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尖叫聲刺激了老虎,老虎又吼叫了一聲,慢慢的朝着她靠近。
德里克剛想說話,忽然輪椅一轉,接着輪子就往房間另外一側飛快的跑去。
他冷着臉看着四周擺設飛快的從視線裡穿過,語氣冰冷,“你在做什麼?”
“閉嘴。”丁依依吼了一聲,一邊找着能夠下樓的地方,她的腳因爲看見活生生的老虎而抖動不已,說不定只要一停下來她就再也走不動了。
雖然不知道老虎是怎麼來的,但是全場就他一個人手足不便,如果到時候大家都跑了,他就死定了。等到她開始跑的時候,就下意識的把他也帶走了。
德里克抿着嘴脣,按下了鍵盤上的按鈕,耳塞裡傳來絲絲的聲音,但是沒人說話,他皺眉又按了一次,這次還是沒人說話。
“那裡有電梯。”他皺着眉頭鬆開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個玻璃門。
客廳裡,阿斯瑪已經暈過去了,老虎煩躁的在現場走來走去,主人就這麼被推走了,它變得急躁易怒。
“艾力?”壯漢眼睛裡有些擔心,“不追上去可以嗎?”
“沒關係。”艾力取下耳塞,眼睛滿意的眯起來,她沒有看錯,那個女孩是善良的,即便那麼害怕,也下意識保護着現場最弱的人。
她冷眼看着在房間中已經暈倒的女孩,嫌棄的揮揮手,“把他們丟出去。”
室外,丁依依是第一次下到樓下,草坪修建得十分齊整,她停下喘着粗氣,“嚇死了,怎麼會有老虎。”
德里克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你可以挾持我離開這裡。”
“我想黑暗中應該有好幾把槍盯着我的腦袋,一旦我有動作就把我捅成馬蜂窩吧。”丁依依冷笑。
德里克不予置否,忽然他眉頭又皺了起來,伸手捂住鼻子,“你很臭。”
丁依依抹掉頭上的汗,“那只是流汗而已,我可是救了你!”
他臉上滿是嫌棄,按下按鈕,聲音冰冷,“三分鐘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就不用出現了。”
很快,壯漢和艾力就出現了,然後跟着出現的,還有那隻生龍活虎的老虎。
老虎看到帶走主人的陌生人出現,齜牙咧嘴的朝這邊狂奔而來,森林之王的態勢一覽無遺。
“快????快跑????”丁依依腳都軟了,下意識推着輪椅想要帶着他跑。
德里克本來想懲罰一下這個敢對她大呼小叫的女人,但是輪椅微微一動,他側頭,看見一隻蒼白的,顫抖的手臂壓着輪椅一邊,似乎想把輪椅推走。
他皺眉,“提莫。”
那隻老虎心不甘情不願的停下,繞着輪椅打轉,一邊齜牙咧嘴的看着丁依依。
丁依依身體虛脫的坐在地上,耳邊還能聽得到那隻老虎的喘息聲,她和那隻老虎只有一條手臂的寬度。
“丟她去洗澡。”德里克冷冷的說,壯漢上前幫他推着輪椅往室內走去。
艾力走到丁依依面前,想伸手扶她,見她身體酥軟,嘆了口氣,“那叫提莫,是少爺的寵物。”
“啪”她伸出的手被打掉,丁依依憤怒的說道:“這很好玩是嗎?你們太過分了。”
她掙扎着爬起來,氣呼呼的朝室內走去。
艾力看着她的背影離開,然後朝着德里克離開的方向走去。
房間裡,德里克躺在牀上,悠揚的曲調響着,兩名按摩師正在按摩着他因爲運動過少而萎靡的肌肉。
聽到腳步聲,牀上的人道:“你的做法毫無意義。”
“對不起,少爺。”艾力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慈祥,“但是少爺,你對那個女孩似乎不同。”
德里克撇過臉,面部表情因爲舒適而柔和了很多,他看着一直陪着自己長大的女人,嘆了口氣,“她對於我來說自有用處。”
幾天後,丁依依再也沒有見到過德里克,更沒有找到一部電話,諾大的莊園真的一部手機都沒有,她絕望極了。
一大早,她在房間吃好早飯便出了門,只要她不出莊園,那麼整座建築她可以隨意穿梭。
德里克從那次以後,再也沒有碰自己,她這個莊園夫人就好像一個莊園的吉祥物,而其他傭人似乎也覺得習以爲常。
她正好路過客廳,卻發現傭人正在收拾着餐桌,而餐桌上一點食物都沒有動,德里克不在。
就在這時,一名傭人急匆匆的往樓上走去,小聲的和另外一名傭人說着什麼。
丁依依聽到了“德里克”“醫生”等字樣,難道那個男人生病了?
他生病與我何干?她不願意多想,饒了一圈後準備回房間。
螺旋式的走廊中有一個向外延伸的露臺,那是她近期最喜歡去的地方,看着莊園外的油柏馬路,她憂心忡忡的想,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出去呢?
