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笑是知道藍如煙的,她的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快速的來到了安然身邊。
“然然。”
“怎麼可能是藍如煙?那季先生豈不是是睿睿的父親?”
安然有些不敢相信。
這到底是怎樣的複雜關係?
淺笑卻嘆了一口氣說:“不管什麼關係。和我們都沒關係,我會再找個時間帶你走的。”
“能走得了嗎?在這裡。到處都是季先生的人,除非是他願意放我們走。”
安然的眉頭始終沒有放開。
“總要試一試的,我先帶你取休息吧,放心吧,有我陪着你。不會有事的。”
“好!”
安然和淺笑回了房間。
伺候的三四天裡,安然一直沒有再看到季雲鵬。只有凌風每天和淺笑打打嘴架什麼的。
淺笑是真的看凌風不順眼,處處找毛病。
凌風貌似和她你來我往的。但是安然看得十分清楚,凌風對淺笑的寵愛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
安然依然吐得稀里嘩啦的。
不過凌風卻給她找來了酸梅壓制。
安然想起了湛翊是在爲自己找酸梅的時候出事的,一時間心情沉重,食慾自然是不好的。
淺笑勸過安然。可是沒成功。她也想帶着安然逃出去,依然也沒有成功。
安然一個人坐在窗臺上,看着外面的風景。心裡十分的不安。
湛翊到底怎麼了?
爲什麼手機會關機?、
就是去買個酸梅而已,爲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
現在沒有看到她。湛翊肯定急瘋了吧?
安然真的很想和湛翊聯繫,可是這裡的所有通訊設備都被阻斷了。
況且這裡是個牧場,離市區很遠很遠。周圍更是沒有什麼人家。
安然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擔心着湛翊,卻完全不知道湛翊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在這裡坐以待斃嗎?
安然有些鬱悶和惆悵。
淺笑端着食物進來的時候,安然正一臉出神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想湛少了?”
“嗯。”
安然點了點頭。
她從來不知道思念是這麼的難熬。
以前湛翊從軍的時候,一走就是一年多,也就是在湛翊回家探親的時候能夠見上一面。
那時候,她的心情是雀躍的,是期待的,即便一年只能見上一次,她依然高興的像什麼似的。
可是現在也只是分開短短的幾天,安然突然覺得不習慣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會覺得好冷。
伸手想要抱住身邊暖爐的時候,才發現身邊空空如也。
本來開着空調的臥室溫度適宜,可是愣是讓安然覺得空蕩蕩的。
胃裡難受的時候,安然一陣陣的跑衛生間嘔吐着,可是身邊卻再也沒有人拍着她的後背說:“不然咱就不生了吧,瞧瞧把你折騰的。”
安然早晨起來,習慣性的吃飯,卻覺得這飯菜那麼難以下嚥。
飯餐很香,可是愣是少了一絲味道。
安然這才發現,她的生活裡已經完全不能沒有湛翊了。
她的吃喝住用行,到處都是湛翊的影子。
但是現在一轉身,一回頭,卻再也看到不到湛翊在身邊。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生命裡缺少了什麼東西似的,怎麼都填補不滿了。
安然的眸子微微的有些溼潤。
淺笑把東西放在一旁,坐在了安然的身邊。
她像安然一樣抱住了自己的雙膝,看着外面的景色說:“想念真的挺難熬的。你的心情我懂。當年得知凌風失蹤的時候,我簡直都要崩潰了。”
安然看了看淺笑,這纔想起淺笑可比自己難熬多了。
“笑笑。”
“然然,你知道嗎?每天晚上我都不敢閉眼。我怕一閉上眼睛,就夢到凌風鮮血淋漓的樣子。可是一次次的午夜驚醒,陪伴我的只有一室的清冷。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娶我,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男人,卻任由着我半夜淚溼枕巾。有時候,真的覺得男人挺自私的。他們有自己的報復和理想,他們征戰沙場,卻還要招惹我們。爲了那麼一句誓言,我們苦苦的追尋着,等待着。爲什麼呀?”
淺笑的眼角已經掛滿了淚水。
她看着安然是笑着的,可是卻比哭更讓人難以承受。
安然的眼角餘暉突然看到了門口的凌風。
凌風的眸子一直盯着淺笑,那眼神中的愧疚幾乎可以把他整個人都湮滅了。
“其實,凌風是愛你的。”
安然的話讓凌風的眸子暗了幾分。
淺笑卻笑着說:“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愛我。從我第一次認識他,喜歡他,決定這輩子跟定他的時候,我就知道,凌風是我這輩子唯一的男人。可是有些時候的孤獨和想念,真的會逼瘋一個人的。那段時間,我剛剛失去了孩子,家裡人對我又各種的打壓,我慢慢的開始產生幻覺。我每天晚上都好像能夠聽到凌風在我耳邊說着什麼,可是我聽不清。我想要聽得清楚一點,我卻發現我抓住的只是空氣。”
凌風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淺笑卻不知道身後有人,依然低低的說着。
“你知道空氣是什麼溫度嗎?”
