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與墨相愛相忌的虐戀情深,當事人很多都知道,就連吳彥也是略有耳聞的,但很多事情,的確不是人人都能過問的。
吳彥也曾嘗試着跟白巖說過這事兒,但是白巖這人,平日裡諸事都百無禁忌,可一旦觸摸帶這事兒的邊線,整個人就像是一隻火雞般,隨時都會反應迅速的炸開。
所以這事兒,自然是沒人再能深究的。
不過大體是好的,和平的結局不過早晚的事情而已,否則依照易暘和邁爾特的性格來說,又怎麼會不管呢。
這兩人雖然無情,但向來是重視屬下,極爲護短的。
一直不管,其實就是一種共同達成的默契和協議吧。
吳彥知道白巖和那個人之見的糾葛錯亂,但卻從來並不知道那人是誰,也許將來會知道,但是現在他終究還一無所知。
此刻的他,一路急行,朝着約好的目的地而去。
一路果然如同王婷所說,車流罕見,路途暢通,男人一邊聽着車裡的音樂,一邊時不時地打量着這個城市的面貌。
汽車正穩步行駛着,轟的一聲悶響,汽車猛然停在了馬路邊,吳彥有片刻的發愣。
這麼多年了,汽車故障遇見過一些,但是這次……
汽車突然就停止了,他這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很快回過神來,男人即刻打開車門下車查看,只是還來不及走到檢查車子到底怎麼回事,一隻手就已經精準的拉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本能的反抗,只是在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後,整個人忽的就放棄了反抗。
“邁爾特,你能不能出現的正常一點,在這麼下去,我會年紀輕輕的就爆發心臟病和腦溢血的!”
“是麼?”熟悉的聲音,男人似乎在作思考狀。
盯着吳彥看了好半晌,這才總結的出口:“你看起來很健康,暫時不會有什麼心臟病腦溢血,而且這樣永遠意外的生活,你不覺得十分有情趣麼?”
情趣?
吳彥滿臉汗顏……
如果被綁架叫做情趣,如果莫名其妙被襲擊叫做情趣,好吧,他是一個實在無趣的人。
“你特地來找我的?”吸了口氣,吳彥皺着眉看向邁爾特。
這個人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了,他有必要相信,自己在這麼下去,一定會被嚇得心臟病什麼的都冒出來的。
“是啊,高興麼,驚喜麼?”邁爾特跟個耍寶的孩子似的,“我最近看一本書上說,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要有新鮮感纔不會膩,生活要永遠充滿驚喜纔會有趣,怎麼樣?”
怎麼樣……
他敢說不怎麼樣嗎?
“其實,平凡是福,簡單是真……”
“你不喜歡這樣的?”邁爾特的眉頭微微泛着不悅。
“額,也不是……”神啊,告訴他應該怎麼對付這尊驚悚的偏執大神吧!
“既然如此,那麼走吧!”
“走?”吳彥渾身一凜,下意識地出口:“去哪兒?”
“出去旅遊啊,走吧,反正你不是也尋摸着找個時間晾晾易暘麼?”彷彿看清了男人心中最深的想法,邁爾特笑得那叫一個得意洋洋。
“……”
吳彥皺着眉看向他,是的,他的確有這個打算,只是還沒有開始進行罷了,畢竟易暘做的那些事兒,他不可能真不去追究什麼的。
只是,他怎麼會知道?
“吳,你可以相信,我是這世上最最瞭解你的人!”邁爾特一臉微笑,像是在告白,又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權一般,吳彥始終還是有些不習慣這人詩詞一般洋洋灑灑的語言。
“好吧,那走吧!”
他從來拒絕不了邁爾特,而他也相信易暘會理解自己目前的決定的,至於家人那邊,咳咳,他們本來就是打算突然襲擊去的,所以不存在着什麼爽約啊放鴿子什麼的。
話音才落,直升機嗡嗡嗡的聲音便從頭頂上躥了出來。
“走吧!”不過片刻,直升機便已經停在兩人面前,邁爾特拉着吳彥,半推半就地就領着人上了飛機。
打劫也好,故意也罷,反正吳彥這是跟着他走了。
易暘有本事,再來把人弄回去啊!
