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陽看了看鐘貝琛,遲疑了一下才回答:“白易陽。”
鍾貝琛心裡突然有點歡喜,他姓白啊,如果是朱辛夷的兒子,不是應該姓朱嗎?可是,他隨即又想起,白yiyang,yi可能是朱辛夷的夷,而yang可能是林天揚的揚,他是越想越迷糊了,眉頭跟着鎖緊,這個女人是故意取這個含糊的名字來麻痹他嗎?這小孩到底是誰的種啊!
“你爸爸叫什麼名字?”他最想問的其實是這個問題,只是有點怕面對,看着小易陽張張嘴半天不回答,心裡都有些緊張起來,如果白鬱依沒有背叛,說不準他們也能生這麼可愛的一個兒子。
小易陽眼巴巴地看着鍾貝琛,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媽咪跟那個騙子叔叔都說他爹地姓鍾,可媽咪好像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就跟他說乾爹吧,乾爹那麼厲害,說不準這個叔叔一害怕,就趕緊送他回去了:“我爹地叫朱辛夷,他很快就坐飛機回來找我和媽咪了。”
聽到小易陽的話,鍾貝琛那個氣呀,臉馬上就黑得跟包公似的,嚇得小易陽都有點發抖了,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撒謊被面前這個叔叔發現了呀?可是,他怎麼知道他撒謊了?要是這個叔叔是自己爹地的話,幹嘛不認他,這能怪他嗎!
鍾貝琛想的卻是,很好,白鬱依,這個果然是你跟朱辛夷的野種,看樣子,那年我剛出差,你就馬上去找他,跟他發生苟且了,這幾年還在我找不到的地方雙宿雙棲,我居然到現在還對你抱着那麼一點點的幻想,我腦袋一定是抽了。
他努力忍了忍,纔沒有發飆:“你們這幾年住在哪裡?”
小易陽哪裡說得清楚自己住的地方,只能勉強組織了一下自己腦中有限的詞彙:“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說完他吞了吞口水:“叔叔,你問完沒有,現在可不可以給我媽咪打電話,我肚子好餓呀,我想回家吃飯,我還想睡覺。”
打電話,當然要打電話,不然白鬱依怎麼知道你在這裡,怎麼會自投羅網。鍾貝琛嘴角上翹成一個諷刺的弧度:“好,叔叔馬上就給你媽咪打電話,可要是她不接,就沒辦法了。”說完,他並沒有馬上打電話,而是鬼使神差地出門喊傭人拿點心來,將糕點放到旁邊:“你不是餓了嗎,先吃這個。”
小易陽滿心希望地盯着鍾貝琛手裡的手機,看到點心,卻沒動,直到見到鍾貝琛不悅的目光掃向他,才怯怯地拿起一塊蛋糕小口小口地吃起來,鍾貝琛看着那樣子心裡又各種不舒服,這朱辛夷的兒子憑什麼長這麼漂亮吃東西動作還這麼優雅,他的兒子才該這樣好不好!這小傢伙看着跟朱辛夷也不像吧?
他兀自想着,卻聽到小易陽怯怯地:“叔叔,你怎麼還不打電話?”
鍾貝琛不滿地哼了聲,纔拿起手機,又開始撥白鬱依的號碼。
電話那頭,白鬱依急急地抓起電話,滿以爲是有
了兒子的消息,當看到上面又是鍾貝琛的號碼時,嚇得手一顫,彷彿手中拿的不是手機,而是一塊燒紅的碳條。
今天他爲什麼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他到底想幹嘛?不如還是接吧,他既然能弄到電話號碼,依他的勢力,想必要找到她也不成問題,W市反正就那麼大的地方,她現在兒子丟了又不能自己一個人跑掉。這樣想着,她用顫抖的手按下接聽鍵,強自鎮定地:“喂。”
鍾貝琛卻沒有馬上說話,這個女人,居然第一次拒接他電話,第二次還磨磨蹭蹭地耽誤他時間,這讓他很不爽,現在電話通了,想必她已打了面對他的主意,不急,慢慢煎熬她。
白鬱依聽到電話那頭沒反應,不覺有點急了,這個男人有病啊,她現在火急火燎地,他不是火上澆油嗎!連連餵了幾聲,仍舊沒人說話,她正生氣地要一把掛斷,卻聽到那邊傳來不太清晰的小孩的聲音:“叔叔,你怎麼不說話呀,媽咪還沒接電話嗎?”
那聲音,白鬱依一下就聽出來了,是易陽,她的寶貝易陽,他怎麼會在鍾貝琛那裡?她只覺得血液上涌,忍不住吼道:“鍾貝琛你這個混蛋,陽陽是不是在你那裡?你把我兒子弄去幹什麼,他是我一個人的兒子!”那架勢,就像一個護崽的母獅。
鍾貝琛的臉都綠了,幾年不見,這女人的脾氣見長啊,居然爲了她跟別人的野種敢罵他混蛋,很好,就讓她見識一下什麼叫混蛋:“沒錯,你跟朱辛夷的野種在我手裡。我就想弄來玩玩,不行嗎!”他被嫉妒衝昏了頭,根本沒注意到白鬱依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強調“他是我一個人的兒子”!
