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阿麗與娜嘉(2)

在這樣的情景下,兩個孤單的人相遇了。而娜嘉在這個女人身上漸漸地學會了微笑面對。兩人將阿麗的房子塗上了各種顏色,阿麗在房間裡畫了很多壁畫。阿麗很愛這座被自己畫得亂七八糟的房子,她將所有的靈感都用在了房子上面,因此她總是看着自己的傑作對娜嘉說到:“娜嘉,你喜歡這棟房子嗎?”

“恩,喜歡!”娜嘉也看着阿麗的繪製的房子猛地點了點頭笑着。

“我也喜歡,拿千金給我,我都不換。”阿麗插着腰依舊欣賞着自己的傑作。

而娜嘉看着滿臉幸福的阿麗也很開心:“阿麗也真是的,千金又不值多少錢,應該說萬金纔對。”

阿麗看着娜嘉,一隻手用力按着娜嘉的頭:“你纔多大啊,就這麼會算計錢財了?”

娜嘉用自己的小手抓着阿麗的大手,使勁將其挪開:“這是常識,萬金自然比千金多,別把別人當傻子。”

“人小鬼大!”阿麗說着,便和娜嘉在這溫暖的屋子裡打鬧起來。

當然,阿麗收養娜嘉這件事,遭到了周圍鄰居的阻止。隔壁的鄰居趁娜嘉出去之時,悄悄地來到了阿麗的屋子,他們見到阿麗時,便七嘴八舌地開始囉嗦起來:“阿麗,你養領養這孩子可要想好了。”

“阿麗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人頭稅一事。”

“就是啊,阿麗,這人頭稅可不是輕易就能負擔得起的。”

“多一個人就多交一份錢,你能負擔一次難道能負擔多次,總有負擔不起的時候。”

衆人聚集在阿麗的屋子裡不停地說着,而阿麗則一直沒有回答。他們不知道,娜嘉此時已經回來了,她站在門外聽着屋子裡這些人的對話,似乎又看到了自己過去。無論走到哪,別人一時熱情收養了自己之後,一到交稅的日子,就放棄了她,每個人都害怕着那個準則。

大傢伙說了很多,一直沒見阿麗回答,一個三十來歲叫阿安的人終於忍不住問到:“阿麗,你到底怎麼想的啊,果真還是不要收養這孩子的好,趁貴族還不知道這件事。”

他盯着阿麗,等待着她的回答。沒想到,他等到的不是阿麗的回答,而是娜嘉:“不用擔心這件事,我自己會走的,不用你們趕!”說完,娜嘉就往門邊跑去。

“站住!我什麼時候準你走了。”終於阿麗說話了,她轉過頭生氣地盯着娜嘉。

“阿麗?但是…”娜嘉看着阿麗,有些不捨。她在阿麗面前開始沒這麼倔了,她猶豫地盯着這個女人,“我…我不想成爲你的包袱,最後被你拋棄。”

女人看着她,突然露出了那一抹溫柔的微笑,她說到:“你怎麼是包袱呢,你是我的女兒啊,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女兒?”娜嘉從來沒有從這樣的角度去看阿麗,而今天阿麗和平常不同,在娜嘉眼裡的就如母親般慈祥。娜嘉的眼睛紅了,鼻子開始抽泣:“真的?”

“恩,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保證!”阿麗說着從手上取下了她一直帶着的銀白手鐲,遞予娜嘉,“這個是我的寶貝,送你當作承諾!”

娜嘉接過手鐲,又看看阿麗,發自內心的笑了。於是,這樣兩個孤獨的人,變成了一對母女。

就這樣,她倆做了兩年的母女。這兩年來,阿麗和娜嘉一起去狩獵,製作皮甲賺錢,交付房租和稅款。由於錢都用來交付稅款了,因此阿麗沒錢買畫紙,就一直在牆上作畫,整個牆都被阿麗畫滿了。而娜嘉則沒事的時候,就盯着阿麗一臉幸福地在牆上畫畫。

不過,鄰居說的話是對的。總有一天負擔不起稅款的,皮甲在這個沒有戰爭的地方,不是隨時都能賣錢。終究,阿麗在兩年後的某一天,無法交納足夠的稅款。

終於還是迎來了這樣一天,娜嘉的人頭稅不足交納,阿麗爲了維護娜嘉一怒之下將這塊領地的貴族所有者亞貴人給打了。這樣一來,阿麗淪爲了奴隸,而她所交納的稅款兌換成了娜嘉的人頭稅,讓娜嘉留了下來。

那天,天空黑暗,烏雲密佈,閃電不停地劃過長空,眼看雨就要落下。娜嘉拼了命向周圍的鄰居求助,可是沒有人能夠或者有這樣的膽子去幫她,娜嘉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阿麗被帶走了,她哭喊着:“阿麗!”

