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4 高官的小女人
V014 高官的小女人
夏佳寧想不通,分管教育的有副市長,他還來湊什麼熱鬧,真希望他只是來做做形象工程的,呆一會兒就走,否則他坐在下面,她的課還怎麼上?
夏佳寧躲在辦公室裡再也無心備課,不時從下課的老師那打聽大人物走了沒有,可這時間不管是希望它過得快也好,慢也好,總歸它還是不會爲任何人停歇,那人始終穩坐如山,嘆了口氣,她認命的拿起講義向課堂走去。
“各位領導好,我叫夏佳寧,是初一年級的語文老師……”幾年的職場到底是讓夏佳寧學會了隨機應變,即便下面坐着的那人是他,反正她不看不就行了。
秦勉的眼眸深處燃着火熱的光,內心也是激動的,當聽分管教育的副市長彙報將選渝市附中做爲此年度公開課考察點後,他就暗裡指了夏佳寧來上,一來這是對一個教師的培養過程,二來他也想看看她在工作當中是哪種模樣的,他想要認識一個全方位的夏佳寧。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她,一身得體的教師制服,和平時那副一見他就兇巴巴的模樣完全不同,他的女人在講臺上舉手投足優雅得體,端莊嚴肅,但在他看來,一樣可愛到**。
將U盤連上電腦,古香古色的圖文立即浮上黑板,夏佳寧深吸了口氣,輕涌出聲:“同學們,今天我們將要學習的課目是一首古詞,《憶江南》唐,白居易: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古語云,言而無文,行而不遠。白居易的憶江南詞從寫成,流傳至今,已是一千多年,而且還將一直流芳百世,寥寥數語,用十幾個字來概括江南春景,實屬不易,白居易卻巧妙地做到了……”
按着備課講義以最直接精煉的語句上了一場公開課,看都不看他,而他卻是近乎貪婪地看着她,一瞬不瞬,這個小女人,就連上公開課都還刻意選擇了《憶江南》,藉詞抒情,她這是對江南巷的感情有多深吶,難怪會這麼恨他,畢竟是拆了人家的家園呢。
最後的一句話結束後,她走下臺,落落大方地站着,然後就看見了秦勉當場題的字:園丁辛勤一堂課,桃李成萌四海春!
竟然是書法,字如其人,一看就是師從過名家,不張揚但卻好看極了,就跟這個人這個名字一樣,那般的俊雅,她突然有些恍惚自己正站在江南巷的陽光下,擡眼只看到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神,從此她的視野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
再往上看,那人正半眯着眼抹着自己的下巴笑得**。
能得市長題字,大家都在鼓掌道謝,但最先潰敗的還是夏佳寧,慌忙地收拾起文件夾,奪路而逃,跌跌撞撞地衝進樓道里,卻沒有看見那裡不曾動過的男人嘴角含着一抹甜膩。
夏佳寧站在樓梯的轉角,靠着冰冷的牆壁,她幾乎要站不穩了,死死捏着手中的文件夾,她不知道會面臨一個什麼樣的局面,如果他在所有領導和同學面前公開了與她的關係,從今以後,她將再無一處能供她暫撫心傷的地方。
之前太緊張,頭沉得厲害,心口還在突突地跳着,不可否認,她還是深愛着他的,可是當他以夏超做要挾逼她和他同居後,這份愛已經讓夏佳寧覺得髒,覺得她要的那種純純愛情已經被玷污了,整個人生都開始變得陌生可怕起來,所以她唯一想過能做的,就是從他身邊逃走。
但現在看來,她還是躲不掉他,他優雅而來,帶着滿身的肆意妄爲,他是本市之長,高高在上,將一切踩在腳下,她惹不起只能躲,可是他還要拉着她一切沉淪直至毀滅。
真的很累,爲了應付市領導的這次檢查,她忙了一星期,高強度的工作讓她的睡眠質量極差,這會兒更是暈得只想回家躺一會兒。
