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定居在新加坡的人,能夠那麼偶然就出現在這裡?這連葉水墨都能夠想明白的事,很顯然對方也只是隨意撒了一個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被戳穿的謊言,重點是,對方還邀請了成爲葉念墨身邊保鏢的葉水墨。
葉水墨本以爲哥哥會拒絕的,但是他沒有,她有些想不通,又覺得這是順理成章的,反正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再怎麼說,去見女朋友的爸爸並沒有什麼不對。
卡宴在夜色中快速行駛,車內十分寬敞,座椅和座椅之間還架着一個小臺用來喝酒,車廂兩面裡有小燈開着,既不會影響司機的視力,又不妨礙車裡人的交談。
葉水墨以爲她在擔心,手臂碰了碰她的,“沒事,交給我。”
他腦裡浮現葉博打來的奇怪電話,那是爺爺的指示,似乎是讓葉氏所有人都不允許插手他在出差時候做出的任何決定。
爺爺到底在做什麼?他爲什麼那麼重視王家?或者說,王家有什麼東西是爺爺想要得到的嗎?
車子一直開出郊外,直到路標都標示着再過十幾公里便徹底出了這座城市後車子才朝一片公園後開去。
建在公園裡的別墅,這倒是稀奇得夠可以。開車的顯然是個屁事都不懂的司機,葉淼也不期待能夠從他們耳朵裡聽出什麼來。
剛下車,門前陣仗倒是很隆重,王飛飛的舅舅首先就站在最前面,他身邊還站着一個有些發福的女人,一個看起來比較小的男孩,一個大男孩幾歲的女孩,除此之外還有些陌生的面孔。
“這就是飛飛的男朋友王先生吧。”一名白髮蒼蒼的婦人疾步走出來,十分熱情的快步上前。
再看衣服,穿的是很普通的棉麻衣服,頭髮鬆鬆的綁起來,看起來應該有60多歲。
一旁站着的男人主動介紹,“這是照顧老太爺的宋阿姨,宋阿姨啊,給葉少還有葉先生保鏢準備好房間了嗎?”
宋阿姨好像沒有聽到那男人的話一樣自顧自的和葉淼說話,“葉先生,我家先生他現在身體不太好,所以沒辦法立刻接待你們,他挺遺憾的,讓我好好地招呼你們,我們先去休息吧。”
葉淼點頭,眼裡掃過站在一旁的陌生男女,在這裡,身爲主人的人反而要看一個下人的臉色,這倒是有趣得很。
王飛飛的舅舅沒有跟過來,三人進來別墅,別墅裡的裝修很豪華,葉淼注意到掛在牆壁上的油畫還沒有撕開包裝,而且整個房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新,即便是偶爾來度假,也不會是這種程度的新,更感覺是臨時買下的。
“葉先生,暫時住在這裡是否可行?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不好的,立刻和我說,在這裡我還是能夠說得上話的。”
見她要帶着葉水墨走,葉淼問:“那她呢?”
“保鏢小姐住在另外一條走廊上。”宋阿姨一副這不是天經地義樣子的神色。
葉淼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貿然就撒了那個謊,現在有些騎虎難下。
“哥···葉先生!”葉水墨腦子彎彎繞繞的轉得很快,“有事您就給我手機打電話,我立刻趕過來。”
聞言就是有事她會給葉淼打電話,這點默契兩兄妹還是有的。
葉水墨被宋姨繼續帶着走,對方說得沒錯,果然真的是另外一條走廊。走廊上鋪着紅色的地毯,兩人走在上面悄無聲息,這房子又沒有流動的空氣,讓人感覺有一點悶。
“保鏢小姐,不好意思這樣稱呼你,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大名?”
“我也隨葉少姓。”葉水墨發現自己還挺喜歡這保鏢的角色,而且哥哥也在呢,她一點都不擔心。
“葉小姐。”宋阿姨很麻利的改口,“”女孩子做保鏢很辛苦吧,家裡人一定很擔心,不過葉小姐真是好樣的,現在沒幾個女生能夠做到了吧。
她先是誇了一通,隨後是漫不經心的問,“葉小姐,你們家先生和王柄築很熟悉?”
王柄築?後者提醒了一下,“飛飛他舅舅。”
“哦,還好吧,就是碰面點點頭的交情。”
“既然是這樣,宋姨就要提醒你了,你讓你們家先生一定要提防着那個人,連祖宗名字都能改掉的人肯定是心狠手辣的。”
“改名?”
“可不是,他原本不姓王,他們家也不姓王,爲了能夠和這個家攀上關係,還真的厚着臉皮起改了名字,以爲這樣就能夠成爲王家人了,真是可笑。”
葉水墨倒是不知道,訕訕的應者,後者推開一間褐色門,“這是你的房間,同樣的,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不滿意的就和我說,一般時候我都在的。”
等宋阿姨走了後,葉水墨立刻給哥哥打電話,電話只響了一聲立刻被接起,“怎麼樣了?”