可是阿麗跟着一羣貴族的爪牙走在前面,沒有迴應娜嘉。

因此娜嘉由再一次跑上去,她一把拽住阿麗的衣服喊道:“不是你保證過嗎,不會丟下我的…”

終於阿麗有了反應,她低着頭回答到:“對不起,娜嘉,我走了又要讓你寂寞了。”

“阿麗,那你不要走啊!我不要!”娜嘉拽着阿麗的衣服,一直不願放手,她哭着,眼淚已經模糊到看不清阿麗的模樣了,“讓我去吧,阿麗!”

“傻瓜,是我打了貴族,又不是你。”阿麗露出一個微笑,摸着娜嘉的頭說道。

娜嘉愣愣地看着阿麗,她抽泣着:“但是…”可是嗚咽的她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阿麗微笑着,漸行漸遠,走到門邊的時候,她對娜嘉說到:“我多希望有一天,我的娜嘉可以不再孤單一人,有人能陪伴在你身邊,一起哭一起笑。”

而阿麗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娜嘉則一直呆在這裡,守候着阿麗的屋子。知道阿麗已經離開人世的時候,娜嘉已經十歲了。而這一天,娜嘉又沒交納到足夠的稅款。

胖乎乎的亞貴人再一次來到了娜嘉的家,她看上了娜嘉手中銀白色的鐲子,於是這樣和娜嘉說到:“這樣吧,這個月的稅款就不收取你的了,你把鐲子抵給我。”

“你想都不要想,大不了把我抓去做奴隸啊。”娜嘉不屑地看了亞貴人一眼。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個叫阿麗的奴隸前不久病死了。”亞貴人輕描淡寫般地講述着。

可這句話對娜嘉來說,就如晴天霹靂,她的心沉了下去,頭腦劇烈晃動。雖然知道去做奴隸等待的未來就是死亡,可是她還抱着一絲希望阿麗能撐下去,但是這個念想卻被無情的打斷了。

亞貴人見娜嘉失了魂地站在原地,輕蔑的笑了:“對了,你想去當奴隸的話,隨便你。等你把租用權還來,我立馬叫人來把這房子給收了,又小又醜我早就想把它給改大些租給別人。”

娜嘉聽到要把房子給收走,突然從失神中走了出來,她說到:“你說什麼?”她看着這房子,這可是阿麗親手搭建的,裡面的畫裝着的是阿麗的心血和夢想,這是阿麗最愛的屋子。

亞貴人沒注意到娜嘉眼神的變化,不耐煩地回答到:“我說,把這房子交給我,我把它推了重建。你不是要做奴隸嗎,就跟鬣狗走吧!”她指着身邊的男人說到,這男人大抵是他的手下,外號鬣狗。

“你是不是想要這個鐲子?”娜嘉看着房子,又看了看手中的鐲子,低着頭,咬着嘴脣伸出了手冷冷說到。

“哦?還是害怕當奴隸啊。”說着女人走到娜嘉面前,從娜嘉的手上奪下了手鐲,帶在自己手上,笑道,“就把這個抵稅款了。”說完,亞貴人跟着那個叫鬣狗的男人走了。留下娜嘉呆呆地站在原地。

待女人走後,娜嘉擡起了頭,她的嘴脣已經被自己咬出了血,拳頭緊緊地捏着,指甲插進了肉裡。她看着阿麗的屋子,那些美麗的壁畫,狠狠地自言自語到:“阿麗,你的屋子我永遠不會交出去的,這些畫永遠不會消失,我會保護好它們。”

故事回到現在,帕克回頭看向屋子感嘆道:“哦,原來那些畫是娜嘉小姐的母親畫的?”

“你們也注意到了牆上的那些畫?”老伯打開手中的壺,一股酒香味撲面而來,他舉起壺端,又灌了幾口。

“嗯,進屋的時候就發現了。只是來了那個胖女人,所以就一直沒問。”伊萊卡點點頭回答到。

他們都注意到了,包括羅塔斯,他續伊萊卡的回答後說到:“看着那些畫,心裡感覺暖暖的。”

老伯聽到他們的回答,笑了起來:“看來那些畫還是遇到了能欣賞它們的人。”

這時,羅塔斯看着老伯這麼熟悉娜嘉,不禁問到:“對了,老伯你爲何對娜嘉的事這麼清楚?”

