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天際的小雨慢慢停歇。太陽慷慨的露了個大臉,把基地已經成熟的葡萄照的亮晶晶的分外誘人。
葡萄架下,時不時傳來吧唧聲和小聲的對話聲。
“老頭,咱們這算不算偷?”
“也不算,因爲我有跟他們合作一種葡萄酒。”殷晟昊很好笑的蹲在那裡,一邊專注的剝葡萄給果果吃,一邊爲她揮趕一種很細的蚊子:,眉宇間那淡淡的溺愛揮之不去。
兩人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源自於半小時他拉着果果來參觀基地。本來是想領略一下這裡的無限風光的,結果她看到水靈的葡萄就走不動了,垂涎的鑽進了葡萄架下,開始胡吃海塞。
“今天你有沒有看到我老闆?沈倩出席了嗎?”
“問這麼多做什麼?吃飽了嗎?”看着她脣角沾着的葡萄汁,他莞爾一笑,湊上去伸出舌頭一下子舔了去。
“唔,討厭呢!”
果果慌忙臉熱的站了起來,羞澀得不知所措。他總是會時不時的偷吻她,害的她莫名的心跳加速。
“走吧,再看看這裡的風景就要回酒店了。晚上的宴會很好玩,我帶你去。”
殷晟昊也站了起來,拿出手巾擦了擦手,拉着果果順着小徑朝更遠的葡萄園走去。
基地的葡萄園佔地千畝,分別包給了這裡的農民。他們隸屬於一個公司,但管理卻是自己。所以這裡的農民都很有錢。
葡萄園裡的小徑縱橫交錯,分佈的片區衆多,如果看不懂路牌的話,極有可能會迷路。
賓客三三兩兩的出現在各個小徑上,都在參觀這裡的葡萄,看看品種和質量。要麼學習,要麼合作。
遠處,方宇謙陪着幾個客戶正在對一個新品種評頭論足,沈倩端莊的跟在他的身邊,幾次被誤認爲他的妻子。這讓她心裡暗自竊喜了很久。
杜冰和俞柯他們沒有如此好的悠閒機會,都被派去葡萄園採樣。所以陪伴方宇謙應酬的從頭至尾就是沈倩,相當於她的殊榮。
睨着遠處漫步走來的果果和殷晟昊,她偷瞥了一下不知情的方宇謙,脣角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方總,聽說a區的葡萄園裡有嫁接的赤霞珠葡萄,個頭很大,甜度不算太高,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走吧。”方宇謙淺笑着對身邊的幾個客戶點點頭,領着他們朝a區的葡萄園走去。
果果和殷晟昊正從a區的小徑走來,兩撥人一個在頭,一個在尾,碰撞在所難免。沈倩心頭非常期待方宇謙和果果的見面,更渴望兩人從此決裂,老死不相往來。
赤霞珠的葡萄架很高,小徑又是蜿蜒的,所以不注意的話還就看不到前方的人。方宇謙一邊走,一邊還在跟身邊的客戶交流什麼,壓根不知道果果從前方走來。
唯有沈倩,目光一直都盯着正前方,心裡頭比任何人都緊張,彷彿一場她導演的好戲就要上場。
只是……
“哇哦老頭,看,看那個。”
果果一看到新品種的葡萄,肚子裡的饞蟲頓時躁動了起來,又拉着殷晟昊鑽進了葡萄架下,因爲怕被人發現偷吃,還特別往裡面鑽了去。
“史蒂芬,這裡的品種就是嫁接的新品種。我們在這裡也有合作,如果你有意向的話,可以跟我的特別助理聯繫。”
路邊,方宇謙漫步走過,和剛鑽進葡萄架下的果果擦肩卻沒有發現彼此。
沈倩跟在他的身後目睹了這一切,臉上再一次涌現了惱怒之色。這是什麼意思?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她有心製造他們碰面的機會卻總是會錯過?
葡萄架下,殷晟昊是聽到了方宇謙那略帶磁性的聲音。他愣了愣,卻沒有告訴果果。她還在喜滋滋的偷吃別人葡萄,恨不能給自己肚子存下未來十年的量。
離開新品中園區後,果果也再也不吃下了。她走到澆園的水龍頭洗了洗手,漱了漱口,心頭滿足得不得了。
殷晟昊靠在一旁的路牌邊看着她,一雙眸子泛着濃濃的暖意。不知道爲何,即便是她一個淺淺的笑容,他也會回味半天,對她有種莫名的癡戀。
“老頭,咱們現在去哪裡?”
“你還想逛嗎?逛不動就回酒店好了。賓客們也都散了,你看這基地裡,可能就咱們倆了。”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再沒看到任何人影,偌大的葡萄園顯得略微有些陰森。
“好嘛,人家也逛不動了。吃得太飽,牙齒好酸。”她憨笑着吐了吐舌頭,抱緊了殷晟昊的胳膊,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胳膊上。
“來,我揹你!”他溺愛的揉了揉她頭髮,半蹲在了她的面前。
“不要,你也走了這麼路,肯定背不動我。”雖然他結實寬厚的背脊很誘人,果果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了?”