“溫度?”
安然有些茫然。
從來都沒有聽過空氣是有溫度的。
淺笑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着。
“抓着空氣的時候,那溫度是冰冷的,是心碎的,是沒有任何希望的。”
她伸出了手,然後慢慢的握緊。
“你看,然然,我就是想抓住他,可是等我完全的握緊了拳頭之後,我才發現,即便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依然什麼都抓不住了。我握得越緊,我越難受。”
“笑笑,你別這樣。現在凌風已經在你身邊了不是嗎?”
安然握住了淺笑的手,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
淺笑卻低聲說:“在我身邊了嗎?爲什麼我感覺不到他在我身邊的感覺?然然,以前,他失蹤了,我每天靠着那些幻影和幻象過日子。我不想和外界接觸,我不想和任何熱弄火花,我就想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我和凌風一起慢慢變老挺好的。可是後來,湛少看不過去了。他說,你要是覺得生活沒目標了,那就去參軍。把凌風所走的路重新走一遍,你會發現很多東西是凌風無法當面告訴你的。”
“所以,我去了。我義無反顧的去了他的新兵連,按照他的足跡一步一步的走着。我白天訓練很累,可是晚上,我總能夢到他對我說,笑笑,你真棒。靠着這股毅力和精神,我一直將他的路都走完了。可是他還沒有回來。我以爲他犧牲了,我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我甚至打算聽我媽的話,去找一個普通人把自己給嫁了。可是他偏偏出現了。”
淺笑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着,滴落在安然的手背上,灼傷的難受。
“然然,他出現了,可是爲什麼不是我以前認識的凌風了呢?這麼多年,我按照他的足跡走過來了,我知道了他的信仰,知道了他想保護的東西,我以爲我們可以情投意合,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變了?他的信仰呢?他的兄弟呢?他的堅持和底線呢?我想過他還活着,可是我寧願他還是五年前的那個他,而不是現在這個苟且偷生,毫無信仰可言的男人!我突然間覺得我所有的堅持好像都是沒有意義的,我和凌風走到了兩條岔口路,再也不可能同行了。”
淺笑深吸了一口氣,將眼淚擦乾。
安然看了一眼凌風,凌風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在了。
她的眉頭微皺,卻還是安慰着淺笑說:“笑笑,你別這樣,或許他有他的苦衷。”
“我也想過的。然然,這段時間我失蹤了,你以爲我真的取旅遊了嗎?我取調查凌風這五年的行蹤了。我甚至在想,他會不會是軍區的臥底,在執行什麼秘密任務,所以我取調查了他。可是你知道結果嗎?這五年來,凌風手上血債累累!你根本就不敢相信,那些事情是他做的!我和他,不可能了。”
淺笑調查到了什麼,安然沒有問,但是看淺笑現在的表情,應該是她無法承受的。
難道凌風真的不是臥底?
安然不好定奪。
不過因爲淺笑的話,安然的心情多少有了一絲轉移。
“好了,別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看得出來凌風對你還是有感情的。笑笑,一切順其自然吧。”
“再說吧。我倒是挺擔心你的。你這每天也吃不了多少東西,而且還吐得這麼厲害,可怎麼辦呀?”
淺笑擔心的看着安然。
安然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後笑着說:“我也順其自然吧。湛翊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人在哪裡,但是我知道,季先生既然讓我在這裡,就肯定會通知湛翊過來。與其我們闖的頭破血流的,不如就在這裡等他吧。笑笑,我這兩天總覺得右眼皮直跳,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你說會和湛翊有關嗎?”
安然的眸子迷上了一層水霧。
她就那麼直直的看着淺笑,那眼神居然讓淺笑心疼的要死。
“不會的,湛少那麼厲害,一定不會出事的。而且他還擔心你呢,肯定會以最好的狀態來見你的。”
“但願吧。我只是有些不太明白,明明他都脫了那一身軍裝了,爲什麼還有這麼多的事情纏着他?難道我們要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就真的那麼難嗎?”
安然的聲音不大,可是淺笑卻聽得清清楚楚。
她嘆息一聲說:“入了軍營,一輩子都是軍人。即便脫了那身軍裝,心裡的信仰也不會變的。況且湛少在軍區那麼出名,和恐怖分子這麼多年來的正面戰鬥,如果在軍區,或許還會有一層保護層。可如今脫了那身軍裝,無異於把自己的保護層也給脫了呀。他的手上有恐怖分子那邊太多人的鮮血,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