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筱琪的福斯T4剛在老公寓前面停住,簡槐 的三菱Challenger也隨即跟在後面出現。
下車朝她走過來的他,冷硬的表情看得怕人,硬是讓她不敢動手拿任何物品,乖乖在一旁看着他不發一言地幫她把所有的東西搬上樓,再下來停車。
或許是老天爺想補償她的壞運氣,她很快在老地方把車子停好,回頭大氣也不敢吭一下,乖乖坐進前門打開的三菱Challenger,還來不及坐穩,車子已經咻地飆上大馬路。
她像做賊似地偷偷覷着他,他那副好像活火山隨時會爆發的兇惡相,讓她不知道躲到哪去才能避得過不被波及。真的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得罪他,只好一路提心吊膽地隨便他帶着她走。
直到國泰醫院醒眼的建築物入目,甄筱琪下意識拉動車門想溜,可惜中控鎖連動也不動一下。
“我又沒事,幹麼來這裡?”她壯起膽子道,希望打消他送她就醫的念頭。
他冷漠地瞥她一眼,自顧自停車下車。
她也馬上打開車門,乘機想溜,可惜短腿跑不贏腳長的,立刻被逮住。
她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着他,像上演着默劇般,兩個人都想用意志力促使對方低頭改變主意。
不過,此時滿心不悅的簡槐 可沒那個耐心和她蘑菇,索性大手往她手臂一抓,硬是把她帶進醫院。
“你怎麼這麼野蠻,我不想上醫院也不行嗎?”
正好被掐住傷口的甄筱琪,痛得猛皺眉頭,吼着甩開他的手。
他的心不由自主被她的皺眉扎痛了一下,但是開口的語氣仍是非常衝,“你最好閉嘴,省得我想開口罵人。”
“你可惡……”
雖然知道這是他對她的關心,但是他一路僵冷的臉色看得她心驚,就算心裡對他有再多的感激,也全給嚇跑了。
“你幹麼兇我,我已經很倒黴了耶!”
她越想越難過,連着三次被惡整害她損失慘重,尤其被玻璃弄傷的傷口一直沒好,只要一用力就痛,更讓她的心情糟透了。而且她對坑錢的醫院收費非常感冒,想到又得花錢,神經就繃得快斷掉。
“那是你自找的。”
他想小心避開她的痛處,結果卻發現她連手掌上也有傷口。該死!他暗自詛咒着,到底是誰在害她?居然把她傷成這樣。
有衣袖長褲遮着,傷口看起來沒幾個,就已經讓簡槐 心疼半死,結果衣物一撩,下面更多的紗布,叫他差點抓狂。幸好護士把他趕出診療室,才讓甄筱琪躲掉一場狠狠的數落。
出了醫院,她拿了張五百元想要還他代付的醫藥費,心裡暗罵他雞婆,害她多花這筆錢,“哪,錢還你,我要走了。”提着一大包塗抹藥劑,她像躲暴風似地離他好幾步遠,隨時準備腳底抹油,閃得越遠越好。
“上車。”
他看也不看鈔票一眼,手一伸摟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近,徑自打開車門將她塞入車裡,然後快步進入駕駛座,駕車離開。
“你要去哪裡?”看來不是回她家的路,她趕忙問着。
“吃飯去。??”他悶聲迴應,也不說清楚要帶她去哪裡吃飯。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被灰土和血跡弄髒的襯衫、長褲,大概只適合吃路邊攤,偏偏他一身名牌西裝、皮鞋,真想不出哪裡有適合他們同時出現的地方。
他的車速實在快得恐怖,在繁忙的車陣中也不放慢速度,嚇得她死命抓住把手,強忍下極欲衝出口的尖叫。
“喂,臺北街頭有限速耶!”
他根本不理會,依舊任性地一路狂飆,好像想借此發泄所有的怒氣,完全不在乎這一路可能會讓他多出好幾張超速紅單。
她實在不想和他一起吃飯,盯着他此刻冷冰冰的表情,哪還有吃的胃口!
“請問我吃飯前可不可以先去拜拜?”她突然冒出一句無厘頭的間話,引起他的注意。
“什麼意思?”他終於有點反應,雖然口氣還是很冷。
她很無辜且無奈地對他說:“我最近很衰,怕有需要到行天宮拜拜,去去黴氣,順便求求諸神保佑,讓我不會因爲你的車速過快出事。”
他看了眼她刷白的臉龐和強裝鎮定的表情,這才漸漸慢下車速,臉上酷酷的線條總算放鬆,雖然沒有笑容,不過比起早先那張想殺人的臭臉,可好看太多。
“你膽子不是很大嗎?”
