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武葉照常參加了朝會,朝會結束前一天讓田大福篩選的十家制作陶器的商人,已全部早早的來到了燕王府。
現在商人的身份雖說無形當中被提高了不少,但明面上依舊是賤籍,在收到武葉的邀請之後,一個個受寵若驚,今日一早就全部換上了一件樸素的衣物來到了燕王府。
南朝規定商人不能身着華服綢緞,不能佩戴金銀首飾,武葉身爲燕王,在荒洲代表的就是南朝,所以沒有一個商人敢穿着華服。
十人在一小太監的帶領下,此刻安安靜靜的跪坐在一處偏殿,十人皆是一身素衣,甚者還有穿着打補丁的衣物。
武葉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衆人聞聲趕忙起身,然後跪了下去高聲喊道:“草民參見燕王殿下。”
看着眼前十個穿着樸素甚至可以說是破舊的十人,武葉嘴角不由的浮現出一絲嘲笑。
眼前這些人,如不知其本性的,恐怕會誤認爲是田地間的老農啊,看看一個個臉上佈滿了滄桑,身着如此樸素。
不過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武葉也沒那工夫去追究什麼。
來到主位上,輕聲說道:“諸位坐,”然後大馬金刀的坐了下去。
待衆人全部落座後,武葉開門見山的說道:“想必本王請各位前來的用意,你們昨日也全部知曉了,那今天本王就不再囉嗦,各位可直接開門見山給出自己的報價。”
“啓稟殿下草民乃張氏陶瓷的代表,”武葉話音未落,一箇中年便站了起來,滿臉笑意的說道:“來之前我家家主交代了,燕地之所以有如今的四海昇平,全靠殿下治理有方,所以家主特意交代,此次殿下需要多少陶器,我張氏陶器一律半價出售。”
此人一開口,四周的其他商人,一個個頓時緊握拳頭,心道:可惡居然讓此賊搶佔了先機。
燕王的胡作非爲不務正業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內心都認爲肯定是燕王又在折騰什麼,新鮮勁一過就沒了,就算要一批陶器也不會要多少。
所以不要說半價了,就算是送,又能送出去多少?
只要日後能搭上燕王這條路子,就算送出多少陶器,最後自己也算是賺的。
但如此先機卻被張家搶佔,衆人頓時內心後悔不已,剛纔爲什麼不是自己第一個站出來?
須知此刻就算自己再開口,開出一樣的條件,也不可能再有第一人的印象那麼深刻了。
張氏商人臉色得意洋洋,和其中臉色鐵青的商人一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這馬屁落在武葉耳中,卻感覺異常的刺耳,這幾年封地的治理環境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不說水深火熱,也是雜亂無章,結果你卻來了一個四海昇平。
咋滴故意說出來侮辱老子嗎?
一時武葉看着對方的眼神冷了下去。
前一秒還在得意洋洋的張姓商人,見到武葉這冰冷的眼神,頓時嚇了一哆嗦。
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沒有吧,自己可都是一切按照劇本來的啊。
武葉眼神瞬間恢復常態開口問道:“你本家是世家張家?”
張氏商人瞬間臉色變得猶豫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武葉眉頭一皺:“是也不是?”
“是,”對方臉色一變跪了下去,臉色驚恐的答道:“草民張氏旁系弟子張明浩,平日裡受家族照顧,經營張家瓷器這一塊。”
在武葉三言兩語之下,對方如竹筒倒豆子一股腦的倒了一個底朝天。
武葉笑了笑,看着剩下的九人開口笑道:“那這麼說,你們九人當中,應該其他四家的代表也在裡面了?”
“我等見過殿下,”九人當中又有四人臉色一白跪了下去。
武葉哈哈一笑,臉上一臉的笑意,緩緩說道:“都不要緊張,本王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來咱們繼續接下來的流程,”說着武葉擡手輕輕一招,身後立馬走出兩個小太監,每人手上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之上放着毛筆以及書寫用的竹籤。
這個世界已經有了造紙工藝,但技術非常的原始,製作出來的紙張異常的粗糙,而且極容易破損,不易寫字,所以有錢人家,都情願用上好的錦棉書寫,或者直接書寫在竹籤之上。
每人發下一支毛筆一根竹籤,武葉再次開口說道:“本王這次需要的陶器數額不在少數,初步計劃都是以萬爲單位,而且各種型號,造型皆有不同。”
“本王不管你們是半價出售,還是張家,王家,柳家還是皇家,本王統統不管。”
“各自都拿到毛筆,和竹籤了吧,現在開始給你們每人五分鐘思考時間,在上面寫出一個你們的報價,然後再寫上你們的本家,最後由本王挑選合適的那家作爲合作對象。”
衆人一時面面相視,摸不清武葉葫蘆裡面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五大世家的代表,相互對視一眼之後,開始認真思考了起來。
另外五家的代表,此刻一個個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五大世家全在,早知道自己就不該來趟這趟渾水了。
一邊是燕王,一邊是五大世家,這自己那邊都不敢得罪啊,兩尊大佛都是隨便放個屁都能將自己蹦死的存在,這讓另外五位代表的內心,一直七上八下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
是就此放棄機會回家老老實實過日子,還是拿出魄力賭一把,五人內心都糾結無比。
武葉給出的五分鐘時間瞬息即過,一個小太監再次端着托盤走了出去,一一將其收回。
十人給出的價位,武葉一一過目了一遍,不得不說五大家族非常有魄力,給出的價格幾乎都是低於市場價不止一點半點的。
不過最讓武葉意外的是一個姓翁的商人給出的報價,居然比五大家族給出的價位,還要低上一籌。
而另外四家的報價則中規中矩,顯然徹底放棄了此次報價的機會,準確的說是不敢和五大家族對抗。
畢竟小門小戶,也確實經不住人家的絲毫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