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面的假山羣裡……”
將人帶到不遠的地方,僕人便恭敬的彎腰止步,接下來的場景,不是他這個外人適合出現的,
準確的把握情景,適當的把握主人的心理,這是一個合格的僕人起碼能力,而也正因爲這種能力,他才能在主人的面前,一直安全無虞地存在着,
邁爾特的房子,就和他這個人一樣,矛盾而又極致的和諧,莊園裡的建築物明明都是清一色的歐式建築,可格局的搭配與裝飾上,卻又偏偏夾雜着些中式的風味,
比如這噴泉池那邊的假山,比如花園深處那九曲十八彎的迴廊亭臺,以及連着這噴泉的荷花池與湖泊……
噴泉水一波又一波的往天上噴發着,然後一點點的綻開,如同粉末一般的又散落回地面,而吳彥就坐在噴泉的最外沿,不遠又不近的地方,正好能夠感受到水面浮動的那股清涼,又絕不會使自己被噴泉水的水沫打溼衣物,
看着坐在噴泉池邊的男人一臉悠閒,邁爾特和易暘對視一眼,他們在外面風裡來雨裡去,爲的不過就是這個男人可以永遠這麼肆無忌憚地悠閒着,可在回家的時候,看到這個男人安虞滿足的微笑,
只因爲這簡單的一點,他們便已然可以付出一切,
“在釣魚,”走上前,邁爾特輕輕地挨着吳彥坐下,
也不管自己向來高高在上的形象會因此受到什麼損害,也不管此刻是不是有外人看着這一幕,他幾乎沒有思考,就已經自然而然地這麼做了,
“咦,你倆怎麼出來了,”看着一左一右突然出現的兩個男人,吳彥只是微微一愣,然後就笑着問了出口,
自然而然的動作,那是相處了無數的時光、彼此已經幾乎熟悉和完全的信任之後纔會產生的默契,對於邁爾特與易暘的外出剛歸,吳彥絲毫不知,他只以爲這兩人中算是忙活完各自的陰謀詭計,走出房門來散步了,
“你的戰況,看起來並不可觀啊,”盯着男人旁邊的魚簍,易暘淡然地看着吳彥面前的釣魚竿,
那是釣魚竿麼,
一看這男人,就是臨時不知道從哪裡整來的,易暘莞爾,下意識地看着一旁的邁爾特,果然看見他的臉色抽了抽,
“是啊,這魚跟成精了似的,怎麼掉就是不上鉤,好不容易上鉤了一掙就又掉下去了,”吳彥無語地搖頭,
這些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奇葩的魚兒,雖然觀賞魚的不好釣是出了名的,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是這麼地難釣,
如果不是這兩個人這時候突然出現了,他險些就要控制不住鬱悶心情,親自去池子裡伸手抓了,
“喂,說實話你這到底養的什麼魚啊,不是你調養的寵物魚吧,跟成精了似的,”說着,一臉鬱悶地看着旁邊的邁爾特,
邁爾特點點頭,“這些魚在買回來之前好像確實是受過訓練的吧,據說是會許多像是什麼打籃球啊什麼的動作,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這些魚確實不是那麼容易死掉就是了,”
吳彥面色抽了抽,
果然,變態養的魚就這麼變態,
“額,這魚不便宜吧,”實在找不到話題,吳彥握着自制的釣魚竿在魚叢中攪了攪,釣不起來那麼就不釣了吧,逗一逗也是好的,
好吧,他現在的生活就是這麼無聊,
“還好,也就幾萬塊一條的樣子,”
吳彥握着魚竿的手抖了抖,感情他剛剛要是真把這些魚釣起來了,那就是在燒錢啊,
將男人肉體不已的樣子看在眼裡,易暘一陣好笑,並不介意再加上一句:“他說的是美元,”
吳彥:“……”
邁爾特:“事實上,你手裡這根竹竿是人特地從雨林中帶回來的珍稀品種,市場價怎麼也得個幾十萬吧,”
吳彥面色僵硬,
“土豪就是土豪,有錢就是任性,”終究,吳彥只這麼恨恨地看着兩人,
“你們的確是土豪,而我怎麼也算是個土豪吧,畢竟你們那錢也有我的一半,尤其是你……”說着,吳彥看向邁爾特,法律上他們怎麼也是伴侶啊,夫妻共同財產,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吧,
也不想想,這兩個人到底受不受那所謂婚姻法的制約,
“恩,”邁爾特笑笑,
面對這樣的邁爾特,吳彥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無語地摸了摸鼻子,“額,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說着便站起身來,可也不知道是坐的太久還是怎麼,那腳一麻,身子就不受控制地朝着邁爾特身上栽了過去,