他暗自指責她老是到半夜還在外面工作遊蕩。
“最近變小了,自從遇到你我的好運就像用完了,今天這已經是第三次被砸,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得收攤不賺了。”
“三次?”他咬着牙吐出兩個氣聲,“你難道沒有想過要找人幫忙解決嗎?”
“我本來以爲只是運氣不好碰上,或許過了就沒事,哪知他們是衝着我故意找麻煩的。”
“你……我該怎麼說你纔好。”
他本來比較和緩的怒氣,又被惹得高漲難收,“你是太笨,還是真的愛錢到不顧死活的程度?”
“好啦好啦,別發火了,我知道我不該心存僥倖,可是這些年從來沒碰過這麼衰的混蛋事,所以……”
“所以就算置身危險,你也不放棄賺錢?”
“呵呵,人家下次不敢了,你就別再訓我了,好不好?”
她露出傻笑,雙手合十對他吐吐舌頭做個鬼臉,想要澆熄他的怒氣。
見狀,他真是氣也不是,罵也不是,只好緊繃着臉,把車開到行天宮前面,打開車門,放她下車。
“你不一起進來?”
“沒地方停車。”
“那謝謝嘍!”她竊喜地偷笑着,暗暗盤算正好可以乘機溜掉。
“給你半小時,我會回這裡接你。”一眼看穿她心裡的鬼主意,簡槐 冷冷丟下一句,“你若敢溜掉,我就到老公寓找你,除非你從此不回去。”
霎時,甄筱琪揚起的嘴角立刻垂下,顯得有點無奈地點點頭,看他把車開走。
唉,她真是招誰惹誰呀,平白無故被街頭混混欺負,眼下又被這惡霸似的男人吃得死死的。關帝爺呀!敢情是信女太久沒給您上香拜拜,纔會這麼倒黴嗎?
她乖乖捻了香進去拜拜,心裡默唸着,關帝爺拜託多多保佑,讓她平安躲掉這場無妄之災呀!
“先吃飯還是要先訓話?”
甄筱琪坐上簡槐 的車子,很認命地問他,反正一頓訓既然怎樣也躲不掉,不如干脆早聽完早了事,省得她提心吊膽地吃也吃不好。
他看她一眼默不吭聲,隨手把支Samsung??SGH-A288藍眼新手機和配件盒丟在她腿上。
“這是?”
珍珠白雙熒幕的韓製三星手機!老天!這種超高級貨色要多少錢呀?她開始盤算自己的荷包又要扁多少。
“賠你手機。”
“你幹麼呀,手機又不是你弄壞的,何況那是便宜貨,大不了再辦一支,你買這個超貴耶!”
她劈哩啪啦地叨唸着,習慣性的省錢經聽得簡槐 的臉越拉越長,偏偏她說得順溜根本沒注意。
“最近被整得兇,不但賠了好些攤位租金和進貨成本,又沒辦法擺攤賺回來,這機子的錢我拿什麼還你……”
“閉嘴!”
他聽得惱火,隨手一轉方向盤,行進中的車子硬是切到路邊停下,任性的危險動作引起後頭車陣一連串喇叭聲和煞車聲抗議,他竟然毫不在乎地聳聳肩,反倒是甄筱琪嚇得死命拉緊安全帶,張大嘴不敢再說話。
“你在發什麼神經?”她怯怯地挪向窗邊,整個身子幾乎貼上車門。
“你非要時時提醒我你乾的蠢事嗎?”
他非常生氣地摟住她的脖子,將她拉到眼前,瞪着她喋喋不休的櫻桃小口,“錢錢錢,你滿腦子除了賺錢、省錢,到底還有沒有點別的東西?”
他憤怒的氣息近得吐在她臉上,沒被絡腮鬍遮住的臉孔,泛着可怕的青綠顏色,表情兇狠地貼近她的臉。
“ㄟ,大鬍子別這麼大的火氣啦,我又不是故意的,習慣嘛!”