可是,下班之後的那餐應酬,不能不去,不去指不定鬧出什麼事情來,她現在並不想跟秦勉明着對抗,也不想學校裡的人知道些什麼,畢竟她是真的想在這裡過一輩子來着,除非她不想要現在這份工作了,否則她什麼都不能做,爲了生活也得咬牙忍了。
回到辦公室給自己倒了杯開水,夏佳寧小口小口地喝着,夏超坐牢後,爲了弟弟的前程,她什麼都妥協了,他爲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雲啓就是這個時候走進來的,他在隔壁辦公室看到夏佳寧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看,他清楚是怎麼回事,也知道今天來了些什麼人。
進來就看見她捧着杯開水發呆的模樣,脣色卻有些緋紅,配着蒼白的臉色,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漂亮。
那個夏天暑期開學前,這個女孩揚着一頭烏黑的秀髮前來報道的那一天,他就開始暗戀着她。
雲啓笑了笑,學校裡的人都以爲,他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而他在夏佳寧面前,除了開朗之外,還帶着一絲不遮掩的沉穩與心機,他不會向別的男人那樣冒冒失失的衝上去直接表白然後灰溜溜的被拒絕,他會先摸清這個女孩的所有喜好以及對另一半的要求,他知道自己現在還達不到她的要求,但他會像個獵人一樣等候最佳的時間,徹底攻進她的心防,一舉抱得美人歸,這或許纔是他最真實的一面,不過他並不想夏佳寧能夠看見這一面,在她和她的家人面前,他會永遠做個溫和懂事只付出不索取回報的好男人。
“是公開課出了什麼問題嗎?”雲啓也給自己泡了杯茶,袖腕上露出錶帶的一點,色澤明亮,絕對的名牌手錶。
“沒有,挺順的講完了,至於好不好,不由我評價。”夏佳寧浮上一個淺淺的笑。
雲啓端起茶杯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嘴角那個莫名所以的笑,心跳一下子快了幾拍,倚着桌角,輕聲問她:“笑什麼?”
夏佳寧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笑什麼,雲啓的父親是省部級的高官,他肯安安靜靜的呆在這樣一個小地方當個不起眼的體育老師,這種心態確實不錯,她到北京上 訪的事如果沒有他讓人在暗中關照,回到學校後必定是要受罰的,不會完結得這麼順利,她多少也是知道一點的,可是,這都不能代表什麼,其實從她剛進學校起雲啓對她的心思她多少也能看出一些來,他們一開始其實相處得挺好的,因爲那時候唐糖暗戀着他,會經常拉着她一起去找他,如果雲啓不對她有意思的話,她還是挺喜歡他身上的陽光味道,但很快的,夏佳寧就不許雲啓再靠近自己了。
也許是因爲知道了些他的家世,還有他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總之夏佳寧不覺得他們能夠有什麼發展的可能性,就算沒有秦勉的出現,她也不會選擇雲啓,她做人一直都是這樣固執的。
放下杯子,看了眼窗口洗過一般的天空,仍舊是灰灰的,卻又是空白的。
雲啓對她擠擠眼睛,“我聽說局裡這次優秀教師的獎金是一萬元,全市只有十位優秀教師名額,這個時候被挑中上公開課,就有一半的希望。”
“他也來了。”夏佳寧抿了抿脣,那片緋紅印成一片白之後,才慢慢地變回來。
雲啓卻只是挑了挑眉,他一向很聰明,所以夏佳寧沒有說出口的意思,他懂,他上前,湊在她耳邊輕說:“不要怕,他不敢對你怎樣的。”
眼角閃出一抹燦爛,“那天你沒空,我把票送給唐老師了,過幾天會有部美國大片上映,我們再去看。”
不等夏佳寧找藉口,雲啓轉過身就走,她總是學不會直面的拒絕,對他來說,也不算件很糟糕的事情。
至於她說的那個人,雲啓不否認自己的介意,但他更注重的當下與未來,那倆早就完蛋了不是嗎?