“沒什麼,不過對方和我說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把宋阿姨說的又從頭到尾複述了一遍,“怎麼感覺他們家裡關係這麼複雜啊。”
電話那頭可以聽見淺淺呼吸,對方似乎有笑意,聲音都輕快了一些,“恩。”
晚飯時間,葉淼和葉水墨在傭人的帶領下來到餐廳,餐廳用的是紅木,看樣子更加符合老一輩人的思想,今天看到的陌生人裡,王飛飛的舅舅一家子都在,剩下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男人,而坐在上位的是一個看起來年紀應該有50多歲的老頭。
葉水墨有些吃驚,可能是葉家的人看起來都不顯老,無論是爺爺還是爸爸,都會比同年齡段的人年輕不少,這乍一看到王飛飛的爸爸,她覺得還有點不適應。
對方對葉淼倒是很感興趣,問了幾個一般常見的問題,隨後就閉口不談,頂多是說說一些趣事。
葉水墨注意到,王飛飛舅舅的那幾個孩子都十分安靜,連夾菜都沒有超過面前菜碟子的距離,一直在吃飯,也不擡頭,感覺吃飯就是在趕集似的,就算是這樣,在一旁的宋阿姨也沒有給好臉色看。
比較小的男孩子想要站起來夾起比較遠的蘆筍,坐在他身邊有些發福的女人立刻用筷子給了孩子手背一下。
即便是這樣,宋阿姨還是冷哼了一句,似乎還是很不滿意,而王飛飛的父親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看到這些,吃完飯後便邀請葉淼到書房裡。
臨走的時候,葉淼看了還坐在桌子旁的人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乖乖的,別惹事,也別讓人欺負了。”
葉水墨嘴裡哼哼唧唧了一陣,聲音很小,沒有被什麼人聽見,然後剛纔孩子想要吃的蘆筍換到對方面前。
那男孩反而神色怪異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動,連剩下的飯都沒有吃就走了。
葉水墨看着至少上了初中的孩子卻還是這麼小心翼翼,忽然就覺得很心疼。這個世界太不公平,太不一樣了。
有的人像她一樣,一出生就站在終點站,不需要努力就可以擁有美好的人生,雖然也有很多身不由己,但是比起很多人來,卻是好得太多。
而有很多人,他們需要抗爭,需要隱忍,需要承受聲明中很多無法承受的痛苦,掙扎着渴望長大,好不容易長大後,卻驚覺掉入更加危險的漩渦。
“葉小姐,我還沒看見過那麼年輕的保鏢呢。”王飛飛的舅舅開口說話。
葉水墨不動聲色的後退一點,她現在是確實討厭這個硬生生把自己孩子折磨成寄人籬下的自私自利的人。
“葉小姐。”對方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態度,“葉小姐,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跟在愛人身邊卻要當什麼保鏢一定是很痛苦的,倒不如你把這些真相都說出來,然後我去給你主持公道。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愛人就這麼被飛飛搶走,飛飛那孩子的性格我知道,就是太倔強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好好呆在國外玩幾年,然後就嫁人生孩子,這有什麼不好,你說是吧。”
葉水墨不語,這個男人真是討厭,現在分明就是想套她的話吧,雖然不明白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只要保持清醒,對方就下不了手。
“葉小姐啊。”後者繼續勸着,“我也就挑明瞭,你是不是葉先生的女朋友,那天明明就是看你們呆在一起了哦。”
“不是,我是他的保鏢。”
“哦?”
對方聲音拖得很長,“保鏢啊,那正巧了,王先生身邊恰好一直跟着一名從青瓦臺請回來的保鏢,技術是很不錯的,要不你們切磋切磋?”
“老公,對方畢竟是兩年的跆拳道冠軍,你這不是爲難葉小姐嗎?”
王柄築瞥了老婆一眼,“管好嘴巴,沒有人會把你當成啞巴,我和葉小姐說事呢,你攙和什麼。”
他就是要故意讓這個小姑娘露相!那個王飛飛居然敢和葉氏聯合起來,弄什麼聯姻,如果老先生知道這葉淼是個腳踏兩條船的男人,到時候不僅不會同意這兩人的關係,相對應的對王飛飛的印象肯定也不好。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以後不能這你的妻子和孩子這麼大呼小叫的。”葉水墨皺眉。
對方能夠打贏他倒是很奇怪,因爲他覺得一個女孩子能夠打得過男生本來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再者葉淼那個人也不像是會喜歡那種暴力的女孩子纔對啊。
他把負責王老爺子的韓國打手找來,對方長得人高馬大,一看見要切磋的是個中國小姑娘,看樣子最多也就20出頭,連忙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