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劉鈞出事了,你知道嗎?”景辰問。
“知道了。”景萬山很淡定地回答。
“是你做的嗎?”景辰也不廢話,直接問。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景辰皺眉,對景萬山的態度很不能接受。
香港的老闆忽然說:“年輕人,你爸爸正在談生意,你既然過來了就應該支持,不支持也不應該這麼咄咄逼問,像什麼話嘛?”
“蔡老闆,他不懂事,讓你見笑了。”景萬山說。
蔡老闆就嗯哼一聲。
這時候,忽然有個秘書模樣的女子走上來說:“老闆,棋牌室整理好了。”
蔡老闆就很高興地搓搓手說:“來來來,打牌打牌,這麼好的風景,不玩兩把怎麼可以呢?”
景萬山與何全起身,很樂意奉陪。
景萬山走進去之前回頭看景辰:“沒什麼事就回去吧,不想回去就看看我們怎麼談生意,別把經歷浪費在一些辦不到的事情上,你不可能做出什麼結果!”
景萬山一語雙關,警告他如今劉鈞的事已成定局,景辰根本扳不了局面。
景辰是不急着回去,他今天就要看看景萬山打算做什麼,於是忍者脾氣跟隨景萬山走進棋牌室。
他們打牌論金錢,50萬起步。起初三缺一,叫景辰入座,景辰不肯,後來就叫蔡老闆的情人跟着一起打了。
他們叫景辰的時候也不過隨口叫一叫而已,當初安排棋牌室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由蔡老闆的女人陪同,只是景辰臨時來訪,就順便叫他一句而已,並非真需要景辰陪,若景辰真的陪了,不合想過老闆的意,還掃興子。
打牌的時候,景萬山與景辰都故意讓着香港老闆。510萬起步的牌面,打了一陣子,就輸掉了幾百萬。
香港老闆在贏了及手牌之後高興,就拍拍景萬山的肩膀說:“九龍的生意有你們的機會了,哈哈……”
景萬山與何全對視了一眼,愈加賣力地輸牌,等到蔡老闆玩膩了,他們已經談了一莊大生意下來了。
中午他們在遊艇上吃飯,蔡老闆的豪華遊艇設有餐廳,吃的當然都是山珍海味。景辰陪了半天,意興闌珊,連敬酒的時候都不賣力。
飯後蔡老闆摟着美女唱歌,景辰氣悶,就走出去船艙,到甲板上去了。
景萬山隨後走出來,看了看海景,頗爲自豪地說道:“一牌局,輸掉幾百萬,贏了一個億的生意,你說這牌輸得值不值?”
“他做的不是正經生意。”景辰冷淡地說。
剛剛他看着他們打牌,聽着蔡老闆的口氣就知道蔡老闆什麼來路了。這位姓蔡的不是正經生意人,周身透着邪氣,景萬山與他們合作,恐怕又拿黑錢了。似乎跟着邢閣合作以後,景萬山已經在這條道上一去不復返了。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如果沒有這些生意,景輝集團能有今天的成績?如果沒有這些生意,景輝集團的未來能有更大突破?”景萬山顯然自暴自棄了,他斜眼看着景辰,“我們還得靠蔡老闆打開香港的市場。”
景辰看着他,“劉鈞
的事情是你做的嗎?”
“呵,叫你在旁邊看了一個早上,你還不明白?”
景辰仍是不能理解地看着他。
“景輝集團就是靠這些生意發展壯大起來的,既然要做黑生意,死一兩個人又怎麼樣?”
景辰搖搖頭:“爸,景輝集團遲早會毀在你手上!”
“你懂什麼!資本家的原始動力就是罪惡和貪婪,如果沒有罪惡和貪婪,你能在這殘酷的環境裡生存下去?若要清高,就別想成爲一位成功的商人,若想成爲成功的商人,就必須學會罪惡和貪婪!”景萬山憤怒地教訓景辰。
景辰仍是不能理解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父親在教他重新認知這個世界嗎?景萬山的世界觀便是如此,以前的高尚慈善都是虛僞的皮,都是欺騙他的?
“我不贊同成功必須學會罪惡和貪婪,如果必須要罪惡和貪婪,那我寧可不要這份成功!”
“你說得倒輕鬆,我把景輝集團交給你你能做到我今天的成績嗎?恐怕你連我一半的成績都不如!”
“我定義的成功不在於有多少金錢,多少地位,而在於問心無愧。即便我做不成你今天的成績,我也絕對是一名良心的企業家,我所創造的成績可以長久保留,可是你呢?爸,你能保證景輝集團可以長存下去?”