“佳寧,有時候彎腰不代表恭敬,道歉不代表屈服,有些仇恨和委屈要記在心裡,不要擺在臉上!”臨出門前雲啓突然開口說。
夏佳寧深吸了一口氣,“謝謝,我懂。”窗外天寒地凍,室內溫黃暖融,充滿了一股茶香,沁人心扉。
現在公款吃喝控制得很厲害,秦勉來到渝市後更是狠剎腐 敗之風,所以學校也不敢讓他們去豪華酒樓吃飯,就在學校的食堂開了兩桌,校領導外加幾個能喝的老師陪着市領導坐一桌,夏佳寧他們這些教師坐另一桌,也算是一次規格較高的新春宴了,夏佳寧暗暗鬆了一口氣,這種聚餐,坐在領導一桌肯定是吃不着什麼東西的。
等菜都端上來之後才發現基本都是自己最喜歡吃的那些,臉色變了一下,她低着頭,整個飯局上她都安靜地坐着,該吃吃該喝喝,全程不見異樣,只是有一道看過來的目光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表現得心不在焉。
她一直埋頭吃飯,哪哪都不管,直到坐她旁邊的唐糖踢她,纔回過神來,原來秦勉竟站到自己面前,暈死,市長親自來給她敬酒,呵呵,這得是多大的榮光啊,她不明白秦勉故意這麼做的意圖,在她的領導和同事前公開他們曾經的關係是爲了更好的關照她還是告誡她不要再和他做對?市長親自來敬酒,要再說不會喝那就是矯情了,傷了面子誰都不好過。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站起身,端起裝着小半杯紅酒的酒杯笑了一下,“秦市長,我敬你,感謝你爲本市的發展鞠躬盡誶死而後已,將來不管您在哪裡,都永遠留在渝市人民心中,光芒萬丈,永垂不朽,留名青史。”
夏佳寧恭恭敬敬,滿臉笑意的說,隱約可見嘴角的那一點小酒窩,眉眼輕輕地眯着,看不見裡面粼粼的水光靈動,看向秦勉的時候,讓他有一種莫名抓狂的俏皮。
餘光可見校領導班子和市領導班子若干人等個個面木僵硬,就連反應最快的校辦主任都呆掉了,忘了要怎麼救場。
秦勉只覺得渾身有一股抑制不住的衝動想要迸發出來,好厲害的一張嘴,“承蒙夏老師吉言,我一定不負衆望,做一個好的父母官。”
秦勉剋制住幾近要伸手攬她入懷的衝動,舉杯與她輕輕一杯,出口的話語卻帶着一點不自覺的咬牙切齒,如果換一個人敢這麼跟他說話,第二天他就能讓那人跪在他面前求饒,他可以對任何人出手,只除了她。
兩人同時伸手,他的手不經意劃過她的,她的手一顫,同時也明顯感覺到他的手也一樣,她倏地看向他,視線與他交匯,靈犀之間,似乎有些東西竟從未改變……
紅酒對她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夏佳寧嘴角掛着淺淺的笑,一口喝乾就不再開口,她覺得自己現在和一個多月前的歇斯底里相比真是淡定得厲害,酒也喝了,話也說了,她想現在是不是能走了。
結果當然是不能的。
秦勉回到主桌,善於查顏觀色的人當然看出來市長眼底細細的怒火,然而所有人也都看出來了,夏佳寧與這個來頭很大的秦市長,絕對的有情況,這只不過是私人間的一些小矛盾,誰也不會出來說什麼,很快就有人起了個新的話題,氣氛瞬間又其樂融融起來。
秦勉之後竟是一眼都沒再看過夏佳寧,時而專心致志地聽人講話,時而與那些阿諛奉承的官員你來我往的打着官腔,從容有餘,好在沒有再爲難她,這讓她一直壓抑的心情也緩解了不少。
夏佳寧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飯局居然已經準備散了,她飛快的拿起包和同事打了個招呼就溜,她必須先走,直覺告訴她肯定到時候會出點小岔子,這時候最好的準備就是她先離開。
出了學校,外頭冷得厲害,哪知道對方果然還是快了一步,秦勉的車就停在校門口等她,對她笑得很溫柔,他對衆人說和夏佳寧同路,於是她就自然而然地被要求上他的車,夏佳寧儘管很尷尬,但知道如果她不上去的話場面只能更加尷尬。
司機老吳體貼地幫她打開車門,車子匯入車流,開得很平穩,但僅僅轉過了一個路口後,秦勉就讓他的司機下了車,他親自來開,看着司機下車,車裡只餘下他們倆人,夏佳寧有點發抖。
“吃飽了嗎?”他問,從倒後鏡裡打量她一眼。
夏佳寧只臭着臉呆呆地看窗外,不搭理他,沉默了數秒,突然冷笑溢出嘴角,說:“市長就可以酒後開車?”
秦勉冷哼一聲,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
“我等P民怎麼有資格坐市長的專車,會折壽的,請在前臺那個站臺停停,我下車。”夏佳寧說話的時候就沒正眼看過他,車外寒風呼嘯,每個路人都縮着脖子艱難地趕路,她應該也屬於其中的一員,而不是坐在開着暖氣的豪車裡和一個要挾她上牀的人有所交集。
他現在的罪名真是越來越多了,殺父仇人,害夏超犯法的傢伙外加逼她上牀的禽獸,秦勉像是憋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才低笑兩聲,“我不但可以讓你坐專車,還可以讓你睡專牀,騎專人,怎樣?”