想着到時候易暘來的畫面,邁爾特面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不少。
而另一邊依舊等在約定地的易暘,此刻正接收到邁爾特把人帶走這個消息。
易暘當下就不淡定了,二話不說的就一連串命令下達下去,然後緊接着,從亞洲跨越北美到達歐洲的航線上,便上演了驚心動魄的追擊之旅。
屬於這個世上見不得光的特殊航線,小飛機們此起彼伏的你來我往,易暘全速駕駛着飛機,眼睛死死地盯着雷達上檢測上的那個目標點。
邁爾特這傢伙是越來越喜歡搗亂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了,居然在他的手裡面搶人,平時也就算了,可偏偏是現在,趁着他和吳彥之間的關係風雨飄搖的時候。
是的,按照吳彥的性格,他不可能真的放下自己過去做的那些事,即使他面上不說,可是易暘還是明白,兩個人之前本來就風雨飄搖的關係,再一次岌岌可危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爲這樣,他怎麼會急着和吳彥去見家長,說到底,就是想得到家長的支持和同意,這樣按照吳彥對家人的重視,就算倆人之間有什麼矛盾,他也不會真的離自己而去。
但是現在……
他也許相信吳彥,但是邁爾特……
“老大,發現他們的航線目的地,是德國的柏林!”
“去柏林!”幾乎是下意識地,易暘帶着人就浩浩蕩蕩的衝了過去。
“這?”
雲層之中,隱去痕跡的直升機這才緩緩顯現出來,透過直升機,吳彥看着那完全朝着另一個方向飛去的飛機團們,一臉不解的看向邁爾特。
“易暘對你的在意,你我共知,只是阿彥,錯了便是錯了,既然錯了,咱們還是應該給他個懲罰的……”如同惡魔低低地呢喃,邁爾特一邊說着,一邊給予男人極致的蠱惑。
“什麼懲罰?”吳彥下意識地皺眉。
這兩人雖然是爭鋒相對,但一直也算是和諧,這邁爾特是要做什麼?
“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裡?”
……
“不對,不是這架,掉航……”已經能夠看到德國疆土的時候,易暘整個人神色一凜,忽然想起什麼似的。
靈活的十指飛快的敲擊在鍵盤上,筆記本屏幕上的數字一串接着一串緊密的閃過,隨着屏幕上數據的變化,男人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該死的……
啪的一聲合上電腦蓋子,易暘雙眼如電般死死盯着操作屏。
“去荷蘭!”
熙熙攘攘的街道,廣場上比起國內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卻也有着顯著的區別。
首先,人種膚色是完全陌生的;
再者,語言習慣是完完全全不一樣的;
另外,建築物的風格也是迥然不同的。
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顯著的差別。
一個人走在完全陌生的街道,語言不通,路線不清,吳彥除了等待,終究還是等待。
就像邁爾特那個傢伙說的,生活要刺激纔有意思,於是他毫不留情的把自己丟在了這個陌生的城市,美其名曰,體驗生活,而且易暘會馬上趕到的。
易暘什麼時候會到,吳彥並不知道,但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骨子裡竟也覺得他是會來的。
所以他在這裡等他,於千萬人之中,於陌生的地界裡,他等着他,不管他什麼時候纔來。
……
不知道等了多久,面前有熙熙攘攘的人羣朝着他圍了過來。
男男女女們一臉古怪的看着他,他們有的人身子湊上前來跟他說話,但他除了搖頭還是搖頭,有極個別對着他說英文的,可他那實在蹩腳的英文,他除了聽明白幾個中國一類的單詞,除了能夠進行幾句蹩腳的對話,他實在幹不了別的了。
——no……
——ok,l’mok!
