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遠聽到這句話,眼中突然一閃而過的喜悅,可是又在下一個瞬間,立馬又恢復了變態,彷彿剛剛那樣子的神色,不過是一個錯覺而已。
蘇明遠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腦海中想到之前林素同他說過的話語。
“明遠,你以爲你自己的一片真心真的能得到回報?生活在娛樂圈裡的人,那個是真正的百合?哪個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蓮而不妖?誰還不都是爲了利益來勉強自己真實的意願?我知道,情人眼裡出西施,你一定不會發現有什麼異常,可是我這個旁觀人,可看得很清楚。”彼時林素目光真誠地看着蘇明遠,完全不像是在說假話,“雲歌她根本不喜歡你,就算她對你有什麼企圖或者行動,那也只是因爲想要利用你!她應該是什麼性子的人,相信你比我更瞭解!”
蘇明遠微微的皺着眉頭,雖然不怎麼喜歡眼前這個人,可是,和雲歌的關係,是該讓局外人來分析一下了。
林素見蘇明遠沒有將自己趕出去,笑了笑,繼續溫柔的說道,“娛樂圈裡魚龍混雜,可所有人都沒有你有權有勢,雲歌寵愛自己的女兒是出了名的,換句話來說,雲歌可以爲自己的女兒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一生的幸福?但我只想問問蘇先生你,你是一個集團的總裁,天下那麼多女子任你選擇,比雲歌更漂亮的,更有型的更有才華的,我去了,何必要爲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只是利用自己的人,傾盡自己的一生呢!”
蘇明遠垂下頭,朝林素揮了揮自己的手,“別說了,你出去吧。”
“明遠……”林素低低喊了一聲,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說什麼。
“出去。”蘇明遠突然提高了音量,眼神銳利。
縱使林素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看到蘇明遠這副模樣,她也只能欲言又止地最終妥協般地朝門外走去。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蘇明遠分不清楚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曾經他無數次想要聽到這樣子的回答,可是現在,當這一切都真實發生了的時候,他卻不得不懷疑起到底是不是真的。
因爲雲歌她……真的是在這先前一點兒舉動都沒有表現出來。
他可以無數次的輕浮,在言語上調戲她,可是那又如何呢?說到底,不過是微笑着自欺欺人罷了。
蘇明遠看着窗外,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路上的行人都驚慌失措,有的人匆忙的從包裡拿出雨傘,有的人攔下了出租,有的人躲進了店鋪,卻依然有人在雨中行走,端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小口,還是習慣咖啡的味道。
雲歌咬着自己的下嘴脣,漆黑的眼眸盯着蘇明遠,燦爛的笑容浮現在嘴角,腦海裡全部都是兩個人在一起的甜蜜生活,雖然以後,可能會爲了柴米油鹽而爭吵,會爲了生活中的一些瑣事而翻臉,可是,即使是那樣,這樣的生活,也很讓人感到幸福和憧憬。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她突然就有一種蘇明遠一定是和她一樣的心情的自信感,她等着這個回答。
蘇明遠轉過頭,看着雲歌的眼睛,想要看清楚,這樣一個表面純潔無害的人,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雲歌被看的不好意思,低下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並不喜歡咖啡的味道,很苦,回味也苦,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喝咖啡。
“怎麼了?爲什麼一直看着我?”雲歌微微彎起嘴角,表現出與平時不太相符合的小女人害羞模樣。
見狀,蘇明遠心裡的疑問卻是越來越大,雲歌這樣子的反常,是否真的是如林素所說的那樣子呢?
“雲茉的手術我會幫忙的。”蘇明遠沒有回答雲歌的問題,而是突然這樣淡淡笑着開了口,看着雲歌呆住的眼神,輕聲的說道,又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雲歌站了起來,不解的眼神看着蘇明遠,眉頭皺了起來,“你說什麼?”
