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嘯虎滿臉鬱悶,作爲黑豹幫的老大他確實經歷過生死,但是也明白很多時候成不成事是無法強求的,命運的大手喜歡和世人開玩笑,以捉弄他們爲樂,現在這隻大手不捉弄世人了,在一心一意地捉弄他......
豹叔滿臉焦急,不住地探頭往屋裡看。
張念祖道:“我就不明白,你們爲什麼喜歡幹這種事情,就沒想過自己也有被砍死的一天嗎?”
雷嘯虎狠狠瞪着他道:“我以爲你雖然和我作對,但是瞭解我的,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有些人天生就是爲了轟轟烈烈而生的,那些賽車手、攀巖的,也隨時會把命丟了,你能說他們都是亡命徒嗎?他們只是想求個刺激!平庸的活着對他們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張念祖意識到雷嘯虎打架打不過自己,但是辯論滿靈,無奈道:“他們乾的事兒不違法。”
雷嘯虎指着窗外道:“你讓我怎麼跟那些兄弟交代?說要和他們轟轟烈烈一場,最後無疾而終嗎?”
張念祖道:“婷婷小時候你答應帶她去遊樂場,最後爽約的時候怎麼說的?”
雷嘯虎撓頭道:“有這事兒嗎?”
“你說本地遊樂場沒意思,你以後會帶她去迪士尼,結果呢,根本就沒去。”
雷嘯虎恍然道:“我明白了,你讓我忽悠他們,先給他們立一個更高的目標,他們就顧不上去想暫時的挫敗了。”
張念祖無語道:“我只是想讓你檢討一下你不該騙你女兒。”
雷嘯虎擺擺手,大步走了出去,就聽他站在臺階上,用深沉的聲音道:“兄弟們,我想明白一個道理——我們的目標不該只是搶幾塊地盤,收收保護費,而是要有一個更遠大的宏圖,具體是什麼,因爲我還沒有十成的把握所以暫時保密。但是我們以後的路一定是光明的,大家今天也不白來,首先檢驗了士氣,讓我知道了你們的決心。其次,我也認住了你們每一個人的臉,今天在場的人以後就是我雷嘯虎的親信,是黑豹幫的中流砥柱,散會之後你們人散心不要散,等我召喚,咱們去搞個大事情!”
年輕的小弟們被這番話說得熱血沸騰熱淚盈眶,同時覺得老大真是神秘高深有格局,不由得個個振臂喊好。
反觀那些元老們,則是千篇一律地同時鬆了口氣,什麼遠大宏圖中流砥柱都不重要,只要別讓他們跟張念祖火拼,讓他們去大學城門口賣關東煮他們也是願意的。
張念祖聽得歎爲觀止,要麼是老大呢,到底是有兩把刷子。
作爲捧哏和拾柴者,豹叔此刻也無需多說,目光堅定地喝道:“走吧,記住虎爺的話!”
一干黑西裝們羣情振奮地往外走,到門口那就被纏死的大門給攔住了,李長貴就像個機關的看門大爺一樣把門給打開,一羣人胡嚕胡嚕全走了。
李二虎攙起阿三,招呼上李長貴和徐小鳳進了屋,在沙發上坐了一長排。
雷嘯虎回到客廳,錯愕道:“你們怎麼還不走?”
張念祖道:“這是今晚我來你這的第二件事:你不是喜歡轟轟烈烈嗎?我現在被仇人追殺,想在你這待幾天。”
雷嘯虎坐在他對面,一字一句分析道:“你泡我閨女、打我小弟、限制我自由,現在還想霸佔我屋子?”
張念祖道:“刺激不?”
雷嘯虎道:“這次我要是不答應呢?”
張念祖道:“我們立刻就走。”
雷嘯虎忽然問豹叔:“阿豹,你說呢?”
豹叔不知在想什麼,出神了片刻後嘿嘿樂了一聲,雷嘯虎看着他,也笑了,然後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阿三道:“念祖哥,雷大爺讓你給氣瘋了。”
張念祖也不明所以,他示意大家跟他走。
雷嘯虎大笑着擺手道:“別走!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和阿豹只是想到一塊去了——我們就想看看能把張念祖逼到這步田地的是什麼樣的人,我見了他一定要和他喝一杯酒。”
張念祖認真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他們都是極度危險的人,比我還危險。”
雷嘯虎道:“你可拉倒吧。”
張念祖道:“你不信?”
“我信!”雷嘯虎道,“我是想說,這樣的人誰會爲難我?除了你......”
張念祖想不到雷嘯虎居然有這樣的智慧,他說:“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早被仇人擺平,你好繼續搞你的大事情去?”
雷嘯虎笑容全無:“你說呢?”
安排住宿的時候雷嘯虎吩咐了下去:誰也不許慢待了新來的幾個“客人”,要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張念祖還見到了一個熟人——當初去老蔣酒吧找他的王阿姨,雷婷婷從小是她帶大的,王阿姨在雷家地位超然,身份類似管家。
張念祖又驚又喜地猛然坐起,滿屋空蕩蕩的只有粉紅色的窗簾在隨微風輕擺,卻哪有雷婷婷的影子?他這才發現是剛纔頭靠的地方壓了毛絨小熊的手掌,觸發了錄音回放功能。張念祖癡癡地又聽它說了幾遍,忽然玩心大發,在另一隻有錄音功能的小熊裡錄進“雷婷婷是大壞蛋”的話,然後捏着兩隻小熊的手,讓它們面對面坐着,你說一句“張念祖你這個大壞蛋”,它說一句“雷婷婷是個大壞蛋”,兩隻小熊就像是一對小情侶在鬥嘴,張念祖這個今晚攪動了道上風雲的男人邊聽邊嘿嘿傻笑。
不管是誰看到這一幕都免不了驚詫萬分,然後就得爲自己的安全擔憂了——到這份上,黃金侍衛們恐怕只能傾巢出動殺人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