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好像顧經理還是很有骨氣的啊,當做是忘記了這件事情,就直接把我們給忘記了。哎,看起來,是時候,我們要給許先生提個醒兒了,這件事情和他的妻子還真的沒有什麼關係呢。”
一個帶着貝雷帽的男人,一邊靠近顧柔,一邊用挑釁的聲音上下打量着顧柔。
“不要過來!”
顧柔慌張的厲害,一貫以柔弱的形象示人的她,也沒有了靠山,這個時候,她只能夠靠自己了。
顧柔雙手背後,在前邊的兩個人不注意的情況下,從手裡拿出來一樣東西。
她咬着牙齒,一陣昏痛,就被人打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她感覺到,手裡有東西用力的墜落的聲音,還有身體不停的顛簸着,被帶走在不同的頻段。
病房。
蘇陌淺站在手術室門口,她大口喘氣,等她剛剛看到莫凌霄的最後一面的時候,是他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對着她笑。
“他怎麼了?護士小姐。”蘇陌淺記得,就在不久前的時候,他還是能夠活蹦亂跳的,現在怎麼還到了手術室裡去呢。
蘇陌淺記得,剛剛看到莫凌霄的時候,他的眼睛裡,是坦然,是微笑。
或許,這個傢伙又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護士搖搖頭,嘆了嘆氣:“現在也不知道他腹部的傷口是怎麼來的,只是,傷者剛剛一直不配合治療,看着我的心裡都覺得好着急呢……”
護士的胸口還是在不停的起起伏伏,好容易保持着聲音,能夠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蘇陌淺咬咬嘴脣,這個該死的莫凌霄,每次都要做出什麼事情,而不經過自己的同意。
她單手撐着另一隻手臂,離開許彥軒之後,她過的最好的生活,就是現在每天都能夠和莫凌霄在一起,依舊打鬧,還能夠看得到沈以宸……
單手把耳朵邊兒的碎髮別到了耳朵後邊,略微咬着嘴脣,白色的連衣裙,分明是梔子花開出的花瓣,卻倒影出她此時的無助和擔憂。
“什麼?”
遠遠的,許彥軒就聽到護士說,莫凌霄的身體中了刀。
許彥軒的聲音讓蘇陌淺發呆的瞳孔瞬時間放大。
她沒有擡頭,眼神放空,看着手術室門口的燈亮起來,心裡似乎又再一次被什麼東西牽動了。
“是這位先生啊,我剛剛說,莫先生他……”
“我知道莫凌霄中刀了,我並不關心這個,你告訴我,他什麼時候能夠好起來,或者是不是根本就不能夠好起來了?”
許彥軒,果然還是足夠殘忍。
蘇陌淺冷冷哼了一聲,白了一眼他,搶在護士前邊,冷聲的說道:“跟你有關係嗎?你是不是巴不得他就一直躺在那個手術室裡,就像是我爸爸一樣,這樣,就再也沒有人給我撐腰了,你可以拿走你想要的所有一切,是嗎?”
蘇陌淺雙手有些發冷,今天,她過的真是夠見鬼的。
不想看到的人,齊聚一堂,想要健康的人,卻在手術室裡。
手腕兒上的手錶滴滴答答的不停的在抖動,似乎能夠聽到裡邊的聲音是在說,還要過多久,才能夠讓時間正常的運行。
許彥軒皺起眉頭,卻也沒有多看蘇陌淺,只是雙手插兜,輕快地靠近護士。
“我要你說。”
許彥軒的聲音裡充滿了命令,哪裡是在詢問,分明就是在質問。
蘇陌淺眼角閃過一絲絲的諷刺,原來,在他的眼睛裡,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是。
“這個,還真的不好說。剛剛病人失血太多,又一直不配合治療,所以,傷情不容樂觀……”護士有些爲難的看着蘇陌淺。
她知道這個女孩子很關心這個男人,只是他……
蘇陌淺聽着護士的解釋,雙眼的目光呆了。
她湊到了護士的面前,很緊張的問道:“你再說一次!他怎麼了?他會有事嗎?”
“這個……”
護士還沒有回答,許彥軒就陰陽怪氣的諷刺道:“你難道是聾了嗎?莫凌霄,可能就這麼死了,你還是換一個人吧,如果你願意,我倒是不介意幫你繼續物色,他死了更好。”
許彥軒本來也不覺得莫凌霄存了好的心思,他死了,更好。
蘇陌淺緊咬着的嘴脣,陷下去了一個深深的坑。
她的耳邊不停的環繞着“死”這個字眼。
看着沉默的蘇陌淺不說話,眼睛裡有那麼一些慌張,許彥軒開始心疼了。或許這個時候,他真的應該要好好地幫助一下她,也算是完成了蘇伯父的遺願了。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以不計較你之前的任性。”許彥軒盛氣凌人的看着眼前的這個楚楚可憐的女人。
蘇陌淺胸口起起伏伏,臉紅着,憋着的一口氣,終於大聲的喊了出來:“許彥軒,你滾!”
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心裡的憤怒,此時能夠通過她所有的表情看的出來。讓人心疼的表情,還有憤怒的眼角。
“你敢再說一次?”
許彥軒愣了愣神,緊接着他總算是反應過來,這個女人說的究竟是什麼!
“你以爲你可以決定人的生死嗎?如果你真的有那麼大的能力,你倒是讓我死掉啊!你這麼任性,這麼自私,這麼自大,你就讓所有的人都死掉好了!