白鬱依肺都快氣炸了,她找易陽都快找瘋了,原來是被他弄走了:“鍾貝琛你喪心病狂!趕緊把兒子還給我,不然我跟你拼了!”
聽出白鬱依的聲音那樣急躁,鍾貝琛的心情反而越發好了,悠閒地伸出一根手指撣了撣褲子上的灰塵,事實上根本就沒有灰塵,才慢吞吞地:“拼命是吧,好啊,來皇庭香榭,我等着。”說完,不等白鬱依表態,就掛斷了電話。他又不是跟她商量,他是下命令。
要讓白鬱依來這裡,他有千萬種方式,唯有這個送上門的誘餌最能四兩撥千斤。看她那緊張的程度,他就不信她不來。
“你有沒有傷害陽陽,我要跟他講電話。”白鬱依的聲音有點淒厲,又帶着哭腔,可是,當她說完,才發現那邊早已掛了電話。
白鬱依顧不了許多,現在,兒子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她抓起包包,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衝,在院子裡叫了司機:“張叔,麻煩你送我去皇庭香榭。”
天漸漸黑了下去,皇庭香榭七號別墅大門口的燈已經亮起來,映着白鬱依有點悽惶的臉。
她讓老張把車停到門口,然後下了車,站在門口已經好一會了,卻鼓不起勇氣進去,就好像,那棟建築已經化身爲一
個猛獸,張開着血盆大口,只要她一進去,就會將她吞掉。
越是想,臉色越是慘白得厲害。
突然,身後有刺耳的車喇叭聲響起,她不禁回了頭,但被車燈晃得眼花繚亂,什麼都沒看到。
此時,夏詩詩卻在車裡呆住了,那個女人,不是白鬱依嗎?她怎麼會在這裡?她想幹什麼?
本來,她說好給鍾貝琛送禮服過來,卻一直拖着,心裡打的主意就是晚上到這裡,也許鍾貝琛順水推舟留她過夜也說不準。於是,她故意現在纔過來,不想將車開到這裡正要進門時,卻發現一個女人站在正中央,堵着門口,也沒多想,就想鳴下喇叭讓她走開,做夢也沒想到,等她轉過臉來,卻發現她竟然是白鬱依。
白鬱依眼睛花花的,也沒看清車上坐的誰,印象中是個女人吧,意識到自己擋了別人的道,她趕緊閃到一邊,等車過去,哪想,她走開後,車並沒有開進去,而是直接熄火停了下來。
白鬱依也沒留意,仍舊看着大門裡面,糾結要不要進去。至於車裡那個女人,與她何干!
“白鬱依,真的是你!”夏詩詩下車端詳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發話。
白鬱依循聲望去,其實吧,五年前,她就跟夏詩詩見過兩次,偏偏都沒太留意,這會還費了點勁整理腦中的信息,纔想到這個女人的身份,記得,她五年前跟鍾貝琛訂婚了,現在估計已經結婚,所以,她出現在這裡倒是正常不過,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易陽,如果看到,就麻煩了。
這樣想着,白鬱依頓時緊張起來:“是我,夏小姐有事嗎?”她本來覺得該叫夏詩詩鐘夫人的,可打心裡排斥這個稱呼,叫不出口。這個女人之前那樣害她,叫她夏小姐已經算是客氣了。
“這句話該我來問吧。”夏詩詩穿着一雙十寸加的高跟鞋,一步步走近,居高臨下地看着白鬱依:“你到琛的家門口做什麼?如果我沒記錯,你當年是被琛拋棄了吧?怎麼,日子過得不好,又想回頭纏琛?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一句句的質問,擺足了女主人的派頭。
白鬱依此刻的形象實在不怎麼樣。今天因爲易陽失蹤,哭了好久,眼睛紅腫,臉色憔悴,眼睛沒有絲毫神采,還帶着血絲,出來時也沒顧上打扮,頭髮還是亂蓬蓬的,人好像一下老了十歲,而且身上還穿着寬大的家居服,腳上甚至還是一雙拖鞋。總地看起來,就像一個邋遢的落魄婦女。在妝容精緻,渾身上下光鮮亮麗的夏詩詩面前,實在是太遜了。
而且夏詩詩還注意到,白鬱依身後是一輛很普通的車,車裡那個男人長相平平,估計就是她老公吧,看樣子,她嫁得也不好,哼,就她那出身,又能嫁什麼好人家。
帶着老公來找舊情人,她也真做得出來,估計那個男人就一膿包吧。
這樣想着,夏詩詩眼中的輕蔑又明顯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