她緊張地想推開他有如泰山壓頂的身軀,“呵呵,只是習慣而已,既然你不愛聽,我閉嘴不說就是,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快被安全帶勒死了。”
同時被安全帶和他勒住,害她憋得差得沒氣,只好露出滿臉討饒的傻笑想消弭他的怒氣,請他放手。
“你少給我裝瘋賣傻。”他沒好氣地哼一聲,幫她鬆開安全帶,手臂也放輕力道不再使勁,可是依舊貼近她可愛娃娃臉的表情,照樣難看得可以嚇死人。
“對不起啦!”她裝無辜地對他眨眨彎翹的睫毛,笑得有些白癡,“下次不敢了,真的,相信我,我一定不會再這麼莽撞。”
她伸手拍拍他堅硬如石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討好說:“其實我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只是一時有點受寵若驚,所以纔會表現得這麼不知感恩……”
她支支吾吾地將話說得亂七八糟,終究只是想讓他不要一直對她發脾氣,她真的不知道男人的怒氣可以撐這麼久,一點小火苗就能引爆一場火山爆發。
簡槐 故意不吭聲,面無表情任她胡思亂想,表演獨腳戲,反正這小妮子就是欠修理,不一次狠狠讓她記住教訓,往後還不知道又會出什麼大紕漏。
甄筱琪發現她扮了半天小丑,說盡好話,他仍舊僵硬着臉色,毫無反應,難道真是吃定她無能好欺負?
“要不然你想怎樣嘛?”講好話講到累了,她有些賭氣地撒潑。
倒黴的事莫名其妙發生在她身上,心裡早就窩着滿腹辛酸無人可以傾吐,最嘔人的是,偏偏心裡一有委屈,就會自動浮出他忿忿訓她的畫面。
真不幸,他那可以媲美皇帝還靈驗的嘴,居然全部叫他說中,那些看似罵她實則關心她的話老是在眼前晃,害得她想把他忘掉也忘不掉。
“我才委屈哪,被欺負受傷的是我,你不但不安慰我,還對人家大呼小叫。”
她越想越傷心,埋怨的語氣無意識流露出小女人的嬌態,“你要只是來氣人家的,那你還不如不要理人家算了。”說着,她的雙手不由自主伸長抱住他壯實的身軀,整個人軟軟趴在他的肩上,尋求安慰。
“我很害怕,可是害怕不能幫我解決問題,我也想有依靠,但是我不知道我的依靠在哪裡,所以拜託你只要把肩膀借給我幾分鐘就好,請不要再兇我。”
甄筱琪一輩子活得要強,從不在人前示弱,永遠用樂觀的笑臉迎人,看似堅強的外貌下,偷偷藏着一個脆弱的心,害怕受傷害的靈魂,不願意被人看見。
“沒事了,你可以依靠我,從此遠離害怕。”
她無心的撒嬌蝕化了簡槐 無情的表象,摟住她頸子的右手一滑,將她嬌小的身軀擁入懷裡緊緊抱着。
他的臉頰靠着她的太陽穴,下顎摩掌着她的髮鬢,左手輕輕撫摸她俏麗的短髮,萬分心疼地安慰她,“我的肩膀可以隨時讓你靠,無論你想依靠多久都沒問題。”
“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有些羞怯地推開他的肩擡起頭,正好望進他黝黑的眼眸深處,那雙泛着深情的眼正目不轉瞬地注視她,她不敢相信自己對那目光的解讀溫柔深情的憐惜與嬌寵,這怎麼可能會屬於她!
“因爲你有顆美麗善良的心,一副熱心助人的好心腸,雖然倔強的個性和固執的腦袋瓜實在不討人喜歡,但是……”他露出動人的微笑看她,沒有繼續說。
“怎樣,爲什麼不接着說?”她很好奇,有些心急地追問着。
“喜歡就是包容一切,既然喜歡上你,對你好不就是理所當然的了嗎?”
“喜歡?”
她聞言驚訝地瞪大眼,不相信她聽到的話,手忙腳亂將他推開。
“你有沒有弄錯,是我耶,沒財勢沒背景沒臉蛋沒身材的野丫頭。”她簡直把自己批評得一無是處,“如果不是我耳背,就是你太無聊,拿我窮開心。”
她飛快垂下眼瞼,遮去失望的眼神,小心移開昂貴的新手機,不發一語拉動門把下車走人。
“小不點,你跑什麼意思?”