……
熱情洋溢的異域風情,就在男人覺得自己實在受不了的時候,那個熟悉的人影終於出現在人羣中。
屬於亞洲人特有的黃皮膚,黑眼睛,在人羣中就像是一盞靚麗的明燈一般,即使是在無所遁形的白晝,依然給人一種焦點般的感覺。
“你……”
忍住一瞬間幾乎要流淚的感覺,吳彥的腳步甚至還來不及邁開,那個人就已經穿越了洶涌的人羣,飛也似的撲倒了他的身上來。。
他用力的抱着他,堅硬的懷抱如同磐石一般剛硬堅強,肌肉繃得緊緊地,分毫也不肯放鬆的樣子,彷彿是怕一鬆開他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易暘聲音喃喃着,帶着孩子一般的執拗,一瞬間,吳彥只覺得自己整個心臟都融化了般。
他緩緩捧起他的臉,微笑着開口:“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
……
“先生?”
廣場的另一角,一個小姑娘端着一盒火柴走到邁爾特面前,睜着碧色的大眼睛努力地揚着自己手中的火柴。
這個年頭誰還買火柴啊,所以小姑娘的火柴已經很久沒賣出去了。
手下正要把小女孩驅走,邁爾特卻忽的拿走了小女孩手中的火柴,手下會意,忙上前將錢給了小女孩。
小女孩歡喜着轉身離開,邁爾特看着手中的火柴,緩緩地劃了一根點着。
火星淡淡的,在白晝的日光下幾那顏色微弱的幾乎看不見,邁爾特盯着那微弱的光線,光線的背後,易暘正和吳彥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手下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老大的臉色,就怕他一個不小心遷怒和發落了自己,然而火柴燃盡,邁爾特卻也只是將火彩丟在地上,然後看了看手中的一紙證書,微笑着轉身離開。
而在他身後的不遠處,易暘攬着男人的肩膀,皺着眉聞:“所以邁爾特就把你一個人,丟在了這裡?”
“……”吳彥點點頭。
易暘的眉頭皺的更緊,忽的,想起什麼似的,又出聲問:“你們來這裡做什麼?他難道就是爲了把你丟在這裡?”
荷蘭是個開明的國度,易暘可不相信邁爾特引自己來這裡,又把吳彥留下,是爲了讓他跟自己註冊的。
心中,忽然間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
吳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邊遞出來一個精緻的小本兒說:“他帶我去辦了這個?”
清一色的荷蘭語,和英語極爲類似的字母和組成,但是男人連英語都上不得檯面,更不用說着匪夷所思的荷蘭語了。
於是,看着易暘的臉上除了無辜,還是一臉的無辜。
可易暘是誰?
那可是萬里挑一的奇葩人才,吳彥不懂,不代表他不懂,可是當他看懂的時候,整個臉色都黑如鍋底灰了。
結婚證……
邁爾特,真實好樣的。
他易暘在吳彥家得到父母家人的認可與祝福,他邁爾特卻在法律上成爲了他唯一的伴侶……
“我這是和他結婚了麼?”預感般的,吳彥看着易暘的臉色猜測道。
這也不能怪他啊,別說是荷蘭文字了,他現在連自己在哪個國家都不知道。
至於手中這個結婚證什麼的,他也僅僅只是根據易暘的表情來猜測的,畢竟邁爾特大費周章地帶自己來國外肯定不是爲了過家家,聯想起剛剛辦理手續的那一幕……
難道這個真的是……
忽然間覺得這個小小的紙張開始發熱了,那溫度越升越高,他渾身的汗水也慢慢地流淌了出來,他就要有一種拿不住的感覺了。
連帶着看着易暘的眼神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走吧!”
然而易暘卻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牽着男人的手,緩緩地穿越過洶涌的人羣。
命令的陽光,似乎完全的灑在了他們倆人身上一般,隨着他們一步步的移動,他們似乎走到哪裡都成了焦點,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暗淡的背景一般。
時間慢慢靜止,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蒸發在陽光的盡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