她覺得是自己聽錯了,爲什麼蘇明遠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
蘇明遠以爲雲歌沒有聽清楚,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燦爛的笑着,大聲的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雲茉這次的手術,你大可不必因爲沒有合適的*自己昂貴的手術費而……而如此改變自己……”
真的聽清楚之後,雲歌的瞳孔因爲震驚而張大,可是須臾之後,又回覆了過來,她反倒是坐了下來,情緒是意料之外的平靜。
雲歌苦澀的笑了笑,充斥着眼眶裡的眼淚劃過臉龐,滴落在桌面上。“呵呵,呵呵……原來你竟然是這麼想的我……”
雲歌燦爛的笑着,如果不是臉上的淚水,所有人都會這麼的認爲吧。
蘇明遠瞧見她這個反應着實奇怪,心中依舊很是不忍,沒有按耐住自己的情緒,痛苦着神色,還是開了口,“雲歌……你……”
可是還沒有等他將話語說完,雲歌便深呼吸了一口,倔強的擦乾自己臉上的淚水,“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雲茉是我的女兒,有關於她的所有的一切我都會自己想辦法,所以就不勞煩你費心了,還有,感謝對我的栽培,從此之後,我會格外分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蘇大總裁!”
說完之後,也不等回答,戴上墨鏡和口罩,雲歌直接頭也不會的走了出去。
蘇明遠坐在椅子上,看着雲歌推開門,直接走進了雨裡,他看着那樣子脆弱的背影,可是握緊了的拳頭,終究還是站在窗子前,沒有任何動作。
窗戶的玻璃上隱隱約約映照出了蘇明遠自己的身影,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嘲諷的笑着,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一塊地方隱隱作痛。
這一次,他是真的再也沒有什麼資格站在她身邊的吧?這樣子也好,至少司辰這麼愛她,一定能護她周全的。
雨水打溼了雲歌的頭髮,溼發粘在臉上,衣服也全部打溼了,紅着眼睛,看着蘇明遠,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吧。
只是,從來就沒有擁有過,爲什麼要叫做結束呢?
雲歌突然就有幾分後悔起來,如果在一開始,她便選擇答應了蘇明遠,那麼現在,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可是,這世間,又哪裡來的如果呢?
她應該早就料到的,在她心底隱隱有了幾分想要借用蘇明遠的勢力而對他的不拒絕和接近的時候,就應該要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
只是,誰曾想過,這一天,竟然是來的這麼快。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雲歌一個人漫步在雨中。好在由於是下雨天。並沒有很多人在街上,也就沒有人認出了雲歌。
……
最近煩心的事情似乎有些多了。蘇明遠坐在辦公室裡,出奇的沒有處理那忙不完的工作,而是透過窗戶俯視着繁華的街市,自從上次和雲歌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他就發現自己愈發的沒有心情面對這一切,明明是一天又一天重複做着的事情,以前沒有什麼感覺,現在倒是覺得索然無味不耐煩起來。
下面正火的電影海報掛在最奪目的位置,一張張熟悉而又記不清晰的臉正是他們公司一手推捧出來的。
“老闆,”門外響起輕輕的女聲:“有人找您,說有很要緊的事情。”
“嗯。”蘇明遠定了定神,再擡起頭來已經是平日裡的穿着冷靜:“讓他在會議室等我。”
“是。”高跟鞋的聲音遠去,那鞋的主人還在爲沒有見到蘇明遠而懊悔着。
會議室的隔音效果覺得是一流的,也無需擔心會有人看到裡面的景象——所有的玻璃都是單向的,裡面的人能將外面看的一清二楚,外面的人卻一無所知。
“老闆。”剛一推開門,原本坐在沙發上揉着額頭的人立刻站了起來。
“坐。”蘇明遠看到來人,只覺得自己的預言的確沒錯,這煩心事也沒個頭,還一件比一件大。
眼前的男人正是負責蘇明遠在黑市及一些不正當地方的經營交易的人,而且是曾因爲處事穩妥判斷果敢被蘇明遠親自任命的,絕對可以託付大任。而如今,他卻略帶焦慮的站在這裡,不由得蘇明遠煩惱。
蘇明遠坐在桌前,雙手交疊支在桌上,眼睛並沒有直直的看着那人,似是隨意的問到:“出事了?”
若非大事,不會告到他這裡來,也不必跑到公司來告知。畢竟雖然有些人心裡對公司的底細有數,卻不能輕易落人口實。
看着蘇明遠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那人也吃了定心丸,平復了心情說到:“我們的貨出了問題,被人扣下了。”說着,將手裡一直拿着的一個不起眼的牛皮紙袋放在桌上。
“這是那邊的一些信息。那邊做事也很是隱秘,所以能調查出來的東西不多。”即使確保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這段談話,他字裡行間也沒有透露出一點引人懷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