中午吃飯的時候,餐桌上有十幾道菜,但是依舊一點葷肉都沒有,她對擺菜的傭人說道:“難道莊園的人都不吃肉食嗎?”
傭人習以爲常的點頭,“少爺不喜歡肉食的味道,除了提莫,所有人都不吃肉食的。”
想起那隻嚇人的大老虎,丁依依嘆了口氣,叉着沙拉吃了幾口。
下午,日頭西斜,窗外暖洋洋的,丁依依往樓下走去,不可避免的經過飯廳,那裡,傭人正在擺着餐具,但是德里克依舊沒有出現。
艾力從另一側走來,碩大的女傭裙搖搖晃晃的,她的臉色看上去十分疲勞。
“艾力。”她喊住她,等她看過來後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艾力放慢了腳步和她一起走,“少爺生病了。”
果然如此嗎?丁依依心中瞭然,跟着她的步伐邊走邊聽。
“他從小身體不好,很容易生病,只要一發燒就很難退下去,多少人語言他活不過十八歲,我可憐的少爺卻如此堅強。”
艾力一邊說一邊用襯裙抹着眼淚,面容上已經是長輩對於晚輩的關心。
丁依依沉默不語,快走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我想借電話。”
“電話?”艾力愣了一下,“只有少爺的房間有,因爲他很討厭電話這種通訊工具,除了日常必要生意聯繫,他都不會碰。”
和艾力分開後,丁依依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夜晚,諾大的莊園靜悄悄的,傭人們忙活了一天,進入了夢鄉,壯漢是最後一個離開德里克房間的人,他身上始終帶着接受器,確保對方按下按鈕的一分鐘內趕到這裡。
他虛掩好門,往四周看了一下,然後才轉身慢慢的朝樓下走去,整座樓梯因爲他的腳步聲而發出沉重的聲音。
丁依依呆在拐角處。德里克一直都自己居住一層,而莊園夫人的房間在這層對應的樓下一層。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但是傭人似乎也都習以爲常,而她更是巴不得這樣。
房間門沒有鎖,她輕而易舉的扭開,閃身而入。
房內簡單的擺設還是讓她大吃一驚,和她居住的房間比起來,這間房間雖然很大,但是空落落的,除了必要的傢俱外一點裝飾都沒有,好像是整座莊園最寒酸的房子。
她看到了電話,就在窗臺一張碩大的桌子上,就好像黑暗中的希望。
牀上的人卻在這時候劇烈的咳嗽起來,聽聲音十分痛苦。
她僵直着身體不敢動,生怕對方醒了過來,對方咳嗽了一會,似乎又沉沉睡去。
本該走向桌子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然後拐了一個彎朝着牀頭走去。
一條白色的毛巾掉落在枕邊,德里克皺着眉頭,嘴脣微微張開,鼻翼快速的聳動着,好像十分難受。
她拿起毛巾,發現毛巾已經變得冰涼。拿着毛巾到浴室重新過了一遍水,又放到面前人的額頭上,見他似乎安靜了一點,她才轉身走向桌子。
拿起電話,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她快速的撥打着瞭然於胸的電話號碼。
電話裡傳來“嘟嘟嘟”的聲音,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念墨會不會已經睡覺了,所以沒有聽到?
她心中着急,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摸索着,忽然,劇烈的咳嗽聲以及一聲清晰的“喂”同時傳入耳膜。
德里克胸腔因爲咳嗽而微微顫動,額頭上的毛巾再次被震落到一旁。丁依依站在電話機旁,雙手顫抖。
她聽到他的聲音了,終於聽到了,是那樣的清晰,可是剛纔手一抖她卻掛掉了,甚至沒來得及和對方說一句話。
德里克劇烈的咳嗽聲讓她沒辦法在思考這件事,她走到他面前,準備按下呼叫鈴,這時,一隻手擒住了她。
手的溫度很高,而且無力,只要她想掙脫就可以立刻掙脫。
“不用了。”德里克睜開眼睛,因爲發燒,他的眼睛通紅,面色潮紅。
丁依依收回手,對方也重新閉上了眼睛,他沒有問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沉重的鼻息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比平常更爲羸弱。
她往門口走去,身後又是一陣高過一陣的咳嗽聲,咳嗽聲停歇的間隔,他冷冷的看着折返的女人。
這個女人又回來做什麼,覺得電話沒有打完,想要繼續打電話?抑或是像其他女人一樣有別的企圖?
“啪嗒。”他詫異的睜大眼睛,感受着額頭的冰涼。
丁依依抽回手,“吃藥,發燒。”
“不吃。”德里克抿着嘴脣,“出去。”
她往桌上看去,桌上果然有水和藥片,“要我走,你就親自坐起來趕我走啊。”
德里克氣得不行,伸手就要按呼叫鈴,另一隻手比她快得多,一下子就抽走了呼叫鈴,放到他難以夠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