他被她奇怪的反應愣住,不過很快就回神衝下車拉住她,“不準走。”
“不跑難道留下來讓你捉弄個夠嗎?”她甩頭悻悻然瞟他一眼,用力想甩掉他的手,“你真惡劣,我已經很難過,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壞心戲弄我。”
“戲弄,這從何說起?”他不解地扣住她的腰不放,彎低身軀盯着她充滿委屈的眼睛,“說清楚,我哪裡戲弄你?”
“你心裡明白,何必還要我說。”她圓睜着眼不服輸地瞪還他。
“我就是不明白。”他懊惱地嘆了口氣。
“我根本不會是你喜歡的對象,你卻說你喜歡我,敢說不是在戲弄我?”
“哈,這倒絕了,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我是不知道,但反正不可能是我就對了。”
她就是無法相信自己也有被男人喜歡追着跑的時候。
“是你,就是你。”他堅定地對她說。
對上她頑固的自我認定,他本來模糊不確定的心思,霎時清朗起來。感情真的沒有道理可解釋,放縱自己認定心意以後,他突然覺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原來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喜歡完全沒有理由,他開心地在大馬路上抱着她打轉。
“別懷疑,我就是喜歡你,除非你真的不能接受我。”他口氣霸道地對她宣告,“不,就算你不肯接受,我也不會放手,你永遠也甩不掉我……”
“你瘋了。”
她被他率性的行爲嚇到,馬路上車來人往,路過的人車免不了全都對他們行注視禮,害她尷尬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掉。
“還不快點放開我,我們像在大馬路上耍馬戲,很丟臉耶!”
“沒事,要看就讓他們看去。”他嘴上雖說得瀟灑,卻也體貼地將她放下來。
“你不怕丟臉,我可是怕斃了。”她皺起眉非常不自在地想拉開他的手。
他不在乎地對她笑,長長的手臂轉而黏在她的肩膀上,非常霸氣地將她摟在身旁。
扳不開他的鉗制,她只好死命催他上車,“你這個企業名人想登上新聞亮相我管不着,可是我不想被拖下水。”
甄筱琪飛快四下瞧瞧,沒看到什麼類似狗仔隊的車子,這才快快坐入車裡,急催他開車走人。
突然一串陌生、優美的音樂響起,她茫然看向他,“你的手機?”
“你的手機。”他的目光瞥向那支三星藍眼手機。
“喔!”
她有點手忙腳亂地打開手機接聽,纔剛“喂”一聲,耳邊立刻傳來袁靚妹劈哩咱啦的聲音。
“真小氣你搞什麼鬼?現在在哪?手機怎麼老打不通……”連環炮似的抱怨,又快又響,她把手機拿遠點還聽得很清楚,“誰找你碴不說清楚,我上哪救你呀?”
“靚妹,我沒事,手機被摔壞,剛纔買新的。”
“到底怎麼回事?也不會打通電話報平安,我們急死了。”她真快被這個莽撞又少根筋的女人給急死,“緗依說你已經被找兩次麻煩,還受了傷,幹麼都沒跟我說。”
“小事情,不好意思麻煩……”
“你找死呀,這種事也敢瞞我,害少翼和季昂帶兄弟們跑遍大臺北所有的夜市。”
“喔,老天,龍哥會宰了我給兄弟們謝罪。”
簡槐 滿臉疑惑地聽着她的對話,越聽越奇怪,頭一偏沉聲問了句,“怎麼回事,你得罪誰?”
“真小氣,你旁邊有男人?”
敢情是新手機的效能太好,連簡槐 不算大聲的問話都被袁靚妹聽見。她急促地問:“是那些傢伙嗎,你被誰抓了?”
“不是啦,今晚是他幫我解的圍,我們正要去吃飯。”甄筱琪很怕被袁靚妹追問到底,趕緊主動說明。
“哈,原來有白馬王子英雄救美喔!”袁靚妹的緊張情緒馬上被好奇心取代,“難怪你會把我給忘了。那好,今晚我在老公寓等你一五一十跟我報告,要不然,你看着辦吧!”
