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139我跟他還沒有結婚
克勞斯說完後轉身離開,他關上病房的們,看了一眼病房裡與黑暗融爲一體的女人,垂了垂漂亮的眼角,吩咐手下,“好好照看着她。”
“是。”
克勞斯走在醫院的長廊上,撥通一個號碼,“找到宋曉晗了嗎?”
“我們追上去的時候宋曉晗已經出了邊境了,要找到人比較困難。”
“九天了,找個人有這麼困難?”克勞斯定下腳步,聲音不輕不重卻讓深背脊冷寒,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而一向以脾氣火爆著稱的克勞斯竟然這麼斯文的說話,着實讓電話那頭的人受驚不小。
無論如何,宋曉晗必須不除,他難解心頭之恨。
“一見到人直亂槍打死,不用請示。”
“是。”
這兩兄弟永遠這麼簡單粗暴。
在這個世界,簡單粗暴,確實最直接最保險的生存方式。
……
第二天,病房裡一片的沉寂,沉靜到死寂。
所有在外面候着的人全都忐忑不安,要是夫人繼續這樣下去,遲早都會沒命,就算活着也只剩半條命。
正在這麼想着的時候,門突然從裡面開了,顧心情穿戴整齊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她臉色蒼白,和黑色的大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如同穿了一身黑衣的鬼魅,空洞的眼睛裡乾澀無比,眼下一片青灰,看起來就像是久病孱弱的病人。
確實,她病了。生理,心理,都陷入了病痛。
“夫人……”手下叫住了她。
“帶我去基地。”顧心情頭也不回的往電梯走去,身後的都沉默着相視一眼,十幾人的隊伍跟着她走去。
……
地下基地。
顧心情站在隔着一層特殊玻璃看着裡面的冰雪世界。在一個由玻璃圍成的空間裡,大約一百平左右,裡面全是透明到晃人眼球的冰,連玻璃上也蒸騰了冷氣。
裡面由特殊儀器製造冰,且保持零下20到30的溫度。
在一片的透明中間,擺放了一張不高不矮的牀,說是牀卻不是牀,因爲它也是由玻璃製成。
顧心情隔着玻璃,一言不發,她把觀望四周的視線慢慢的,恨不得那一低頭是一個世紀,那她可以在這個世紀中都不用看到那令她崩潰到只能用平靜來詮釋的畫面。
玻璃牀上,一團被燒焦,大概只能看出人形的他躺在上面。
哦,還有他們的女兒。
以一種保護的姿勢,他把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裡,但是卻只剩一隻手抱着她,右手不知道已經去哪兒了,是在爆炸的時候失去了一隻手臂嗎?
她還記得,他那隻手摸着她的臉是什麼感覺,還記得他用哪隻手摸遍她全身是,挑/逗她的舒服又難受,還記得他以前生氣時用那隻手捏着她的手腕,恨不得將她捏碎的痛楚。
還有她的寶貝,她曲着腿,手還緊緊抱着她的爹地。
“讓我進去。”顧心情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的盯着裡面。
“夫人,因爲石頭的重壓,珵爺他可能……”一名手下說着,最後一句卻沒有說完。
他可能被砸得很難看嗎?沒關係,他醜她瞎,她永遠不會嫌棄他。反正他最帥氣的樣子已經印在她腦海裡了。
“把門打開。”
顧心情堅持着,也沒人違揹她的意思,材質特殊的門緩緩從她面前打開。
她毅然踏了進去,身後有人在說:“夫人,裡面太冷,你會受不了。”
顧心情全然沒有理會,嚴重的世界裡只剩玻璃牀上那兩人……
她站在窗前,只看了一眼,眼淚便奪眶而出,不帶聲音的哭着,沒有抽出沒有痛叫,只任憑溫熱的液體洶涌溢出眼角,然後迅速凍成病,感覺冰將臉都緊貼着的時候她才擡手將那些冰抹掉。
唐驍珵一半腦袋幾乎都被砸扁,然後經過火的灼燒,臉上完全看不出人形。
但是他手上戴着那隻表。
那隻因爲她總是忘記給他,或是因爲找不到好的時候,沒來得及給他,後來被他強制搶走戴上的表。
蒙上了一層厚黑,她擡起凍得青紫的手指抹去上面那層濃黑,還有生命力的時針分針不明顯的轉動着。那隻手正好放在顧橙的肩上。
顧心情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來看這一幕,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執着不願相信,這不是日日夜夜陪伴着她的男人,不是會瞪着眼睛可憐兮兮望着她的寶貝。
直到看見他手上那隻表,直到看見那隻小小的漆黑的手腕上那條蔚藍送她的蝴蝶手鍊。
水晶都因爲碳一般的黑色失去了光澤。
就像顧心情此時在無底洞往下沉的心,落到了光都無法照射的地方。
唐驍珵,你要是現在坐起來像往常那樣囂張的問我:“顧心情,誰惹你了?爺幫你碾碎她。”