看她這麼矜持,殷晟昊轉身一把抱起她,大步流星的順着小徑走,絲毫不費力氣。果果羞澀的訕笑一下,纖手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了他的胸前。這樣子被他公主抱好幸福,她深深的迷上了。
微風徐徐,葡萄園中有一股醉人的甜膩在瀰漫。漫步在小徑上,會別有一種浪漫的滋味在心頭。
果果在殷晟昊的懷中幸福得不得了,還輕輕哼起了他那次在連陰山上吹的那個不知名的曲子,心情好到爆。
只是,這種甜蜜沒有持續多久,殷晟昊就霍然頓足,整個人身體都緊繃起來。
“老頭,怎麼了?”果果愣了愣,擡起頭看了眼殷晟昊,看他一雙星眸怒視着前方,她也轉過頭望了過去。
卻見小徑的那頭,一個高挑清瘦的男人正抄着手站在那裡,他長得尖嘴猴腮,看起來很不討喜。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尖利的軍刺,彷彿在專門等待他們倆似得。
果果驚恐的吞嚥了一下唾沫,想起此人正是前不久開車撞她的人。她心頭一震,彷彿明白了什麼:那次車禍,顯然不是偶然。
她鬆開殷晟昊從他懷裡滑下來,緊緊抱住了他的手臂。她明明很害怕,卻裝的若無其事。
“獵鷹,你這是專門來等我的?”殷晟昊冷然一笑,揚手攬住了果果的腰肢,示意她不要害怕。
“不,是你們倆!”
獵鷹冷冷道,反握住手中的軍刺,一步步走了過來。他的臉頰冷若冰霜,尤其是那雙透着殺氣的眸子,犀利而陰毒。
“殷少卿給你多少錢買我們的命?”
“你以爲他能請得動我?”獵鷹咧嘴陰森的笑了笑,在距離殷晟昊兩米的距離時頓住了。他抄着手,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梟,你肯定對我沒有任何印象吧?”
“怎麼,我們有仇?”殷晟昊聽得他這麼一說,頓時明白了他的來頭。他不屑的挑了挑眉,把果果推向了身後,“果兒,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恩!”果果本來還想義氣的掙扎一下,但想着自己留下來或許是殷晟昊的累贅,慌忙一個箭步竄到了他右面數十米的地方,蹲在了葡萄架下緊張的看着他們倆。
待她一走,殷晟昊心頭悄然放鬆了許多。“獵鷹,這麼說你是來報仇的?”
“也不完全是,總之你今天必死無疑就對了。”
“呵呵!你顯然沒有理解過‘梟’這個字的含義。”殷晟昊陰笑兩聲,不再跟獵鷹廢話,飛身一個迴旋踢朝他狠踹了過去。
獵鷹後縱兩步,足尖一點揚起軍刺縱身撲向了他,他的身形很詭異,如鬼魅似得來去無蹤。一把尖銳的軍刺被他舞得虎虎生風。
殷晟昊手中沒有武器,但他一招一式都透着令人發憷的寒意。獵鷹拿着軍刺,卻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幾番攻擊不下,他變得有些急躁。
果果在葡萄架下看到兩人打架,緊張得不斷哆嗦,眼睛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殷晟昊,深怕他出一丁點差池。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猛的表現,驚得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得。
“吼!”
獵鷹忽然一聲怒吼,連續兩個空翻躍起,擡起長腿就朝殷晟昊的腦袋砸了下去。與此同時,他的軍刺更是先一步從他腹間攔腰掃去。
“找死!”
殷晟昊冷喝一聲,一個後翻避開了軍刺,緊接着翻身躍起,一把抱住獵鷹襲來的長腿,提膝就朝他的腿狠狠撞了過去。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獵鷹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他無法抑制的踉蹌了數步,強忍着痛楚沒有倒下。氣急敗壞的他忽然從後腰抽出一把轉輪手槍,毫不猶豫的朝殷晟昊轟了過去。
殷晟昊翻身避開,一聲厲喝朝他撲了過去,飛起一腳踹向了他的手腕,瞬間踹飛了他的手槍。他還不解氣,掄起鐵拳就朝他的腹部狠命一拳揍了過去。
“噗!”
獵鷹喉間一緊,頓然噴出一股鮮血。靠着葡萄架軟軟的倒了下去。
“哼!”
殷晟昊冷哼一聲,彈了彈身上的塵灰,整了整筆直的西裝,捋了捋一絲不苟的頭髮,才轉身朝着躲在葡萄架下的果果大步走去。
果果嚇得臉色發白,看到他走來時顫巍巍的站起來,卻忍不住腿軟一個踉蹌栽了下去,摔得很是狼狽。
殷晟昊上前把她提了起來,擁在懷裡輕輕拍了拍,“果兒別怕,有我在沒事的。”
“人……人家也不不是很怕,就就……是沒見過過而已。”果果結巴道,牙齒都抖得咯咯咯的。
“好了,我們回酒店。”他俯身抱起她,大步流星的順着小徑走開。在越過獵鷹的時候,他還在掙扎,一雙眼睛殺氣騰騰的看着他。
他頓足,盯着他冷呲了一聲,“不怕死的話,繼續來挑釁我!”
言罷,他抱着果果風一般的消失在小徑那頭,霸氣得跟個天神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