“靚妹,不要啦,我鐵定會被龍哥大卸八塊。”
甄筱琪的娃娃臉皺得像苦瓜猛哀求,看得開車的簡槐 心疼又心急,搞不懂這小女人怎地這麼會惹麻煩,難不成連黑道兄弟都招惹上身。
“你惹上黑道?”他皺起眉,伸手拉住她的手打斷她的對話,“把手機給我,我來跟他說,他到底想幹什麼,我不信有什麼事是我擺不平的。”
“拜託,是我室友,別緊張。”
她根本沒想到她說的話很容易叫人誤會,手機裡傳來袁靚妹的爆笑聲,想來是她發現了簡槐 的誤會和他對甄筱琪的關心。
“暴力妹你笑什麼?”粗枝大葉的她沒搞懂發生什麼事,只覺得袁靚妹笑得莫名其妙,“你好心點,幫我跟龍哥說說情,謝謝沈大哥、少翼和所有辛苦幫忙的兄弟們,下回我會把事情說清楚,不會再害大家白忙一場;還有,今天別來,我很晚纔會到家,到時候兩罪齊爆,我會沒救的。”
“真小氣,要我幫忙可以,條件交換。”
“什麼條件?”甄筱琪向來除了錢,萬事都好商量,所以馬上申明,“要錢可不行喔!其他都好說。”
“死要錢,我老公的錢還不夠多嗎,我要你的錢幹啥,真是笨蛋。”
“對ㄏㄛ,龍哥有錢得很,我的哪夠看。”她突然傻呼呼笑了,也沒發現簡槐 把車停在路邊,專心聽着她講電話,“那你想怎樣?”
“把你的他介紹給我們認識,看他夠不夠格當老公寓黃金女郎的護花使者。”
“搞啥,他不是,你少胡說。”
“好呀,敢做不敢當,那你別想回家了。”
“暴力妹你不能這樣對我。”
“隨便你,反正我已經在老公寓,就看你要讓我們等多久嘍!”
“暴力妹……”
甄筱琪急急喊了兩聲,手機卻傳來斷話的嘟嘟聲,她有點沮喪地收起手機,看起來大夥是不想輕易放過她了。
“難道你的室友有暴力傾向?”聽了半天,簡槐 還是一頭霧水,但看到她垮着肩、無精打采的模樣,他心疼得很,伸手拍拍她安慰道:“乾脆別回去,搬到我那去。”
被他一說,她反而噗哧一笑,心情輕鬆許多,“她是開玩笑的,那只是她的外號,因爲她的口頭禪最愛說——扁人。”
“既然這樣,那你爲什麼還一副天要塌下來似的模樣,別忘了好歹還有我幫你撐着。”
“就是有你才糟呀!”她隨口無心迴應,卻沒想到會讓他誤會。
“什麼意思?”他口氣突然變得冷硬,一把抓住她的肩,也抓住她的注意力。
“喂,你幹麼嚇我?”她尖叫一聲,不悅地拍打他的手臂,“發什麼神經,會痛耶!”
“對不起。”聽見她呼痛,他立即鬆開手,語氣卻依舊強硬,“說清楚怎麼回事?”
“怎麼說呢,反正就是我室友誤會了。”
甄筱琪打心裡就不相信簡槐 的告白是真心的,所以根本不想把他帶回去亮相,省得以後還要解釋兩人莫須有的關係。
“稍早出事的時候,我曾打電話跟她求救,結果話沒說完手機就被摔了,她很擔心地到老公寓找我,等着我回去證明我真的平安無事。”
她儘量簡單明瞭的說,就怕他追問細節。偷瞄了一下表,九點半,晚餐時間已過,“這個時間,我看我們這一波三折的晚餐也甭吃了,我直接回家好了。”
“不準,就讓她等,如果你還堅持住老公寓!”
“開玩笑,那是我的窩耶,哪有屋主跑掉,把房子丟給房客的。”
“你的房子?”
簡槐 頗爲訝異地看她一眼,雖然那間舊公寓的價值他看不在眼裡,但原來這小女人不是一貧如洗,她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會讓他意外?
“你有房子出租,白天做保險,兼職當領隊,順便包接送,晚上爲什麼還要那麼拼出來擺地攤?”
“大老闆,錢沒有人會嫌多吧?”
她說得理直氣壯,可他則是回她一個不認同的搖頭,雖然她開口閉口都是銅臭味,但是他怎麼看都不覺得她有自認的那麼愛錢。
他對她充滿好奇,而且發現對她的認知有些誤差,心裡正想趁此機會去會會她的朋友也好。
甄筱琪指着不遠處的建國高架橋說:“算了,走高架橋回去,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
看着她那抹強撐的苦笑,簡槐 不再堅持非先吃飯不行,很配合地開上高架橋,往回老公寓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