“我景萬山下海經商,黑白兩道風風雨雨走過了30多年,30多年沒事,還有什麼樣的風浪可以翻倒我?就連你,想憑一個劉鈞能翻倒我?你簡直太天真!我即便黑吃黑依然可以創造更大的業績!”
“所以你並不認爲你有錯,你也不爲你的言行感到愧疚和羞恥?”
“我爲何要羞恥?一事無成的人才應該感到羞恥!”
“劉鈞是你殺的?他還並沒有得罪你,你便已經因爲容不下他就對他下手,而你也不覺得有錯,你以後會不會繼續爲了你的成功……繼續殺人滅口?”
“有些人不識擡舉,在這個社會上不受歡迎,難道你也要跟劉鈞一樣?”
“你也想像對付劉鈞一樣對付我嗎?”景辰反問。他已經不想與景萬山爭吵了,他只是用一種哀大莫過於心死的語氣淡淡地質問景萬山。
景萬山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反而是剛剛從船艙裡走出來的何董事回答了:“成功的路如此狹窄,想要走過去當然得排除異己,你爸給你機會了,你別不識擡舉!”
景辰看着何董事。
何董事拄着一根柺杖,即便他腿腳靈活得很,也喜歡拄着一根柺杖走路,似乎這樣更難顯出他的身份。他在景萬山身旁站定,雙手拄着柺杖歪着頭看景辰。
“劉鈞是我派人殺死的,包括昨天晚上搶劫你們的那幾個小青年,也是我僱傭的人,我就跟你直白地說了你又能怎麼樣,你能告我嗎,能讓警察抓我嗎?這個世界,法律是爲了有權的人服務的!你沒有權,你只能在有權人設定的法律框架裡循規蹈矩,你若妄想用法律縛綁有權之人,等於魚兒用網反捆漁民,你覺得有可能嗎?”
何全痞痞地看着他,勾起嘴角痞痞地笑着,一副老子天下最大,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
人命在你眼裡,那麼地不值錢?”
“就是不值錢,你說在座的誰誰誰,誰能給我幾個億?大部分人給不出來,都是賤民而已,值什麼錢?”何全掏了掏耳朵,吹了吹手指,滿不在乎地說。
景辰搖搖頭。何全這樣的他已經放棄拯救了,何全肯定是要下地獄的,可是景萬山呢?他看向自己的父親。他現在只在乎景萬山是怎麼想的,難道也認同何全的觀點麼?
景辰望了景萬山一會兒,見景萬山還是淡定的模樣,絲毫不覺得何全的話有什麼錯。他搖了搖頭,終於放棄了。
景辰微微冷笑了一下:“我來,是尋求答案的,並不需要你們的擡舉!如今,我知道答案了!”
景辰說完,轉身走了,他也不必要跟他們告辭了。
何全眯眼看着景辰上了另外一輛等候的遊艇離去,勾起嘴角道:“你兒子留不住了。”
景萬山沉默不言。
“他跟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而且他現在也知道得太多了。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了吧?也不需要我提示了吧,景老?”
景萬山還是沉默不言。
何全便拄着柺杖轉身離去。
…… ……
景辰回到岸上,並不急着回去,他找了一塊礁石靜靜地坐着,對着大海發呆,一直到了太陽落山纔回去。
他先去醫院看望了一下沈鵬,宋嘉誠與李茗蘭問他今天的事情,他一句話也不肯說,探望完了朋友之後,他主動給林琰琰打了個電話。
林琰琰此時都已經絕望了,而且來珠海幾天她的假期都用完了,也不得不收拾行李準備回家,恰在這時她接到了景辰的電話。
景辰說:“琰琰,今晚可否見你一面呢,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
“還談什麼呢?”林琰琰的反應很冷淡。
“對不起,這幾天可能冷落你了,但是這件事很重要,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見一面?”
林琰琰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他。
他們約定一起吃晚飯。
景辰去接她的時候,見她在收拾行李,就問:“你打算回去了嗎?”
“是啊,應該回去了!”
林琰琰等着景辰能說什麼,但是景辰卻什麼也不說,就一直沉默了,她很失落。
景辰心道她回去了也好,她不應該再捲入這些是非當中了,他現在已經很危險了,她不能再跟着他了!
等吃飯的時候景辰才道明來意:“不知道你還存沒存着邢彭輝給你的移動磁盤,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把它交給我。”
“你不是不要它了嗎?”林琰琰繼續失落。他來找她竟然因爲這件事,而根本沒有想過因爲感情的事情來找她?
“這東西放你身上很危險,我希望你交給我,我將拿它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做什麼事呢?”
“琰琰,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因爲知道得越多,對你越不好。”
林琰琰搖搖頭苦笑了一下:“你還是老樣子,總把自己當成英雄,什麼話也不肯說,你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