這個問題既然羅塔斯能想到,自然帕克也想到了,他湊到老伯面前調侃着問到:“你該不會隨時偷窺娜嘉小姐和她媽媽吧?還是你暗戀阿麗?”

老伯立刻紅着臉否定到“這個…我…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只是當時阿麗出事的時候我們因爲懦弱沒有幫她母女倆…”說到這,老伯有些黯然神傷,不過畢竟過去十多年的事了,要恢復也挺快的。他恢復了一下心情,又喝了口衝帕克叫到:“我不過才五十多,不是什麼老伯!”

“五十多還不老?”伊萊卡抱着手打量着老頭,轉移了話題,要想她之前還被娜嘉說老呢。於是,關於阿麗與娜嘉的故事就這樣高了個段落。

“原來,娜嘉小姐是因爲這間屋子,所以不願離開。”帕克終於明白娜嘉心中所想,他沉默地看着屋子,彷彿看見了阿麗與娜嘉。此時,在一旁睡覺的斯高睫毛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而離小屋不遠處的一塊高地上,有一塊墓碑,娜嘉此刻正坐在墓碑旁。她眼睛盯着墓碑,說到:“阿麗,我回來了。今天也沒有拖欠稅款哦。”

她很隨意地和墓碑對着話,突然想到了斯高一夥,笑了起來:“阿麗,你知道嗎。我這次出去遇到了一羣怪人,他們總喜歡惹事。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和他們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就好像什麼事都可以跟着自己的心意去行動一樣。他們在玫瑰鎮…”娜嘉對着墓碑描述着這些天來經歷的點點滴滴。

只是,她沒想到這羣愛惹麻煩的人接下來又帶來了麻煩的事。因爲這羣人來聖垂城的目的,是那個“禁地”,絕境山!

幾人終於折騰了好久,開始吃飯,這時候斯高已經醒了,他問到娜嘉:“你知道絕境山在哪了嗎?”這是來弗洛達克前,艾華德指派的另一個任務,經過這麼多天後,斯高終於提起了這個任務的目的地。

娜嘉此刻正喝着湯,一驚之下,把湯噴在了羅塔斯的臉上,她擦了擦嘴問到:“什麼,你們要去絕境山,那可是禁地。”

“禁地?”伊萊卡丟了一塊手帕予羅塔斯,看着娜嘉問到。

“恩,那裡從前是盛產珍寶的地方,極受探寶者的追捧,名叫珍奇山。但是道路極其複雜,基本是有去無回,所以後面也就將名字改叫絕境山了,也禁止人們入內。”娜嘉解釋到。

其實禁地一事斯高是知道的,所以他表面上遊山玩水,也就是不想被人知道他們此行是去禁地,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正好娜嘉知道,因此就忍不住多問幾句了,他問到:“那有看守嗎?”

“白天倒是有些,晚上就沒了。只要傳言那地方有邪魔出沒的話,一般人不會去,看守也害怕晚上呆在那兒,自然晚上就沒人了。”“這禁地看守也真是隨便啊。”帕克插了句嘴這麼說到。

“隨便歸隨便,不過若擅自去了被發現的話就是犯罪。所以你們去,我可不去。”娜嘉說到,一聽他們的意圖,娜嘉就打定主意,這一次一定不和他們參合了。

“我們也沒邀請你去。”伊萊卡冷冷回了一句。

“年齡大的女人就是不喜歡比自己年輕的人跟着。”娜嘉看了一眼伊萊卡,挑釁道。

“你說誰年齡大!”伊萊卡立馬不高興了,站了起來和娜嘉對視道。

“誰承認說誰。”娜嘉嘟着嘴斜眼看着伊萊卡,不過玩笑歸玩笑,娜嘉還是認真地看向斯高:“唉,冷血怪,你們真的要去嗎?”

“是!”斯高此刻已經用完餐,正慢悠悠地喝着茶回答到。

“但是,那種地方可能真有邪魔。”

“娜嘉小姐,不用擔心啦。我們很強的,還有你就別去了。”帕克回答到,其實他們不讓娜嘉去是有原因的,就是因爲娜嘉的無可奈何,不想讓娜嘉成爲罪犯。

“我自然不會去,不過你們這幫傢伙不用我指路嗎?”娜嘉早已決定不去,她有自己的顧慮。但是還是忍不住關心這羣人,她猶豫地問到。

見娜嘉猶豫,伊萊卡哼哼道:“少自以爲是了,少了你,我們就不識路了?”

聽伊萊卡如此說,娜嘉也懶得再問,告之一羣人,要去就晚上再去,自己不會跟着。最終的結果,就是斯高一夥今晚動身,娜嘉在家養神。不過,娜嘉在一羣人走後,還是改變了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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