“混賬,你一個市長說這些話,你沒有教養。”他們之間又不是戀人了,這種噁心的話一個高官怎麼也說得出口,她細白的臉上立即染上了一層羞憤的粉酡。
看她氣成那樣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秦勉心情變得大好的又從後視鏡中偷看她,挺直的鼻樑還有弧度優美的脣形,黑黝黝的眼睛圓瞪着,跟鹿似的難掩驚恐,就是這副欲拒還迎的小女人表情,才讓他每天這麼患得患失的。
夏佳寧一陣後怕,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我記得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分手是你說的,我還沒點頭,你就還是我的女朋友,再說了,你那天答應過我的,我可是又給了你幾天時間準備了,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拖到夏超釋放?笑話,放不放,什麼時候放還不是我的一句話。”秦勉淡淡的扯了扯脣,說完後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不可理喻,就知道他掂記着那件噁心事來着,夏佳寧一肚子火又不敢發,當然,也早已路過了無數個站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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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段時間的沉默,飛速而過的街燈,在他臉上明明暗暗,照見他糾結在一起的眉,秦勉開車的時候很專心,但她也根本是不敢看他,只是扭開頭看着窗外。
沉默的氛圍讓夏佳寧更加覺得憋屈,她想哭,但是找不到發泄的出口,只能悶着,車子猛地加速,甩了個大轉彎後又猛地剎車,劃出一聲叫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夏佳寧的身子因爲慣性被甩向前,還沒等緩過神,邊上的秦勉一踩油門,車子猛地向前開了出去,擡頭看邊上的人,緊繃的臉頰,眉眼處不帶一點的情緒,但她直覺得有些害怕了。
秦勉的車子開得飛快,甚至闖了兩個紅燈,夏佳寧手緊緊抓着安全帶,臉色慘白,明明知道窗外的車輛行人被超了過去,她卻只能咬着脣一聲不吭。
害怕到了極點,到了最後就成了沉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木然地神情,就好像是徹底的放棄了掙扎,秦勉掃了一眼身旁,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女人,心底一疼,剎車。
性能極佳的車子在路上劃出車痕,聲音尖銳難聽,秦勉的手還停在方向盤上,指節分明的樣子,手背上甚至猙獰出青筋幾條,她臉色煞白地轉過頭看他,聲音弱弱的,但卻是冷靜,“秦市長,你可以討厭我,罵我,但請你下一次,不要突然發神經拿你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知道的,如果你再出點什麼事,我家裡已經沒有人可以再去坐牢了。”
秦勉沒理她,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這條路,似乎走不到盡頭,但其實,它有盡頭的,可路不像人生,來時的那一段,尋回去的時候,你還能找得到的,路可以找到,但人生不能重回。
車子突然再次開動,路過了那片新起的安置房,轉了個彎,又開始往市區的方向開,夏佳寧只來得及看了一眼家裡的燈光。
秦勉倒是面色平靜地看着前面,夏佳寧咬着脣,如果在剛纔那一瞬間就被撞死了,也是好的,畢竟不用痛苦了。
直到車再次停下,才發現這一塊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街景了,他竟把車停在了市委家屬大院樓下。
夏佳寧渾身哆嗦了一下,動了動但還是說不出話來,轉身要開車門逃過這冰冷窒息的車裡,卻發現車門被反鎖,這下是真的怕了,脖子上繞過來一雙手,冰冷的指尖一點點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灼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頸側臉頰上,帶着甜膩的紅酒味道,她哆嗦着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有脣貼着她的耳朵,繼而落到耳垂上,用脣瓣死死地抿着,然後開始咬它,涼潤的耳垂落在他的齒縫裡,一點點被啃咬着,忽而用點力,而脖子上的手卻一直掐着,沒有放鬆,但也沒有繼續用力。
夏佳寧努力地呼吸,車窗玻璃的倒影裡頭,秦勉用一種很纏綿卻又偏偏很嗜血的表情盯着影子裡的她,脣卻是一點點吞噬着她的耳垂,修長的手指停在她的脖頸上,她覺得,這大致就是電影裡男人常用的恐嚇女人的手段吧。
狹小的空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急促的呼吸,秦勉捏着她的脖頸,強迫她面對他的臉,聲音寒寒的,“你不是恨我嗎?那我就天天都讓你看見我,你能把我怎麼樣?”
夏佳寧狠狠抖了下。
他極其曖昧地靠近她的脣瓣,輕輕一啃,她立馬機靈躲開:“你發什麼瘋呢,也不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不想要臉我還想要的。”
“喔?那你的意思是?地方對了就可以親了是不是?”本來還一臉陰鬱的秦勉此刻又變臉似的,得意的表情十足像偷了腥的貓兒,天知道,他想她都想得快內傷了,讓一個已經對她食髓知味的成年男人只能看不能碰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