我一定會說:“有個叫唐驍珵的人,你讓他下輩子離我遠點,如果最終要選擇這樣的方式離去,我寧願沒有認識過他,與我相遇前,讓他胎死腹中吧。”
顧心情慢慢的啞聲笑了起來,嘴角扯越開,那笑像一朵掉落的玫瑰。
顧心情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失去意識的,醒來的時候是在基地一間和家裡房間面積差不多大的房間裡。房間裝飾簡介,看來只是一個平時休息的地方,顧心情一睜眼便看到了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白得讓人心都會涼下一截的顏色。
四周熟悉的氣息漸漸的侵入鼻尖,毫無疑問,這是唐驍珵在基地的房間。
顧心情再次閉上眼睛,享受着被他的氣息包圍的感覺。
唐驍珵基本都是回家過夜的,在這裡只是累的時候稍作休息,唯一特殊的是他告訴她,在她離開的五年之間,他每次回家都會看到她的影子,但是他太討厭她了,不想見到她,這個一走了之的女人,所以就經常住在基地。
這次,終於輪到她來感受這樣無奈而又錐心刺骨的感覺了。
顧心情將臉埋在枕頭裡,用被子緊緊裹着自己,然後他的臉便又出現在了眼前,生氣的,面無表情的,妖孽的,深情的,每一個樣子都能讓她眷念到瘋狂。
她幻想着冬日的早晨,她的小粉糰子穿着厚厚的兔子睡衣,難得的起得比她早,然後推開門咿咿呀呀像個小鬧鐘的跳上牀。
唐驍珵很無奈,抱着他的寶貝女兒一陣鬧騰,她看着他們打鬧,她很滿足很開心很幸福,最後她把顧橙塞到了兩人中間,一起享受寒冷但是溫馨的早晨。
顧心情翹起嘴角,看着發生的這一切,倏然,一家三口的畫面變成了一個個透明的泡沫消失在空氣中。
顧心情第二天便回了家,當然,克勞斯派了一大批人守在別墅周圍。
在顧心情昏迷不醒的期間,唐驍珵重病和失蹤等的新聞每天佔據着a市媒體的頭條,而讓整個商界都爆炸的新聞卻是,勞倫斯家族長子,唐驍珵的姑姑唐菲凡的兒子克勞斯。勞倫斯成爲kns的臨時總裁。
克勞斯在一次媒體發佈會上,說道:“我表弟此次突發病情,導致嚴重昏迷,我表示很遺憾。我作爲唐氏的外親,暫時聽從我表弟的意思代替他管理kns,直到他痊癒。希望各位媒體人不要亂傳謠言,報道不實信息,否則,你們知道的,代價你們付不起。”
克勞斯的一席講話引起了所有人的譁然,果然不愧是有血緣關係的,威脅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然而這些人最爲懼怕的還是勞倫斯家族的勢力,美國第一家族,權勢滔天,再加上一個kns,整個a市的媒體都可以在一夜之間成爲歷史。
克勞斯的講話只是簡短的說明了唐驍珵是因病昏迷不醒,而非失蹤死亡或其它原因。
本來因爲唐驍珵失蹤或死亡的消息而股價暴跌的kns,因爲克勞斯一夜之間回升了不少,且還在回升當中。
當然,克勞斯的話不能說服所有人,總還是會有那麼一些雜音在質疑,卻不敢公然質問。
顧心情剛回家的這天晚上,唐驍珵給她打了電話。
“顧心情,唐驍珵的遺囑裡寫的是,所有不動產給你和顧橙,依照現在的情況,你可以得到所有不動產,而他是把kns的股份轉讓給我十年,十年之後,我再把kns交給你。”
關於遺囑,顧心情是知道的,唐驍珵每半年就要修改一次遺囑,他這樣特殊的身份,無法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就像皇帝從年輕時便無時無刻都在計劃死後的事情一樣。
這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對突發事件的預防。
“你想告訴我什麼?”
“唐驍珵把所有都給你,你要對得起他交給你的這一切。”克勞斯一貫低沉華麗的嗓音沉穩的說着。
一切?讓她獨自享用他留下的輝煌的一切,唐驍珵,你知道嗎,這一切真的特別諷刺。
他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得到死去丈夫遺產一下子晉升成豪門富婆的寡婦。
沒有那個人,她眼裡的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
“我跟他還沒結婚,我沒資格得到這些。”顧心情本來想掐了電話,克勞斯最後一句話卻精準的落入耳裡,讓她停下了掛電話的動作,“顧心情,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就像是一個皇帝,將自己的江山交給了他的女人。是好是壞,盛世或是衰敗就在你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