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宛寧剛發出一個“嗯”,那邊播音室門口就傳來一陣手機鈴音“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這樣,才足夠表白······”
電臺編輯周昕拿着手機朝她揮着,敢情又是那個奪命連環叩。
幾天前,作爲電臺節目主持人的洛宛寧,在節目當中接到一個聽衆的電話,他叫張銘,是90後,令人想不到的是,他有抑鬱症。
他自己總是悶悶不樂、不愛說話、唉聲嘆氣,也會出現牴觸與人交往、經常待在特定的空間內、行爲能力低下等症狀。
“我是由於遺傳因素導致的,可能是由於大腦出現了病變,引起腦幹萎縮或者小腦發育不良引起的,”張銘說,“我也知道抑鬱症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可能會出現自殘或者自殺行爲,但我不想接受物理治療,宛寧你能幫幫我嗎?”
洛宛寧波瀾不驚,和顏悅色的用比百靈鳥還要好聽的聲音勸阻了半天,結果,張銘油鹽不進。
“我不想結婚,不想交朋友,不想出門,不想吃飯,不想睡覺,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我不要活着,我想死去,”張銘幾乎要發狂,“你要不幫我,我就去死,現在就去死!”
編輯是給主持人編輯稿件的,電臺的很多節目,資訊和新聞,都是編輯給編好然後主持人播就可以了。
還有一些節目,是編輯給寫出稿子,包括整個過程的內容,等等,然後主持人、播音員在播出就可以了。
可聽衆打進來的電話,別說編輯,就連臺長都阻止不了他,除非孫悟空在世。
當時,張銘的出現,猶如火星準備撞地球,讓小城電臺的編輯、導播和責任編輯還有音效都十分忌憚,他跟練了神功似的,把電臺的各部門也差點氣得抑鬱。
導播是在直播期間在導播間接聽電話的。並記錄所有打進熱線的聽衆或觀衆的相關信息,然後把聽衆或觀衆的電話切進直播間。
這其間,有情緒激動或言語激烈,或反動,等與節目無關的電話或會造成不良影響的電話等都將被導播pass ,掛斷而無法進入直播間。導播記錄的信息還將爲其他觀衆或聽衆查詢。
電臺播音員洛宛寧主要負責節目的播音。把節目的內容等用自己的聲音,通過廣播或電視,傳達給受衆,所以電臺的工作人員各司其職,數年間並沒有被任何外界的事情或者某個人來影響過。
再就是職務最小的音效師,他負責稿件的編輯加工整理、校對、標記確認、付印樣的通讀工作,使稿件的內容更完善,體例更嚴謹,材料更準確,語言文字更通達,邏輯更嚴密,消除一般技術性差錯 ,防止出現原則性錯誤。
音效師是聲音的保護神。能將其熟悉的聲音合成原理和技術,應用於音效製作當中,從而製作出滿意的音效效果。主要負責日常錄音,音頻文件剪輯、製作,錄音室日常設備維護等工作。
現在出現了難以解決的事,所有人都看着洛宛寧,這件事她如果解決不好,大家都跟着遭殃!
張銘,電臺李莫愁!
洛宛寧只能“曲線救國”,用緩兵之計,答應他會幫他,並把電臺工作手機號給了張銘。
好不容易平息了電臺李莫愁,洛宛寧終於呼出一口氣,回到家才發現手機微信有未讀消息,是封公子發來的。
“很不錯啊,你是資深寫書的吧?”
“嗯,新書,百萬字,”洛宛寧回覆,“你看看,這個開篇能看懂麼?”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洛宛寧隻字不提有聲版權的事,和這貨切磋起小說來。
封公子:稍等。
十幾分鍾後。
封公子:我看了三章。
寧瓏:如何?
封公子:有點耽美的感覺,有意思,但也沒有那麼有意思。這是男頻嗎?
寧瓏發了三條語音,第一條:不是耽美,是兄弟情,大義江山。第二條:我一直在琢磨,這個開篇該如何來寫,才能完美呢。第三條:你說說你的觀點,就我這篇文,該怎麼改?
洛宛寧最近寫書走火入魔,只要不用去電臺播節目,她就把自己各種的虐,走路想劇情,吃飯想人設,睡覺琢磨場面,甚至在夢裡還在想小說的開頭和結尾。
此時,她又魔怔般的開了一部新書,夢幻般的一口氣寫了五章,歷史文,很多人看不懂,也不願看,大多數都喜歡看爽文,腦洞文,可洛宛寧偏偏就是“邪魔歪道”,就寫文化底蘊深厚的帶着文言文的老古董文。
“我一定要寫個不一樣的開篇,”洛宛寧想,“熱愛不死,創作永生!我就不信寫不出來最好的文!”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向他求助,可能是今天發生的事,讓她缺少安全感,讓她有些害怕,有些恐懼,有些憂心,只有在作品的找到自己的存在的價值。
封驀然看完,說了幾句:“能看懂,也能讓人一直讀下去,但就是平淡了點。或者說這個這開篇是一種大衆化的開篇。”
他說話的時候,很投入,全然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封驀然來京城一個多月了,第一份工作做了三天,就被那家公司無情請回家,之後便是沒完沒了的找工作,沒完沒了的面試,再沒完沒了的被拒。他心灰意冷,心說自己學歷不低,人品紮實,做事認真,唯一不足的就是大學剛畢業,踏入社會缺少些工作經驗,怎麼就沒個單位能給他一次機會呢?
他累了,心累!身體更累!煩躁、失落、焦慮、迷茫,他準備離開京城。
這是仗劍女俠第二次找他,與第一次時大相徑庭。上次,仗劍女俠要買他的版權,幫他出有聲廣播劇,而這次,絕口不提版權和作品的事,卻和他切磋文藝、交流作品。
封驀然的心煩意亂這時也淡忘了些許,他就像一頭在沒有草的草原上奔走的野馬,突然聞見了青草的芳香,看不見,但能感受到,他骨子裡的熱愛又被激發了出來,暫時忘卻了周遭一切的不痛快。
洛宛寧孜孜不倦的向他請教:“或者說我把這個開篇丟開,讓他從一場大戰比方說我的啊,這個四爺他是將軍,他是所向披靡,你能,你現在能不能看懂這個四爺,他是什麼身份,你能看懂嗎?就是四公子,他是什麼身份?”
她又廢寢忘食的向他求助:“北魏皇室慘遭血洗,只剩下皇孫元天策苟延殘喘,苟活於世。蘭陵王高長恭忠君愛國,職責所在,皇命難違,須得將元天策趕盡殺絕、斬草除根,誰知元天策盡大義江山,俠肝義膽,數次救仇人於水火,且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蘭陵王生於亂世又逢昏君,相見恨晚嘆奈何,兩人結下了難以抉擇的不解之緣。“終有一日,我會讓高家血債血償,家國仇恨,幾世輪迴,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寧可被世人唾罵,天地不容,寧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我會目睹不可恆久之位被相繼傾覆,不可佔據之城皆盡數相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願你在浮塵亂世,得以遇見天光。”
封驀然:北魏遺孤······讓我想想,怎麼開篇好呢。
片刻後,他一本正經,像個教書先生:“我感覺,節選的點很重要,比如說他們進泉水要行歹勢那一塊,或者說後面狐族做伏筆那一塊,也就是要麼開篇既高潮,要麼開篇讓人好奇不已。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意見,這兩種節選很考驗文筆,因爲你後面要加設定,所以特別難。”
洛宛寧疑惑不解,心說:恕臣妾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