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博沒有再說什麼,剛纔他來的路上被一輛車追尾了,車上是一男一女,兩人無理取鬧得很,一直扯着他不放。
等到交警來的時候,兩人又說什麼都不計較了,然後就上車離開,那些人是不是有別的目的,他不確定,但隱約覺得沒有那麼正常。
“夫人,少爺還需要忙活一些時間,等他做好一切,自然會來找您。”他道。
丁依依點點頭,心裡有一點抽痛,葉念墨此時在她心裡就是一根刺,扒了疼,不拔也疼。
葉博只來了一會,很快就走了,丁依依依舊坐在陽臺上。
看着周圍還帶着陌生的景色,她忽然想到,她纔來這裡第二天,冬青是怎麼知道她住在這裡的呢?
還有那一千萬,他到底要拿去做什麼事?如果只是投資創業,根本就不需要偷偷摸摸來見自己。
他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存在,並不僅僅因爲他和葉初雲長得很像,而是因爲在她人生很多重要的時刻,他都在。
她嘆了口氣,起身走到了房間裡,坐了一會,忽然又站了起來,打開衣櫃,從裡面挑出一件還沒有穿過的衣服。
“夫人,您要出去嗎?”傭人急急忙忙的迎上來。
丁依依帶好墨鏡,“恩,我需要出去一會。”
傭人面露難色,想要阻止她,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放心吧,我拿着電話,你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好嗎?”丁依依拍了拍她的肩膀。
傭人下定決心般點頭,“夫人,那您想坐哪輛車,我給你把車開出來。”
她搖頭,“不用了。”
丁依依沒有要車,走出別墅以後才發現這是東江市的郊區,雖然沒有來過,但還是順利攔到了計程車。
陵園也在郊區,所以車程很近,比預想的還要早半個小時,付了錢,她走下車。
“是你啊。”路邊有人喊住了她,她一看,是一個男人。
“你很久沒有來了,不過也正常,我在這裡看多了,人們再最開始的時候回頻繁的來這裡,他們覺得自己永遠走不出重要的人過世的陰影,但是後面就來得少了,大部分人又有了新生活。”
男人樂呵呵的,丁依依看到他的桌子旁邊有一瓶燒酒。
“謝謝你。”他朝男人點點頭,然後踏入陵園。
陵園很乾淨,她順着墓碑一個一個的看過去,然後在白色交談的面前停住了腳跟。
墓碑上,“葉初雲”三個字寫得乾淨利落,照片裡的人淺淺的笑着,眼睛微微完成月牙狀,讓人忍不住思考他笑容裡的深意。
“你好。”丁依依站得筆直,“抱歉,現在纔來看你。”
墓碑上的人靜靜的笑着,目光透過她看向遠方。
她也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原地,站得累了,她就坐在墓碑旁邊,和照片裡的人一樣看着遠方。
她覺得心很寧靜,時間也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已經兩個小時過去了。
起身把身上站到的落葉拍掉,她蹲下來對着他的眼睛,“今天多謝款待,我下次再來看你。”
起身走了幾步,她回頭,墓碑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裡,似乎在說什麼,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說。
從墓園裡出來,那個男人又叫住了她,這次明顯清醒多了,“沒有開車來吧,那你慘了,這地方要等到計程車可難了。”
“是啊。”丁依依淺笑。
男人站了起來,“我有一輛摩托車拉,如果你不嫌棄,那我可以載你到高速路口那裡,你再從那裡攔車,應該是可以的。”
丁依依有些詫異,她不覺得對每個坐計程車來的人,這個看守墓園的男人都會提出這種要求。
“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來這裡看看他,這裡太安靜了。”似乎讀懂了她眼中的疑惑,男人解釋道。
摩托車坐起來並不舒服,但是風卻吹得她很舒服,四周的景色往身後略去,即便她不去注意看,這些景色也牢牢的抓住她的眼睛。
“越有錢的人就越薄情,我看守的這個地方是全市最貴的目的,幾乎那些有頭有臉的人,死了以後都會藏在這裡。”
風把男人的話吹得支離破碎,“可是有什麼用啊,拼搏了一輩子。賺了那麼多的錢,死後還是沒有人來看他,他們像做任務一樣,每年交很高的費用維護那個墓地,好像這樣就已經做了他們應該做的事情,可是這有什麼用哇。”
丁依依沉默而認真的聽着,隨後嘆氣。就在這時,已經隱約可以看見不遠處的高速公路。
一個黑影矗立在高速路口,那是一輛黑色的車,車子靠在應急車道旁。
再近了些,可以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黑色的車旁邊,他身體崩得直直的,身材修長而高大。
他站在那裡,一點都不顯得突兀,但是卻讓人覺得那身影有些孤獨。
車子又近了些,她可以看到車牌上的字了,隱約還能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
風吹亂了她的頭髮,頭髮遮住了眼睛,她急忙撥開,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他會消失。
還好,他還在。
距離已經很近很近了,她和他對視,他淺淺的笑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也笑了。
司機停車,她也認出了那個男人,不過這次他沒那麼多話了,把丁依依放下後就準備開車離開。
“謝謝。”丁依依鄭重其事的道謝,目光跟着車子,直到車子轟鳴的聲音消失不見。
她轉身,和葉念墨面對面,本想說一句好久不見,但是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她的脣就被堵住了。
他圈住她,有力的臂膀牢牢的圈住她,火熱的脣汲取着她的一切。
她沒有掙扎,而是自然而然的擡起頭回應他。
“抱歉。”他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聲音沙啞。
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歉意和愛戀,有這些就已經足夠了,她笑了,輕聲說道:“恩,原諒你。”
別墅裡,窗簾被拉上了,她和他躺在牀上,他擁抱着她,大手不快不慢的在她的後背拍着。
丁依依一手摸着肚子,一邊乖巧的呆在他的臂彎裡,“什麼時候走?”
