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悶雷驚醒顧景,他坐起身來,忽見一道閃電劃過,將深藍色的夜空撕成兩半,映出了顧景慘白的臉。
他急忙穿上襯衣,連釦子都沒有扣好,穿着拖鞋就開上車趕往醫院。
豆大的雨點敲在車窗上,弄的顧景心慌意亂,一聲巨雷響起,顧景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齊曉月自小怕雷聲,曾記得她小時候來自家暫住,因爲某天晚上的雷聲偷偷跑到顧景的臥室,把他嚇了個半死,卻看齊曉月淚眼婆娑地看着自己,他心軟了。結果就是齊曉月躺在牀上,而他睡地板。
自那以後,顧景牢記這件事,每次聽到雷聲,都會條件反射地想起齊曉月,這次,也是一樣。
到了醫院,顧景馬不停蹄地趕到齊曉月的病房,看到的和他想的幾乎一模一樣。
齊曉月蜷縮在被窩裡,緊咬嘴脣,瑟瑟發抖,伴隨着每一聲轟鳴,她都會打個哆嗦。守在一旁的顧春曉安慰着她,可是絲毫沒有用處。
顧景幾步上前把齊曉月擁入懷中,然後眼神示意顧春曉去休息。顧春曉驚訝之餘點點頭,弟弟竟然半夜來醫院,只爲與齊曉月共同度過這個夜晚。
齊曉月靠在熟悉的胸膛上,聞着顧景身上淡淡的古龍香水的味道,她漸漸平靜下來。
“月月,別怕,我在呢。”顧景柔聲安慰道。
齊曉月不再顫抖,她乖乖地倚在顧景身上,慢慢的安靜下來,進入夢鄉。
顧景就這樣靜靜地抱着齊曉月,一夜未眠。而齊曉月睡得極其安穩。顧景想着,哪怕不說話,只是這樣陪伴着她,也就滿足了。
雨後的空氣總是很清新,顧景深深吸了一口氣,泥土的氣息混合着青草的芳香充入鼻腔,令他心曠神怡。他的心情也愉悅起來。
一如從前那樣,買了一束百合,還給她買了一條青色的長裙,用齊曉月的話說就是“小清新”。顧景想象着齊曉月穿上它溫婉可愛的樣子,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顧景氣喘吁吁地推開房門“月月!”他高興地喊着,卻看到病房內
空無一人,只有他,抱着花,愣怔在門口。
所有美好的幻想就在這一刻灰飛煙滅,她就這樣不告而別了嗎?顧景無法想象。他把東西扔到桌子上,轉身跑出門外。他沒有看見,從桌子上翩然落下的一張紙條,上面是齊曉月娟秀的字體。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不要來找我。——齊曉月。”
顧景焦急地走在路上,他是這樣的傷心,本以爲齊曉月只是耍耍小脾氣,他斷然沒有料到,她這次來真的。
顧景掏出手機,打通了顧春曉的電話“喂,姐,月月呢?”
“不在醫院嗎?”
“沒有,裡面沒有人!”顧景的嗓音不自覺提高了,齊曉月不會出意外了吧?
“啊?”顧春曉也很驚訝,“你別急,我和你再去看看”
“那你快點。”顧景平復着心情。
不一會兒,顧春曉到了。顧景二話沒說,拉着她就跑向醫院,全然不顧顧春曉穿着高跟鞋。
到了病房門口,顧景再三確認,絕對是這個房間。
顧春曉走進去,眼尖的她看到地上有一張紙條,她蹲下身,撿起紙條。顧景湊到她跟前,在看到內容後,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他還以爲齊曉月是被綁架了呢。
顧春曉讀懂了弟弟的心思,“沒事的,曉月她那麼聰明,凡事都會想開的,等她氣消了,自然會來找你的。只是她剛小產,身體太虛弱,這……”
顧景琢磨着姐姐的話,覺得它不無道理。
“曉月她雖然有些任性,但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啊,這次怎麼有這麼大火氣呀?”顧春曉思索着,轉而望向弟弟,“我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她從樓梯上滾下來,那個時候 我和父親正在聊我們的婚事,我……”
“你是不是拒絕了?”顧春曉打斷他,說。
“不是拒絕,我只是覺得月月她年齡還小,所以……她該不會聽到了然後誤會了吧?”顧景忽然想到。
“……”顧春曉沒有說話,她也沒有想到。她知道,齊曉月
對弟弟的感情也是很深的,所以纔會在乎他的一言一行。這次,她不僅因爲顧景的話傷心,還流產了,如此重的打擊,把昔日活潑的小姑娘生生逼成了無生命的玩偶。這些話,她說不出口,她不願意齊曉月傷心,也不願看着弟弟爲她難過。
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顧景沒有注意到姐姐的不對勁,他一心想着去尋找齊曉月,他在腦海中尋找着她愛去的地方。可是,他的腦子一片混亂,他什麼也看不清,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他覺得自己好累。
“顧景,顧景。”溫和的聲音將顧景拉回了現實。
“嗯。”
“你沒事吧?”
“嗯。”顧景無力地回答。
顧春曉見到番情景,不再詢問,只是搖搖頭,然後理了一下顧景的頭髮,輕柔的說,“回去休息吧。”
“沒事,姐,你先回去吧,我再走走。”
“嗯。”顧春曉開上車離去了。
顧景走在小路上,只覺得雙腿乏力,眼皮一直在打架,兩天兩夜沒有睡個安穩覺,現在爲了齊曉月的事情擔憂不已,現在的他,身心俱疲。他強打起精神,卻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把他的膝蓋磕得生疼,他按住膝蓋,緩緩直起腰。
假意離去的顧春曉看到這一幕,下車把顧景扶上了車,顧景也沒有多問,他是在太累了。
顧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到了曾經的他和齊曉月。
“顧景哥哥,你知道我最喜歡的地方是哪裡嗎?”年幼的齊曉月扎着嬌俏的雙馬尾,帶着蝴蝶結髮卡,眯着眼睛笑着問他。
顧景沉思一會兒,“不知道”
“哼,顧景哥哥,你一點兒也不瞭解我。”齊曉月嘟起嘴,有點不高興了。
“好啦,我去給你買棉花糖吃,好不好?”惹了最可愛的公主殿下,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糖衣炮彈。而且這個辦法還屢試不爽。
“不好!你以爲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啊?蠢到這個地步?”很明顯,糖衣炮彈計劃在這一刻徹底瓦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