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舊是如同往日那般深沉,直到天邊露出一抹魚白,李奇才終於自攬翠宮中匆忙離開,一切就這樣歸於平靜,像是這一夜並沒有發生什麼一樣。
揉了揉眉頭,楊敏看着李奇遠去的方向,心裡卻是一陣的翻騰。這個男人曾經也是那樣的光明磊落,就如同原先的她一樣,可是一進到這陰森的皇宮,一切就都變了,變得所有人都開始陰沉如鬼魅,個個都詭譎異常。
喚來守在門外的宮女,楊敏只覺得她身心都已經疲累異常,緩緩的褪去那華麗的雲煙羅,楊敏更是自己褪去腳上的鵝黃色繡鞋,扶着後頸就向着寢殿中的紫檀木束金腰的雕花臥榻走去。
一陣陰風吹過,吊在臥榻前的碧色羅帳更是被風吹拂而起,再次落下的時候,竟是突然出現了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
楊敏緊張的攏了攏身上單薄的衣服,在看向白衣男子的時候,慌亂已經悄然隱去,再次看向白衣男子的時候,雙手已經緩緩放下,將身邊的宮女摒退,落落大方的取過一旁的外衫,走向了白衣男子。
“哼!今夜過得怎樣?”白雲啓待楊敏穿好衣服之後,才緩緩的轉過身來,帶着一絲戲虐的看着楊敏。
“白公子深夜到訪,只怕不是爲了跟楊敏聊天吧!”這一夜的大起大落,早已讓楊敏覺得身心疲累,緩緩的回過頭來,看着面前比起南宮景都要出色許多的男子,楊敏對於宋寧的妒恨卻是有增長了幾分。
“果然聰明!”對於女人,白雲啓從來都是不吝誇獎的,幾步走到楊敏的面前,他卻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再次緩緩說道:“淑妃娘娘,可是好計謀!不過我卻更是好奇到底是誰能在南宮景那個小子眼皮子底下做這些事!”
冷哼一聲,楊敏目光炯炯的看着白雲啓,卻並不大打算回答白雲啓的問題,緩緩的走到一旁的桌子邊坐下。
沒有得到回答,白雲啓卻並不惱怒,緩緩的走到桌邊,也只是乾笑了一聲,隨即說道:“白某絕不是淑妃娘娘的敵人!相反娘娘應該早己看出了白某的心思,這樣說來,你我還有合作的可能不是嗎?”
這句話像是說道楊敏的心裡一樣,一直不去注視白雲啓的眼眸也是猛地閃過一抹欣喜,手指微顫的低頭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將手邊的水杯斟滿,卻並沒有拿起水杯,而是再一次擡起頭來看着白雲啓,說:“合作?”
“對,合作!”白雲啓簡單的將自己的意思恢復,眼神卻是灼灼的看着楊敏,似乎並不打算再說什麼。
“合作?”楊敏卻又疑惑的再一次問了一遍,眼神卻是更堅定了幾分。
看到楊敏這樣,白雲啓也是淡笑着回覆了一句:“合作!我會帶着宋寧離開,到時候能不能把南宮景握在手裡,那就要看淑妃的本事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竟是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笑意,隨即白雲啓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楊敏卻是輾轉反側,一夜未睡。
宋寧迷糊的睡到清晨,宮外的小宮女卻像是收到暗示一樣,彼此心照不宣,直到宋寧自己睡醒。
一縷縷光線透過桐油浸潤過得窗紙,照射進奢華的高陽宮,各色的珍寶奇玩更是在晨光的照射下閃着各種奇異的光澤,映襯的房間裡一片明亮,奢華異常。
睜開眼睛,宋寧側頭看了一眼牀榻旁的一切,發覺整個房間裡都是一些她從沒見過的奇珍異寶。猛地坐起身來,宋寧這纔回想起這個房間裡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一切。
緩緩的站起身來在房間裡細細的走了幾步,自嘲地笑了一下,她更是不住的想起了以前在這個宮殿裡發生的一切。
當年就是在這裡,就是在這個臥榻之前,垂危的皇后娘娘將她指給了當時的太子,說是將來要她好好的輔佐南宮景,成爲這天齊國的一國之母。
可是事過境遷,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就算宋寧住進了這高陽宮,卻再也不能做這裡的主人了。
宋寧甚至在想,她與凌蕭逸已經完全不可能了,既然南宮景並不在意,她爲什麼不留在這裡,也省去了以後的四處漂流。
可這個念頭卻只是悄悄的萌生,就已經讓宋寧忍不住一陣心痛,那個凌蕭逸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愛,這輩子只怕她再也不可能愛上旁人,既然這樣還不如跟着白雲啓離開,起碼一個兄長應該真的會無怨無悔照顧她一生吧!
“郡主!白公子已在殿外等候多時,不知郡主何時接見?”一個輕靈的聲音,在大殿之外緩緩的傳來,更是讓宋寧猛地回神,不再遲疑揮手就讓小宮女放白雲啓進來。
看着依舊神色淡淡的白雲啓,宋寧卻是緊張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宮女,再次回神的時候,就已經讓所有的宮人婢女都退了下去,在西看向白雲啓的時候,已是有了幾分鄭重。
“怎麼了?”依舊是和碩的嗓音,白雲啓連走幾步看着宋寧的側臉關切的問道。
“沒事!哥哥,我想離開,這裡已經不是當初的樣子,我怕,我怕會再也不能回來!”宋寧說的有些含糊,不過白雲啓卻還是聽出了宋寧話語中的擔憂,原來宋寧已經想到了最終的可能。
“沒事的,有哥哥在!你若是真的想走,哥哥自有辦法帶你離開,你在稍等兩日,只需兩日,哥哥就能帶着你安全的離開。”白雲啓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將宋寧攬進懷裡好好的安慰一下,卻又在碰觸到宋寧髮絲的時候,猛地又將手收了回來,愣怔的看着宋寧的側臉。
“白兄,你在與朕的皇后說些什麼,不妨說給朕也聽聽!”就在宋寧想要在說些什麼的時候,下了早朝一路風塵僕僕的南宮景卻在此事毫無聲息的出現在大殿之後,半眯着眼眸來回的巡視着房間裡獨處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