“不接着釣魚了麼,”滿滿的將人摟在懷裡,邁爾特溫言詢問,
“不了,放開我……”吳彥搖頭微微掙扎着,對於兩個人這樣的姿勢,他雖然是不排斥,可考慮到易暘在這裡,想到以後兩個人的相處,他覺得還是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地刺激對方好,
可邁爾特是誰,他要是喜歡考慮別人的眼光,他要是會注意着不去刺激易暘,當年又怎麼會在吳彥和易暘兩個人決定回家的時候,把人綁去領證呢,
當下就不理會兩人的眼光,直接把人抱着朝主屋的方向走去,
“……”易暘頓了頓,也跟着走了上去,
三個人的相處,總有一個人會在某些時候有一些退讓,而他一年佔據了吳彥大部分的時間,這個時候讓一讓也不是不可以的,
只是這所謂的讓麼,
“唔……”
身體無力地趴在牀上,身後那牢牢握在他腰間的手,像是一雙牢牢焊在那裡的鐵鉗一般,怎麼也憾動不了分毫,
那一次又一次的橫衝直撞,像是一團團幾乎要將人拖着膩死的漩渦一般,他不受控制的被牽扯其中,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控制的帆船一般,任人操控着,
腰間的力道進一步加大,邁爾特伸手將人的位置提的更高了些,許久未曾感受過從刺激像是毒癮一般,糾纏着人幾乎一次又一次的發狂,
“兩個月,咱們得有兩個月沒有見面了吧,”失去了平日裡的雍冷華貴,邁爾特一邊賣力地動作着,一邊和身下理智有些漸漸脫繮的男人說着話,
“是……啊……”
艱難地回答着,吳彥幾乎成爲了一團漿糊的腦子仍舊零零星星地運轉着,雖然三個人在一起,但邁爾特畢竟是個法國人,他的勢力也在歐美,而自己終究是個中國人,所以他的確大部分時間都吳彥在一起,
而邁爾特每次出現,也不過是到中國來看看自己而已,然後也呆不了多久就會離開,長的時候他們能在一起三五天甚至一個禮拜,但很多次也不過就是一天甚至一個晚上而已,
雖然邁爾特是他法律上認可的伴侶,但實際不論是名義上,還是相處的關係上,他其實和一個小三沒有任何的差別,
見不得光,除了當事人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也許正因爲如此,所以他纔會每一次見面的時候,都這麼不遺餘力地發泄着,以這樣的方式表達和控訴着自己的不甘,而確實也似乎只要這樣的時候,他纔會感受着兩個人是真實的有着牽絆的,
“你慢……慢點……”斷斷續續的哀求着,
一波又一波的雲雨之中,吳彥的腦子早已經化作了一團漿糊,只剩下本能的感官刺激,
他也明白,其實說到底,那一紙婚約,也並不代表什麼,畢竟邁爾特和易暘都不是按照法律言聽計從的人,他們之所以在意,是因爲他們相信而且篤定自己在意這些,
“……”氣息紊亂粗重,邁爾特沒有再說話,這樣的沉默的氣氛中,兩個人之間帶着說不出的壓抑,可偏生這壓抑之中又帶着說不出的詭異和曖昧,
一時間,房間裡除了旖旎,還是旖旎,
邁爾特又何嘗不明白自己的立場,他本事是驕傲之人,從來看中的東西不是狠狠地抓在手裡,就徹底的毀掉,可偏偏這一生遇上了這樣的意外,
這個男人,也許真是他命中註定的劫難,曾經的他何等逍遙與無情,
可是現在……
嚴格來說,其實他邁爾特什麼都不算,終究不過是比起一般人於這個男人更加特殊一點罷了,他知道自己的位置,永遠是比不上易暘的,因爲這個男人曾經那樣的深愛,乃至於用自己的靈魂和生命不管不顧地深愛着,
如果是以前有人告訴他,他會有這麼一天,他一定二話不說的修理掉那人,可是現在……
他就像一隻可憐的寵物一般,一次次的汲取着,只希望得到的能夠更多一些,只希望羈絆能夠更加的深刻一些,
卑微的,可憐的,因爲害怕這個男人承受不了的,只能剋制着自己不去衝動的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去努力地避免着傷害和刺痛這個人,
這樣的感情,看似和諧,實則猶如走鋼絲一般,他們大家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打破了這樣的平衡,從而釀成可怕的結局,
“邁爾特……”
聽着身下人的聲音,邁爾特的神色漸漸地明朗起來,是啊,哪有那麼多的這樣那樣,只要這個人還在,只要他們還好好的,那其他的又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