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贏東坐到張念祖面前,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張念祖。
張念祖被他盯得發毛,開口道:“上次你這麼看我的時候是告訴我張曉亮和吳豆豆的骨髓配型成功了。”
徐贏東兀自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張念祖道,“我還是先聽壞消息吧。”
徐贏東道:“戰士病毒對普通人的血液病毒不起任何作用。”
張念祖嘆氣道:“確實是個壞消息。”他體味着徐贏東話裡的意思,忽然一激靈道,“那好消息是......”
徐贏東道:“沒錯,反過來起作用了!戰士病毒在遇到普通病毒後,被啃噬得七零八落。”
張念祖道:“你以前不是也做過類似的實驗嗎,爲什麼那時候沒這種反應?”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戰士病毒只有在戰士45歲那年、聚集起來的時候纔有了被打敗的可能,平時它們在戰士的血液裡起著作用,但是是隱形的,我打個比方吧,戰士病毒就像房子裡的管道、線路,但是使用壽命只有45年,一旦到期,這間老房子的各種問題就會一下暴露出來,直至轟然倒塌。普通的病毒就像一支工程隊,但是現在誰也不知道這支工程隊是搞維修的還是搞拆遷的,也許是先維修後拆遷,我的本意是想用戰士病毒把這支工程隊解散,沒想到適得其反。”
李長貴點上一支菸道:“更像是放狗攆狼,最後狗被咬死了。”
徐贏東道:“這麼說倒是更符合我的心境,好在對族人們來說,這條狗也不是什麼好狗,是一條到了時間就會吃掉主人的狗。”
趙彩娥站在二樓欄杆後聽得出神,這時道:“你說的那些高科技我都不懂,我只有一個問題——如果現在有一個馬上要死的戰士,你的發明能救得了他嗎?”
徐贏東道:“不好說,但是貿然用人實驗是不嚴謹的,也是不道德的,就算資金科技實力都很雄厚的大醫藥公司,一種新藥從研發成功到臨牀應用,都是要經過幾年甚至是數十年的驗算的。”
趙彩娥道:“我們的情況不一樣,現在有人馬上要死在你面前了,你手裡明明有藥,難道你就因爲怕不對症所以不給他吃嗎?”
徐贏東道:“道理我都懂,但這就是醫學的精神,所以我才糾結。”
趙彩娥道:“別糾結,找個快死的族人讓他試試,成就成,不成拉倒再接着幹。”
“呃......”徐贏東忽然意識到目前強人族裡最生猛的無過於這位“祖奶”了,若非是這樣的性格,也不可能多年隱忍最後成功絕地反擊。
李長貴道:“我說一句吧,戰士不老是我們強人族的榮耀,你們非要搞出一個東西讓他們捱到生活不能自理,這是逆天而行,戰士的尊嚴何在?”
趙彩娥道:“時代不同了,他們有權利頤養天年,看到兒孫滿堂。現在放棄了,杜恆臨死前受的罪不就白受了嗎?”
李長貴道:“一個貪財怕死的叛徒,什麼時候輪到他來影響我們了?”
趙彩娥道:“長貴,你不能要求族人個個都像你一樣看淡生死。”
這時族人們已經進來不少,都默默地聽着。
李長貴道:“念祖,你表個態吧。”
張念祖問徐贏東:“如果你的方法有效,副作用是什麼?”
徐贏東道:“唯一可推算的後果就是戰士的紅利消失,會變成普通人,至於有沒有更多的副作用,我也不好說。”他頓了頓道,“而且我的初衷是用戰士病毒治癒普通人,接下來的主要精力也是如此,想讓這個法子的反噬變得最小,可能需要漫長的實踐和幾代人的努力。”
張念祖沉吟了良久,最終道:“這件事我們說了都不算,是生是死選擇權在每個人自己手裡。”
雷婷婷道:“但是現在需要一個人來證實徐大夫的辦法到底可不可行,萬一......”
徐贏東毫不避諱道:“萬一只是理論可行實踐失敗,一切都是空談。我們目前得找一個已滿45歲的戰士來做實驗。”
趙彩娥道:“這樣的人有一個,白先生!”白先生和杜恆生日相差不遠,的確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