你願意孤零零的生活是不是?那麼我自動消失,可是你又憑什麼決定別人的生死!我讓你滾!永遠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蘇陌淺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勇氣,臉紅撲撲的,還泛着剛剛激動結束的紅暈。
一個高大的男人,身穿一件黑色的風衣,站在那裡,雙手插兜,高傲而自大。
一個女孩,白衣飄飄,短髮清爽,臉色紅暈,眉角糾結着纏綿的憤怒。
“哼!這是你自己說的,蘇陌淺,就算是你以後活不起了,也絕對不要來找我!”許彥軒攥緊拳頭,要緊牙關。
能夠看出他的側臉,清晰的輪廓在嘴角的地方帶着諷刺和疼痛。
“我怎麼活,是我的自己的事情。可是你呢,許彥軒,你除了能夠頤指氣使的指揮別人,高傲的判決生死,你還會什麼呢?”
蘇陌淺眼角泛出晶瑩的淚水,卻在哽咽聲中嚥了回去。
她哭了。
許彥軒看着她的哭着的臉,想要說什麼話來反駁,卻在到了脖子邊兒的時候,咽在了喉嚨裡。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要怎麼來反駁了。
蘇陌淺低下來頭,轉身,揚起下巴,眼睛靜靜的盯着那盞紅色的燈。
燈決定着在她生命中,另一個重要的人的存亡。
許彥軒冷漠回身,雙手插兜。
驕傲揚起下巴,輕快的步伐消失了。
就像他沒有來過,剛剛也沒有那一場宛如廝殺的戰爭。
雙手緊緊的握着方向盤,許彥軒的腦海裡卻還在盤旋着,那麼一句話,那一句,蘇陌淺說過的話。
他真的有過什麼追求嗎?
他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又好像,什麼都知道。
攥着方向盤,腦海中,只要盤旋起來蘇陌淺那一張帶着失望的面孔之時,心裡就莫名的煩躁。手心不停的捏着皮質的方向盤,安靜,卻又無法轉動。
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
許彥軒看着燈光晃動,煩就好像是自己在燈紅酒綠的環境中,焦躁。
電話閃動着,一下下,讓他腦袋都要大了。
隨手不甘心的抓起來那手機,只見上邊卻是顧柔的電話。
“柔柔?”
搖搖腦袋,蘇陌淺的影子,才終於從腦海中擺脫出去。
他竟然爲了那個神經質的女人而煩心,他怎麼忘記了顧柔呢?一個人回家,會不會不安全?
顧柔的電話,他沒有接,然而他再次打回去的時候,卻感覺到的是不停的打斷的聲音。
她從來不會不接他的電話。
許彥軒越是着急,就越是想不到,爲什麼顧柔會有不接電話的理由。
看着手機上的電話繼續斷了,忽然,發現了手機裡的一條短信息。
“救我。”
顧柔發的只有這麼兩個字,後邊就是一片亂碼。他甚至不能夠分析出來她還想要說什麼,但是能夠感受到的是,她當時的情況,一定是來不及,繼續寫什麼了。
“不好,柔柔出事了!”
許彥軒的心裡有這麼一個聲音,不停的強調着這個事實!
“你看見顧柔了嗎?”許彥軒衝到守衛室的時候,守衛還在看着視屏的監控。
只是許彥軒卻沒有時間給他反應,他一把抓住了這個男人的領口,然後冷冷的這麼問道。
“沒有,你再說什麼呢?誰是顧柔啊?誰讓你進來的!”守衛不耐煩的看着這個隨便出入的男人,就要叫保安來。
只是,他還沒有來的及按下手裡的按鍵,就感覺到脖子被人用力的按住。
“你最好是現在就調出來監控,不然,我不但讓你沒有工作,還會讓你沒有了性命!”
或許是許彥軒眼睛裡的戾氣太過於嚴重,或許是他說話的時候,帶着的天生王者風範讓守衛害怕。
守衛竟然真的打開了視頻。
“喂!”
守衛剛剛關上視頻,還沒有分析完畢,就看到許彥軒跑了出去。
“車庫!”
許彥軒的心裡叫着,該死!他剛剛從車庫出來的時候,怎麼就沒有看到呢?
女人的痛苦呻吟聲在車子裡不停地發出,顧柔感覺着有些流血的額頭,黑漆漆的密閉小小空間,偶爾還能夠碰到周圍的牆壁。
直覺告訴她,她在後備箱裡。
“嗯!”
大聲的呼救,卻也沒有辦法。
現在,她真的後悔了。當然不是後悔讓這些人辦了許母,而是後悔,沒有把這些人處理乾淨,纔會留下現在的結果!
車子開動了,她感覺身體跌跌撞撞的在打轉,卻忽然走了一會,一個急剎車,她的腦袋再次撞到了車的後備箱壁。
刺眼的陽光在一陣安靜之後打開。
許彥軒滿帶汗水的臉,擔憂的眼神包裹着她一剎那的時候,她整個人的心都化了。
她就知道,她不會有事。
“柔柔?”心疼的看着後備箱裡,蜷縮成一團的女人,額頭上帶着傷口,他感覺心裡被什麼東西敲打了一下。
強烈的視覺刺激,讓許彥軒毫不猶豫抱着她從車子裡出來,衝着醫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