楠奇對員工要求很嚴格又很厚道,嚴格的是他對他們的工作要求,厚道的是他給他們的報酬和待遇都比其他的公司要好不知多少倍,當然懲罰也相應的嚴重。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殷楠奇對秘書擺了擺手,淡然的說。
“阿奇,我有很重要很緊急的事情找你!”蘇茉着急的開口,手裡緊緊的拽着那隻相機,目光狐疑的看了一下週圍的其他人。
“進來吧!”殷楠奇轉身向他的真皮舒適總裁椅走去,周身泛着對身後那個女人淡淡的疏離。
蘇茉沒想到殷楠奇對她是這樣的態度,因着昨晚她在車庫裡,他對她的反應,她已經知道了他的大致想法,可她沒想到,他現在對她竟像其他人一樣疏離,蘇茉不甘心,再怎麼說,自己都是這個男人的初戀情人啊!他對自己應該有特殊的情感纔對!
“什麼事?說吧!”他只是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翻閱剛纔因爲外面吵鬧聲而沒有審閱完的文件。
蘇茉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殷楠奇的辦公桌前。
“阿奇,我拍到了凡黛和蒼林會私會的視頻,你看!”蘇茉趕緊打開手裡的相機,播放蒼林會拉着凡黛走進蒼家老宅的視頻,將照相機放到殷楠奇寬大的辦公桌上。
殷楠奇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簽字筆和文件,視線沒有落在照相機播放的屏幕上,而落在蘇茉的臉上,那表情諱莫如深。
蘇茉被他這麼盯着,心裡有一種毛毛的感覺,那一刻,她的表情顯得有些倉惶失措。“阿奇,我們現在去,就可以抓到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