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送信過來的人在哪裡？”已經上樓，就要的赫連景突然衝了下來。
看了一眼那個一臉茫然的傭人，不等他回話，拔腿追了出去。
傭人手足無措地看着赫連池詢問的眼神，結結巴巴地說：“少爺，送信來的人我也不認識，而且，他已經走了。”
“出去吧。”他對傭人揮了揮手。
看着傭人離開，他低頭，拿起信封捏了捏，裡面有厚厚的一疊，他眉頭一皺，伸手輕輕地封口。
顧心艾也放下了筷子，把麪碗推到了旁邊，屏住呼吸，揪着他襯衫的袖子，也探過頭去一起看。
裡面有之前在老家看到的三份文件。
其中兩份DNA鑑定報告，結果都是赫連池和赫連溪、蘇小荷是兄弟，兄妹關係。另外一份是顧震霆對蘇芊羽背景的調查。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份離婚協議書。
顧心艾的心一拎，回頭小心地看了一眼赫連池的反應。
他嘴脣緊抿，死死地捏着那份協議書，緩緩翻開協議書，他匆匆略過那些條款，看到協議書最後一頁的簽名欄上，已經簽上了夏芸芸的名字。
娟秀的字體，在文件紙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劃痕，可想而知，當時她簽字的時候，是一種怎樣心情。
“心艾，把東西先收起來，暫時不要讓我爸看到。”他雙手撐着桌面，低着頭，聲音裡透着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依言迅速地把東西都收回到信封裡：“我們先回房間去吧，免得一會兒伯父回來看到問起。”
赫連池點點頭，牽着她上樓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以後，赫連池拉着顧心艾一起坐在臥室落地窗前的羊毛地毯上。
他背靠着臥室的落地窗，伸手虛虛地攬着她的腰，下巴輕輕地抵着她的頭頂。
“心艾，我媽，在協議書上簽字了。她放棄了財產分割，也放棄了溪溪的撫養權和監護權，她什麼都不要，只要跟我爸離婚……”
像夏芸芸這樣的女人，如同依附在樹幹上的菟絲花，平時看起來柔弱，可一旦失去了這個依靠，她會變得比誰都要堅強，都要決絕。
赫連池清冷低沉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這樣的結果，連我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我爸……”
聽了他的一番話，顧心艾的心中一陣酸澀，赫連景和夏芸芸，他們那麼的恩愛有加，曾經是多麼令人羨慕的一對，沒想到……
“我媽心裡委屈難過，我明白。但是我爸，他也是受害者。”他第一次感到了對事情失去控制的無力感，是會讓人心生絕望的。
靜謐的臥室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一陣嘆息。
顧心艾伸手把他抱得更緊。
“我聽傭人說，你今天動手打人了？”赫連池突然開口問她。
“嗯，我是動手了，但是沒有打人。”她乾脆地承認，“她也算是人？”
赫連池微愣，輕輕皺了皺眉頭：“以後不要動手了。”
她杏眼一瞪，正要回頭出聲反駁，卻見他嘴角微勾，牽起了自己的手，仔細地看了看：“以後不要動手了，我怕你手疼。”
顧心艾嘴角彎了彎，調整了下坐姿，伸手環住他的腰，“放心，就這點程度，我的手不會疼的。”
“你不知道，我小的時候在鄉下，經常會有年紀大的孩子來欺負我，被欺負的時間久了，我也就練出了一身反抗技能。”說着，她捏起拳頭，曲起手臂在他面前晃了晃。
“三天兩頭的跟那羣欺負我的孩子們打架，時間久了，他們後來不但不欺負我了，還會帶着我一起玩，還很照顧我。有一次，外婆在鄰村的一個遠房親戚帶小孩兒來玩，那孩子來欺負我，他們還幫我一起打回去。”
她津津有味地說着小時候的趣事，還略帶得意的朝她挑了挑眉：“我小的時候是不是很厲害，很有領導才幹？”
一說起小時候的事情，顧心艾就滔滔不絕，巴拉巴拉地說個不停，就連她跟一羣男孩子去河裡洗澡，結果被外婆找到揪回家的糗事也給說了出來。
赫連池本來只是靜靜地聽着，一聽到這裡，臉色突的一變：“你小的時候，還跟一羣男孩子去河裡洗澡？”
顧心艾毫無警覺地點了點頭：“對啊，那個時候天氣熱，村裡小溪裡的溪水很涼快的，我們那兒的男孩子經常都去那裡洗澡的，而且他們還不穿衣服。”
她說到這裡，還嗤之以鼻似地撇了撇嘴：“真不知道害羞，好歹也要穿條小褲褲啊，你說對吧？”
說完笑着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回頭自顧自地往下說：“後來被外婆知道了，揪着我的耳朵就回家去了，還用戒尺在我上狠狠地打了一頓，那個痛啊。”
顧心艾迴憶起當時的場景，還是不免條件反射地伸手揉了揉。
身後的那個男人臉色已經像變色龍一樣變換過各種顏色了，聽到她被外婆狠狠打了一頓時候，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壓制着心裡的火，努力讓自己平聲靜氣地問她：“那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我被打完之後，外婆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讓我跟那羣男孩子一起玩了，時間久了，他們也就不帶着我了。”顧心艾略感惋惜的搖了搖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纔說得話，在某人心裡了怎樣的巨浪。
赫連池一想到她穿着背心短褲跟那羣的小毛頭一起在河裡洗澡的畫面，就恨不得穿越回去把那羣男孩子都揪過來打一頓！
那一羣臭小子，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有別，授受不親的？竟然還帶着她去河裡洗澡，簡直是用心不良，居心叵測！
赫連池徹底黑了臉。
反射弧超級長的顧心艾終於反應過來，背脊猛地一僵，轉身對他一臉討好諂媚地笑：“那個，其實，他們都是一羣小屁孩來着，沒什麼好看的。”
說完覺得好像哪裡不對，趕緊用力的搖頭又擺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都沒有仔細看。”
可還是覺得不對，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好吧，我錯了！都怪我年幼無知，看在我懸崖勒馬，知錯就改的份上，你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