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堇因爲情緒過於激動，反應有些大，造成的動靜不小，鄰桌的人已經向這邊投來了不滿的目光。
柳莫陽也發現了這一點，他面上的笑意略微收斂，神色莫名的看向木堇：“小堇，你先坐下，我們先吃完這頓飯再說其它的好嗎？”
他的眼神裡帶着淡淡的懇求，好似極其希望她留下來一般。
木堇沒說話，僵在原地直直的盯着他，在後才又坐了下去，怕吵到別人，只能壓低聲音道：“柳先生，您既然約我出來，就一定知道有問題要問您，既然您來，肯定也是做好了面對我的疑問的準備。”
“所以，請您回答我的問題。”
木堇特地用了敬語，也沒有叫他舅舅，她還沒有心大到能夠一下子接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舅舅，她有疑問，有很多疑問。
柳莫陽頓了頓，面上帶有感慨：“小堇，先別這樣，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慢慢聊，你想知道的，我都會盡量告訴你。”
“好嗎？”柳莫陽說完便目光溫和的看着她。
在木堇單薄的記憶當中，除了母親去世之前，這樣溫言細語的和她說過話，就再沒有過別的輩了。
木決向來無情，連在家的時間都很少，就算在家，他也不會理她，長大一些之後，兩父女每次見面更是會大吵起來，沒哪一次是例外。
除了媽媽，柳莫陽是第一個對她溫聲細雨說話的，親人。
有人說，八十歲得到八歲時喜歡過的洋娃娃，是沒有意義的，因爲八十歲的時候我們早就不再喜歡洋娃娃。
但親情不一樣，木堇八歲的時候渴望，十八歲的時候還是渴望，如今十九歲了，依舊難以抗拒。
更何況，柳莫陽有一張和她媽媽極其相似的臉。
柳莫陽見她臉上略有鬆動，展顏一笑：“先點菜。”
……
木堇最終還是和柳莫陽一起吃完了這頓飯，雖然胃口並不好。
吃過飯，兩人出了餐廳，柳莫陽的司機已經等在了那裡，見兩人走了出來，便恭敬的替他們打開了車門。
柳莫陽先坐了進去，木堇緊隨其後。
黑夜籠罩了這個城市，燈火在暗夜裡升起，讓這個城市明亮起來。
但是，木堇卻覺得自己彷彿掉入了一個巨大的深淵裡面，深不見底。
半晌，她回過神，靠在椅背上，面色平靜：“現在可以說了嗎？”
一旁的柳莫陽聞言，似低嘆了一聲，聲音裡有些感懷：“我只是，想見一見你。”
木堇冷嗤一聲：“我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聽說你，第一次見你，這就是你說的想見？”
如果加上前世的二十五年，那就是四十四年。
“小堇……”柳莫陽似是被她說得有些難堪，語氣裡染上了苦澀：“不是我不去見你，是我不能，你外公他……”
“他怎麼了？”聽到外公，木堇的面色閃了閃。
這個活了兩世都沒有見過一面的老人，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到底是誰？前世爲何後來再沒有他的消息。
對於她，外公又是抱有什麼樣的心態呢？