葉念墨的手停頓了幾秒,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頻率,“還有十五分鐘。”
“是嗎?”丁依依摸着肚子,垂下眼眸,“不解釋一下嗎?爲什麼又把我接回來?”
葉念墨本是閉上的眼睛睜開,低頭認真的看着她的發頂,視線自然也要落到她的腹部。
“與孩子無關。”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丁依依點頭,“我知道了。”
“明耀失蹤了。”葉念墨停下輕拍的動作,聲音低沉的說道。
嚴明耀,那個喜歡傲雪的嚴明耀不見了!丁依依驚得立刻爬起來。
葉念墨也起身,表情肅穆,“是的,這些天一直在尋找他。”
“那有結果了嗎?”丁依依着急的問。
“???????”
“這和把我接回來有關係嗎?”見他沉默,便知道還沒有結果,丁依依又想到了急忙把自己接回來時不是和這件事有關、
葉念墨吻了吻她的額頭,不知道怎麼回事,越是呆在她的身邊,對她越是眷戀,大概是入魔了吧。
“暫時沒有。”葉念墨實話實說,“但是要把所有的可能性扼殺。”
“有什麼線索了嗎?”她又問。
葉念墨拿出一根菸,但是沒有點,只是在指尖把玩了一會,“沒有,他最後出現的地點是一間書店。”
他起身出門,過了好一會纔回來,回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份檔案袋,從裡面抽出一張照片。
丁依依接過,這是書店的監控錄像,顯示的時間是兩個星期前,那時候正好是她們從島上回來後。
照片裡,嚴明耀正站在一堆書前面,他低着頭,看樣子正在挑選着什麼書,周圍沒有人。
她自然而然的把視線挪向旁邊,卻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個令她詫異的人影——冬青。
從鏡子上顯露出來的影像雖然模糊,但是她卻能夠憑藉衣服和大致的輪廓認出來是他。
“怎麼了?”葉念墨敏銳的察覺到她的不同。
“沒什麼,只是在思考着,書店那麼多人,而且在市中心,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的?”
“沒錯,那個地方有很多的攝像頭,但是在畫面裡,他拿着一本書去倒了收銀臺,結賬後立走出店門,然後就消失了。”
“消失了!”
“對,憑空的不見了,連櫃員都不記得當初有這麼一個人。”
丁依依看着照片,照片裡嚴明耀確實拿着一本書在櫃檯排隊,他前面大概還有五六個人,大家似乎都在低頭玩手機,沒有人注意他,而他手裡拿着的書倒是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有一個紅色的五角星。
葉念墨已經起身整理,他膝蓋抵在柔軟的牀上,又再次吻了她,“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會盡量不見你,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腹部,卻不動聲色的挪開,但是丁依依察覺到了,作爲一個即將當母親的人,她的敏銳度提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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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輕輕的應答了一聲,“好的。”
葉念墨離開了,駕駛着那輛黑色的賓利,走得乾脆利落。
她站在窗簾後,看着車子逐漸駛離,放在腹部的手逐漸縮緊,她有什麼理由讓他多來看她?來看一個懷着別人孩子的女人。
丁依依,你要感恩,他肯接受你已經是極大的容忍,你怎麼還能強求他總是來看你呢?
車內,葉念墨的眼睛轉向握着方向盤的手,左手的溫度似乎被右手高些,握着方向感的觸感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